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点没想明白。”
戏痴摸着下巴,开口说着。
“你说那三只…山魈,明明可以一起上。”
“听力,语言,视力。”
“这三样东西要是同时消失,我们对上那种猛兽绝对没有胜算的。”
男人满脸不解地看着王锦,希望这个天才能解决自己的迷惑。
“啊…你难得开始动脑子了。”
年轻人转头看着戏痴,脸上多了几分欣慰。
不知为何,他现在的状态要放松许多。
通俗来讲,就是“我已经赢了”的状态。
面对戏痴疑惑的眼神,王锦摆摆手,让他继续报数。
伴随着一个个数字,王锦说着自己的想法。
“仔细回忆一下这些野兽的行动规律。”
“祠堂摘脑袋的时候,你看到了几个黑影?”
“嗯…一个。”
戏痴说的有些犹豫,似乎不想提及自己被吓得说不出话那段…
等等。
“我当时说不出话。”
男人皱起眉头。
他发现有些事在坐上竹排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没错。”
王锦缓缓点头。
从那个时候他就在思考。
“苏喜那个时候说天太黑了…似乎也跟这有关。”
“可她也听到了惨叫声,只是没那么明显。”
戏痴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当然,被影响语言能力的是村民,又不是她。”
王锦摇摇头,心中又对那些死在家里的村民一阵惋惜。
“可这能说明啥啊?”
戏痴努力思索半天,终于选择了放弃。
他这个人只适合听结论,太复杂的推理说了也是白说。
“你当时看到了一个黑影。”
王锦伸手比了个一。
“同时受到影响的有村民和你的语言能力,苏喜的视觉。”
“被剥夺的感官有两种。”
王锦又伸手比了个二。
“一共有三只山魈,他们在慌乱时会下意识停止能力。”
王锦笑了笑,伸手比了个三。
结论摆在面前,哪怕戏痴这种比鱼高不了多少的智商,也能轻松猜到。
“一个干活两个放哨?还挺合理的。”
“你是说…这些畜生没法在攻击的时候使用能力?”
戏痴猛地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
王锦笑着点头。
之前在竹排上,有三种感官同时被干扰,而这些家伙一个都没过来。
这也能从侧面验证猜想。
它们想让王锦一伙人自乱阵脚,死在那些浮尸手中。
“挺棘手的,不过想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王锦耸了耸肩,手中的霰弹枪轻轻旋转。
山魈只能选择剥夺一种感官,两个一起攻击。
亦或者剥夺两种感官,一只过来偷袭。
可惜,前者对王锦来说远远构不成威胁。
后者…戏痴虽然傻了点,可动手的时候绝不含糊。
“听过《三猿像》吗?”
王锦敲打着霰弹枪的枪柄,开口说着。
弄明白了对方的攻击手段,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王锦甚至有闲心通过这三只山魈,去推算它们主人的性格。
“三元象?那还挺便宜的。”
“不过大象吃的多,养不起啊…”
戏痴皱起眉头,认真思考着。
他不知道王锦为什么突然在这时候给自己推销大象,不过还是会下意识跟着他的思路走。
“那是扶桑的叫法,我们这边叫三不猴。”
王锦叹了口气。
“就是三只半蹲的猴子,分别伸手捂住嘴巴,耳朵,还有眼睛。”
“最早应该是在《论语》里出现的,分别是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王锦比划着。
他记得前段时间跟石白白去古玩地摊,还看到过这三个石像。
“啊!就跟他们一样。”
戏痴拍了拍手,一脸兴奋。
“嗯…一样,又不一样。”
王锦耸了耸肩。
“三不猴代表儒家思想,这三只畜生单纯是为了杀人而生。”
“它们的主人显然是个附庸风雅的莽夫。”
“估计是整天写书法,其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家伙。”
“魏山河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王锦笑着摇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弄。
“嗯…嗯?”
听到王锦嘴里突然蹦出来陌生名字,戏痴的脸又皱成一团。
“祠堂的牌位全被这三个畜生毁了,魏山河还是个小心眼。”
面对戏痴的疑惑,王锦又转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样啊,那确实小心眼。”
戏痴笑着点头,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听懂了。
“还有…”
王锦轻轻开口,手中霰弹枪毫不犹豫地向前抡砸。
嗖!
几乎是同时,角落里闪出一道黑影。
像是提前演练好一般,霰弹枪正巧砸在角落里冲出的山魈面门。
“嗷——”
山魈被砸的直发蒙,却仍旧靠着体重带来的惯性向前冲。
嘭!
手指在扳机上转了一圈,爱丽丝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面前的山魈被轰的向后仰头,王锦紧跟一脚踹在它下巴上。
呼——
旌旗呼啸而出,尖锐的金属头从山魈暴露在外的咽喉处向前推进,硬生生切开了半个脖子。
哗!
攻击并没有到此结束,王锦手掌一转,带着鸢尾花徽记的旌旗挥舞着,挡住山魈的视线。
“嗷!”
山魈发出凄厉的哀嚎,捂着伤口向后逃跑。
又因为看不清路,狠狠撞在自己的同伴身上。
随即两只山魈嗷嗷叫着跑向一旁,被砍开脖子那只没跑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
“提防一下三只一起出现,这东西不用能力也很难缠。”
击退两只山魈后,王锦的后半句话才悠悠出口。
“咳咳…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戏痴捂住嘴,试图不让王锦看见疯狂涌出的血沫。
“哥们儿砍掉了两根手指,厉害吧。”
戏痴得意地挥舞手中的战利品,眸子却在看到远处那只倒地山魈的瞬间,疯狂颤抖。
然后偷偷把手指扔到地上,一脚踢飞。
——
“我刚才用的是双鱼定位法。”
宋河拼命挥动竹竿,同时向胡小北比划着动作。
“我能听见,直接说就好。”
后者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摆了摆。
她在刚才某一瞬间恢复了听力,突然喧闹起来的世界让胡小北有些不习惯。
“这么快就解决了吗?”
宋河微微吃惊,心中却安定了几分。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着自己的发现。
“双鱼定位法暗合阴阳,九尺九寸的竹竿也是如此。”
“她说水下有东西,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水鬼。”
“双鱼法恰好适用。”
宋河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口齿还算清晰。
“江水底下肯定有死人,我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
“普通的小支流,撑死能有一两个。”
“咱们这种大支流,有三五个也不出奇。”
“你猜这下面有多少?”
宋河苦笑着伸出手。
“二百以上,比我们村子人都多。”
“怪不得我爹不让来这边…就连他自己都很少来。”
宋河喃喃自语,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慌张。
“死漂,水鬼,溺尸…我说不清它们是啥。”
“但就是一群狗鱼,二百只也足够恐怖了。”
“二百只…”
胡小北皱起眉头,又悄悄往江水下看了一眼。
宋河撞了个正着,小花似乎也有所反应。
就连苏喜这个瞎子都能看见。
唯独胡小北自己,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江水。
嗡——哗啦!
行水旗光芒暗淡,浑浊的水流落回江中。
“用江水做镜子都不行。”
胡小北皱起眉头。
她在思考,自己跟其他几人差在哪里,雨水跟江水又差在哪里。
“是...污染吗?”
少女轻轻咬着嘴唇,小声嘀咕。
雨水中有污染,从一开始就有。
苏喜是被污染的混血种,能感应到这些东西情有可原。
宋河是被污染的普通人,在借助双鱼法确认对方存在后,能够直接进行观测。
可小花呢?
这孩子是最先表现出不适的,可她身上确实没有半点污染。
“猜想已经有了,能验证正确性的人...”
转头看向树林,少女微微叹气。
这些事要等王锦回来才能得出结果,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傻仔回来后还能有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