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算到这个了吗?"
老者硬生生用胸前的第三只手撕开了自己的身体,狞笑着看向王锦。
大还丹是他珍藏多年的怪谈物品,恢复能力强到不可思议,哪怕肢体断裂也能修复如初。
可它也有着恐怖的副作用。
药力过于强大,使用者轻则长出点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重则化作无意识的膨胀骨血,失去作为人的尊严。
更何况,庖甲连着孔恶的那一份一起吞了下去。
两人份,对于大还丹来说已经是致死量了。
庖甲本应该爆体而亡的。
可旺财直接砍掉了他的脑袋,这反而让原本肆虐的药力有了宣泄的出口。
因祸得福。
这一点只有陆之首清楚,王锦不可能知道。
死而复生的庖甲,就是他反败为胜的底牌。
"呼..."
陆之首喘着粗气,胸前的第三只手向后伸,死死攥住自己的肋骨。
如果不这么做,他的身体就会从中间整个断开。
这是从王锦手中强行挣脱的代价。
可此刻的陆之首并没有半点颓势,反而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老者。
“你没算到这一点,终究是我赢了。”
他咧嘴看向王锦,目光中又多了几分自信。
“唉...”
年轻人看了看突兀出现在眼前的屠刀,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秒,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宽厚敦实的身影挡在王锦面前,手中长刺跟屠刀一触即分。
“怪不得你让我们俩等一会儿再出来。”
石白白咧了咧嘴,却发出了白九的声音。
“不然很难引出他的后手嘛。”
王锦随口答了句,随即转头看向陆之首,笑容依旧灿烂。
“陆前辈,你刚才说我没算到什么来着?”
————
“真是符合你性格的礼物。”
医生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尘,嘴角微微上扬。
他发现了情况不对,早早就远离了那个灰袍老者。
这次爆炸的受害者,其实只有乌曈。
“啊——!”
乌曈捂着脑袋,发出杀猪一样惨烈的嘶吼。
就在刚刚,他经受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
一个须发飘飘道骨仙风的老头,突然狞笑着从怀里掏出炸弹,这本来就是十分惊悚的一件事。
更别提他还说出了那句对自己来说如同梦魇的话。
信奉吾主。
一如那个随身带着邪神的疯子,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就在那时,乌曈忍不住回想起被红面具支配的恐惧,以及发现自己在派出所里醒来的屈辱。
当然,对于那种层次的敌人,乌曈一点报仇的想法都没有。
他差点被吓尿了。
“祂盯上我了!祂盯上我了!!”
满身灰尘的男人继续哀嚎,声音越来越凄厉。
先是红面具,又是那奇怪的老者。
看来那不知名的邪神是铁了心想弄死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信奉祂?”
乌曈一边惨叫一边嘀咕,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唉。”
医生叹了口气,对着乌曈拍了拍手。
后者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如同一条被训练好的狗。
可他依旧大张着嘴,表情像是条即将窒息的鱼。
显然,乌曈并不是自愿闭嘴的。
“我看看…”
“没受什么伤?看来僵尸血跟你融合的挺完美。”
男人蹲下身,像是检查动物一样,查看了一下乌曈的情况。
“…”
后者瞪大双眼,却依旧发不出声音。
“我在给你动手术的时候偷偷加了点东西。”
或许是不太喜欢乌曈震惊的脸,又或许是想给自己找个观众,医生轻轻拍了拍手,语气优雅而又得意。
像是在介绍自己得意作品的艺术家。
“我污染了你的中枢神经,并将损伤控制在了最小。”
“这样一来,我能控制你的部分行动,你又不会失去理智,代价仅仅是失去味觉和嗅觉。”
“利用污染操纵一个人,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你能明白吗?”
男人用力抬起乌曈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充满喜悦的双眼。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乌曈用力扭过头,冲着地面吐了口唾沫。
“你最好现在就弄死我,不然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
“不。”
医生咧了咧嘴,语气突然变得冷静平和。
“你是很珍贵的样品,我不仅不会杀你,反而会尽量让你活下来,然后带回医院。”
“当然,如果你不想失去更多…”
男人用乌曈的衣服擦了擦手,带头往前走去。
——
“你不是神仙,总有算不到的时候。”
陆之首咧了咧嘴,口中似乎在嚼着什么东西。
那是块人肉。
在他身前,是个浑身杀气的壮硕身影。
肌肉坟起,身体不合常理的拔高。
屠刀上缠绕着野兽一样的虚影,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在他头颅两侧,是半透明的猪头和牛头。
肋下伸出四条虚幻手臂,手臂中握着血肉和头颅。
杀意与寒光不停涌动,身旁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怒吼冤魂。
天庖之人——杀生相。
“嗷!!!”
庖甲仰头怒吼,猪头和牛头同时嘶叫,令人眼前一花。
他嗷嗷怪叫着,手上的屠刀抡圆了砍向王锦。
咚!
金铁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惜这次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闷哼。
“卧槽!顶不住啊!”
穿着白马褂的男人硬生生接下了一屠刀,随即倒飞而出。
为了不让石白白丧失战斗力,白九已经结束了附身,转而用自己的人形跟庖甲战斗。
可情况并没有变得多么明朗。
王锦没想到,十恶居然会这么强。
“哈哈哈!!你也有算错的时候!!”
陆之首挡飞了灰点灯的攻击,随即吐掉了口中的东西。
那是他自己的肉。
陆之首临时盗取了天庖之人的能力——大喰。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刚才的怪谈抑制剂已经失效,陆之首再次回到了巅峰时期。
“该死,该死!”
石白白躲在角落,拼命用镌刻刀在龟甲上刻着什么东西。
他能看出自己一伙人不占优势,偏偏他帮不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