付菁菁眼睛湿润,怜惜又愧疚地看向付疏:“不,不是的,我是为了我自己,是我自己太好强,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都过去了,只要您高兴,我也就高兴了。”付疏走上前,轻轻地拥住了她。
付菁菁也紧紧抱住付疏:“谢谢你,乖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付疏观察看她的状态,听她说的这些话,很明显和之前有所不同。
现在的付菁菁心态缓和许多,看来这穆医生果然名不虚传。
“我现在这样多亏了穆医生,所以我想……请穆医生来我们家吃个饭……”付菁菁随即说道。
付疏放开手,见她神情闪烁,心下疑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道:“可以啊,穆医生呢?”
付菁菁见她答应,立即笑开了:“他在车库停车,我这就去叫他进来。”
付疏微笑着点头,看着她雀跃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没一会,付菁菁带着一个儒雅俊秀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量不算高,身材挺拔,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笑容亲和,一打眼就知道是个脾气不错的人。
这个人付疏见过,正是她请来为付菁菁治疗的心理医生,穆辰。
付菁菁和穆辰并行而来,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但却形成了一种其他人无法插足的亲昵气场。
付疏见此,眼神又冷了几分。
她安排穆辰与付菁菁同一航班同一酒店,就为了让他在这两个月里帮助付菁菁做一些心理治疗。
她对穆辰,已经很熟悉了。
但此时,她只能礼貌地微笑道:“这位就是穆医生吧?快来坐,今天准备了很多菜,您请放开吃,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穆辰也浅笑道:“这就是苏苏吧?我自己家里哪会有这么贴心的女儿,付女士这段时间一直念叨着你呢!”
付菁菁听到他对女儿的夸奖,娇笑连连。
“妈,你和穆医生收拾一下,可以开饭了。”付疏轻声说。
“诶,好!”付菁菁应道。
付菁菁去墨尔本旅行了足足两个月时间,所见所闻都非常轻松,再加上穆辰妥帖温柔,一路与她同游,让她的心境开阔了不少。
她回来以后,除了对付疏剖白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连问起付疏这两次考试的成绩,也只像一个普通母亲一般,没有之前那么神经紧张了。
“您对我要求严格还是有必要的,幸不辱命。”付疏淡淡地答道,似乎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经过这段时间与各个学科的磨合,付疏的成绩更进一步,这次月考的总分比陆晏高了整整五分。
付菁菁露出欣慰的笑容:“以前是妈妈不好,你是个好孩子。”
这大概是曾经的付疏最想听到的话了吧。
在付疏和穆辰高超的演技之下,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席间付菁菁对穆辰的依赖和信任溢于言表,付疏也只当做不知,直到付菁菁不舍地目送穆辰出门。
这时,她捏着手里面的灰色围巾,状似惊讶地说道:“这时穆医生的围巾吧?落在了沙发上。”
付菁菁闻言回头,果然是穆辰的围巾,她说道:“现在他应该还在取车,我给他送过去。”
“妈妈,你今天太累了,休息一下,还是我去送吧。”付疏笑着道。
不等付菁菁作答,她小跑着追了出去。
离开付菁菁的视线,她缓下脚步,眼神冷淡地走到门外,就看见穆辰倚在花坛边,正看着她:“你来了。”
付疏看向他,冷哼:“穆医生好手段啊。”
明明知道她藏起了他的围巾,却将计就计,在门外等她。
穆辰脸上仍是那温雅的笑容:“我猜付小姐有话要与我说。”
“哦?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付疏轻笑,声音冰冷道:“我花钱请你,是让你去帮我母亲治疗,不是让你去勾引她的。”
穆辰垂下眼睛,面露愧色:“对不起,我……是我的错。菁……你母亲不知道这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我是刻意接近她的。”
付疏讽刺道:“但这就是事实:你为了钱,故意接近她,最后却不顾职业道德,勾引自己的病人。穆医生,你可真行啊!”
“付小姐。”穆辰抬头看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违背职业道德,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他继续说道:“但我希望你不要先入为主,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带有偏见。我是真心希望能照顾你的母亲,不是作为医生。”
付疏看向他,挑眉嘲笑:“真心?真心可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做到的。”
“我会证明给菁菁看,证明给你看。”穆辰眼神坚定。
付疏盯着他看了半晌,把围巾扔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走吧。”
穆辰点头:“今日冒昧打扰,先告辞了,以后会征得付家二老和你的同意,再正式拜访。”
看着穆辰驱车离开,付疏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冷厉和激愤全然不见踪影。
她这可真是投了子女的胎,操着老妈子的心,连母亲感情生活都得费心的女儿,怕是不多见吧?
她并不反感付菁菁二婚,甚至对此还持支持态度。
付菁菁今年才三十九岁,人生刚刚过了一半,作为女儿,付疏当然不希望她下半辈子孤苦伶仃。
只是为了不让付菁菁再遇见冯威那样的渣男,再婚的人选肯定要好好斟酌,尤其这个人竟然是拿钱办事都办不好的心理医生。
况且穆辰虽然是个有些名气的心理医生,但比起付家还差得远,谁知道他是不是第二个冯威,想借着付菁菁往上爬?
付疏刚才刻意装作生气责备的样子,就是想看看穆辰在压力之下的反应,他的表情真诚坚定,看起来还算靠谱。
不过他本身就是心理医生出身,对表情控制多少有些心得,付疏现在也不敢肯定地说他没问题。
付菁菁的事,还是谨慎些好。
冯威那一遭让她介怀十几年,再禁不起二次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