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近在迟尺,但当辛仇开枪的时候,杨寿却不得不再退开一定的距离。
因为他开枪的同时,竟然还抛出了一枚手雷。
“这是个疯子!”
杨寿可以肯定,辛仇的这一枪,不会命中手雷。
但依旧不敢冒险,因为杨寿也很肯定,辛仇确确实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当杨寿选择后退的时候,剧情按照原定的轨迹继续发展。
辛仇的枪瞄准了杨寿,一枪射出,又追射一枪。
两枪相叠,碎裂的弹片,迎面向杨寿打来。
杨寿一个扭身,错开了要害,后背却依旧被子弹碎片擦过,一片的血肉模湖。
翻手还击两枪,子弹碰撞变向,从侧面击向辛仇。
辛仇开枪,将杨寿射出的子弹拦截。
兔起鹘落之间,二人已经完成了一次惊险刺激的交换。
结果就是,杨寿手中的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
而看情况,辛仇还有至少两到三发子弹。
杨寿的身上,当然还有弹夹,但强敌在侧,他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换弹。
刹那的分神,结果可能就是被一枪爆头。
移动是最好的躲避方式之一,杨寿两次跳跃,拼着可能被辛仇打上一枪的风险,冲到了不远处何西的尸体旁,一个翻滚捡起了何西掉落的左轮。
何西在之前与辛仇的对枪中,因为只射出了三发子弹,所以丢掉了性命。
但这并不意味着何西的左轮手枪里,没有了子弹。
他的习惯是只装一半的子弹。
但是今天任务的难度高、风险大,杨寿亲眼看见何西的左轮手枪里,只留了两个空眼。
手握何西的左轮,杨寿想也没想,抬手对准辛仇的方向便是一枪。
辛仇同时开枪。
两人射出的子弹在半空碰撞,同时落地。
两人紧接着同时再开枪。
杨寿手中的左轮转空,而辛仇手中的枪正好没有了子弹。
杨寿大步向前,就要攀上大巴车。
辛仇反手从背后又摸出一把枪来,对着杨寿就是砰砰两枪。
杨寿一个翻身,人吊在大巴车的半中腰,翻滚避开碎裂的弹片。
随后闪身进了大巴车的车厢内。
此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车厢的整个前部和中部,即将吞噬尾部。
而辛仇已经瞄准了杨寿可能站立的位置,即将扣动扳机。
从位置上来讲,杨寿处于不利。
而且左轮手枪里剩下的子弹,也绝对没有辛仇手中枪里的子弹多。
依旧是来不及换弹。
杨寿从大巴车的窗口跳跃飞出,身后辛仇急忙起身,对准杨寿的方向连开四枪。
大量的子弹碎片,几乎笼罩了一小片区域。
杨寿翻滚到死角处,躲开大半的伤害,电光火石于一刹那,还击一枪。
法力化作细微精细的气息,缠绕在那即将脱膛而出的子弹上,微微一带。
原本直线射击而出的子弹,本该打在大巴车上的护栏上,却在那微妙的一瞬间,扭曲转向。
噗嗤!
辛仇的心口中枪。
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伸出颤颤巍巍的左手,抹了抹心口。
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
看着手掌的鲜血,他这才似乎确信,自己确实中弹了。
他歪了歪头,诧异的看向杨寿,然后扑倒在地。
杨寿快速换弹,飞身跃上大巴车顶部,对准辛仇的尸体要害处,再开两枪,让辛仇彻底死透。
辛仇死后,这一次的危机,似乎终于解了。
姗姗来迟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车、救护车,将这条道路完全围住,身穿避弹衣,戴着防弹头盔的飞虎队,纷纷抬着突击步枪,瞄准着各个视线视角处。
霍先生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起来,送上了医护车,随后医护车拉响警报,使离了一片混乱的交火区。
几辆警车跟着贴跟了上去,保护安全。
杨寿也坐在一辆医护车上,由护士替他暂时包扎着伤口。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家属!我是家属!”三叔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杨寿往外探头一看,只见三叔背着一个包正在警戒线外往里挤。
杨寿走过去,拍了拍警察的肩膀:“伙计!他是我三叔,通融一下。”
警察点了点头,让开身体。
三叔钻了进来,仔细打量了杨寿一圈,然后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接着小声道:“我真怕你有什么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对得起大哥、大嫂!”
“对了!枪林弹雨的,你有没有伤到小兄弟?”
“我们杨家,就指望着你传宗接代···。要是伤到了小兄弟,以后那不是要你三叔我承担重任?三叔这么大年纪了,就怕有心无力啊!”
“都怪那个阿坚,他明知道你老爸和霍先生的关系,故意派你去保护霍先生。”
“我要不是担心你走上你老爸的老路,也不会说你老爸的死和霍先生有关。”
“我才听说,本来这一趟,应该是醉枪贴身保护霍先生的。”
“当初你爸为了保护霍先生死了,现在你要是再为他有个三长两短,他姓霍赔多少条命都还不起。”
杨寿虽然早知道答桉,此刻却依旧入戏,调动起情绪:“什么?三叔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不是这一句!”杨寿道。
“我听说,这一趟本来是醉枪保护霍先生···。”三叔说道。
“你说的醉枪,就是那个喝酒前枪法香江排名第一百零一位,喝酒后香江第一的醉枪梁飞?”杨寿问道。
三叔道:“不错!就是他!”
“怎么了?”三叔问道。
“遭了!”杨寿立刻转身,直接坐上一辆最外圈的警车。
“我是霍先生的保镖,现在霍先生可能被犯罪分子劫持,麻烦帮忙问一问,之前带走霍先生的救护车,现在到哪了!”杨寿说道。
坐在前排的警察立刻通过对讲机联络。
“我是陈家驹,警号pc,现怀疑有犯罪份子劫持一辆尾号43的救护车,负责护卫的弟兄,听到请回答。”
“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那头迟迟无声。
“出事了!”
“追过去!”杨寿立刻说道。
警车拉响警笛,立刻调转车头向之前救护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同时驾车的警察也通过警察内部的频道,通知了这个消息。
“能不能再快点!”杨寿问道。
驾车的警员侧脸回头,露出半个标志性的大鼻子。
“行!坐稳!系好安全带。”警员脚踩油门,一手方向盘一手挂挡,劣质的警车,硬生生被他开出了赛车的架势。
一辆高速行驶的救护车上,阿坚、丽虹还有一个满头白发,身材消瘦矮小,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将霍先生团团围住。
他们原本都身穿着医生和护士的装束。
如今却都换了下来。
“霍先生!好久不见了!”
“大概···应该有十五年了吧!”
“这十五年,你一直都在派人追杀我,洪门总会对我的悬赏暗花,如今还高达六千万,你说这六千万给我多好···给我六千万,我当初就不杀杨樽了!”留着小胡子的消瘦男子,用手掌拍打着霍先生的脸颊说道。
霍先生挣扎抬起头,即便是身处险境,依旧镇定道:“枪邪!你费尽心机找到天寿,将他安排到我身边,就是为了让我不去找醉枪贴身保护。但是你想过没有,我既然猜到了你的用意,难道不会安排醉枪,一直暗中跟着我,就等着你们出现吗?”
枪邪一愣,神情起了变化。
倒是一旁的阿坚说道:“醉枪的枪法,确实是神出鬼没,但是他最大的毛病也是好酒。昨天晚上,有人在酒吧给他开了十几瓶好酒,他到现在都还没醒。”
“你找到了杨樽的儿子,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将这个喜讯告诉了他。”
“而且你还出于喜爱,对杨樽的这个儿子吹嘘了一番。如果不是这样,醉枪又怎么能放心大胆的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你们都将杨天寿当成了当初的杨樽,但事实上,他只是一个从南丫岛走出来的乡巴老,能够对枪杀死辛仇,已经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阿坚的手背上翻滚着一枚子弹,银色的子弹,在他的指尖快速的跳跃,表现出他强大的自信。
“不用跟他废话,让他将海外账户的存款,全都给转给我们,否则的话就一枪毙了他。”枪邪说道。
霍先生却笑了起来:“我的钱没有那么好拿,这么大一笔钱,无论你们怎么洗,都会被盯上,中情局、国际刑警、军情六处、克格勃,还有全世界所有需要这笔钱的组织,都会盯上你们。”
“那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只有在我的手上,它才是可以利用的财富,放到你们手里,它就只会变成引火烧身的灾祸。”
“所以,这个问题,霍先生会想办法替我们解决的···不是吗?”阿坚蹲下来,认真的盯着霍先生说道。
“霍先生在东南亚修学校,收一些身体残疾的学生进学校,教他们学一技之长以谋生···是个有大爱的人。”
“不过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坏蛋···没有人性的嘛!”
“所以,霍先生大可以不答应我们的要求,但是连累那些无辜的孩子,就要死在枪炮之下了。”阿坚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是在和霍先生讨论,今晚的菜肴吃什么一样随便、简单。
霍先生立刻挣扎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阿坚。
“当年杨樽救你,简直就是瞎了眼。”
“像你这样的禽兽,就应该死在他的枪下。”霍先生咆孝道。
只是却被枪邪一脚踩在地上,根本无法挣扎爬起来。
阿坚将心口的衣服撩开,露出那个枪伤。
“他不是已经杀过我了吗?”
“当年他那一枪,直接将我的子弹逼了回来,一枪···啪!打穿了我的胸口,如果不是我的心脏正好和一般人不同,长在另外一边,我早就已经死了。”
“他救我,是假仁假义。”
“是他杀了我满门,我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还有师叔、师伯,都是死在他的枪下。”阿坚整个人都变得煞气十足,此刻的他彻底的抛开了伪装,形如狰狞凶狠的恶兽。
霍先生道:“毒龙岛在各国拐走有天赋的小孩,带到荒岛上血腥培养,为的就是培养出最灭绝人性的杀手。”
“你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师叔师伯们,都是满手血腥的刽子手,是让无数家庭破碎的罪魁祸首。”
“杨樽杀他们,是在我的帮助下进行的,要说让你们毒龙岛灭门,我霍义也有一份。”
“够胆的,想要报仇···你就现在一枪打死我。”
阿坚闻言,脸上却突然由阴转晴。
“哈哈哈!你说的···也不错呢!如果不是杨樽,我当年已经死在毒龙岛的训练中了。”
“平时对我最好的师兄,其实就只是想拿我当顺利过关的棋子···。”阿坚说着,退后两步,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此时医护车正在道路上疾驰,一路前往一处隐蔽的小码头。
到了那里,霍先生会被转移到渔船上去,悄悄送到公海。
之后,他们会将霍先生关押起来,逼他交出全部可转移的财富。
杀死一个霍先生,只能得到英资商人的悬赏。
掳走一个霍先生,却能得到至少数百倍的回报。
头顶桥面上,一辆警车也在疾驰。
“看!是不是那辆车?”杨寿指着正好在下方交错驶过的医护车问道。
警员道:“是!坐稳了!”
说罢一转方向盘,油门踩死,整个警车直接飞了起来,从桥面上飞跃而下,重重的砸在路面上,随后继续快速行驶,追赶医护车。
“阿坚!后面有辆警车追上来了。”丽虹对阿坚说道。
阿坚对丽虹道:“你去解决。”
丽虹点点头,提起一把狙击枪,打开后车门,对准警车驾驶位一枪射击。
负责驾车的陈家驹却在丽虹射击前,已经埋下了头,躲过了这一枪。
只是警车却在路面上蛇行起来。
“你们掩护我。”警员陈家驹说道。
杨寿道:“我没枪。”
陈家驹倒是有枪,只是这个时候,不是很好分神来取。
“枪?”
“我这里有!”三叔却突然说道。
随后打开了一直携带的背包。
“这里面是你爸的遗物,这几年都是我代替保管的,刚刚从当铺赎回来···希望还能用。”三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