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们是想参观什么地方呢?源氏重工、岩流研究所,还是我所负责的执行局?”源稚生问道。
“哎,先别急着干正事儿嘛,源君。”
孙浩然突然从后座探过来,“我们从没来过日本呢,在是不是应该先好好玩玩儿再谈工作事宜呢?”
“是啊,我们远道而来总不能只顾着工作,忙完工作就打道回府吧?太浪费了。”张楚岚也附和着点头。
感情你们是来公费旅游的?公司的管理这么松散的么?
源稚生闻言嘴角一阵抽搐,但是他也不太好对别人家的管理政策提出意见,只能顺从这帮不靠谱的家伙的意思,“也可以,你们有什么目标么?”
“没有,我们都不太擅长做攻略。”孙浩然摊手,“您是地主,您安排呗。”
“那好,我就尽地主之谊……带你们领略一下‘日本风情’吧。”源稚生无奈的开口。
“哦?‘日本风情’?”张楚岚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预约其他地方游览的话恐怕不足以让诸位尽兴,今晚就先请诸位在我们蛇岐八家自家旗下的产业做客吧。”源稚生没有解释,只是笑着继续开车。
这帮人不是想让自己难堪么?
那就接下里看看究竟谁更难堪吧?
没错,他准备带三人去的地方,乃是日本首屈一指的风俗店——玉藻前。
风俗业也是蛇岐八家旗下的产业,而且的确具备‘日本风情’。
考虑到三人当中有一位女性,源稚生才特地选择了这样尴尬的地方。
他就想看看这两个大男人当着女同事的面在这样的地方能不能放开手脚?
(张楚岚:狠,这招实在是太狠毒了!)
如果让张楚岚知道源稚生此刻的打算,肯定当场就想踢爆悍马的方向盘,对于被‘守宫砂’束缚的他来说,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地狱啊!
···········
“这……这里是……”
车停稳,张楚岚看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场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妙。
“歌舞伎町。”源稚生澹澹的解释着,解开安全带下车,“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我们蛇岐八家本质上是黑道,在日本黑道是合法的,风俗业也是合法的,正因为合法你们才会与我们合作商业吧?请吧,诸位,我想这一定是你们在国内无法领略,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的‘日本风情’。”
“很棒啊,源君,有心啦。”
与脸色不太自然的张楚岚完全不同的是,孙浩然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甚至兴致勃勃。
他悄悄的在张楚岚耳畔说了些什么。
突然间张楚岚似乎也变得兴奋起来了。
“源君,你滴,真是大大滴好人!”
经过孙浩然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守宫砂的禁制只要对方是心甘情愿真心的就不会被触发,听说小日子一向很敬业。
他们毕竟是蛇岐八家的客人,对方派来招待他们的姑娘必定是真心的,甚至会将这当做是一种荣耀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他说不定真能告别‘处男’的称号了。
一想到这里,张楚岚顿时泪流满面,看向源稚生的眼神一改方才,甚至充满了感激。
“额……”
这让源稚生倒是整得有些不会了。
这俩货怎么回事啊?你们好歹还有女同事在啊!难道一点都不顾忌的吗?
不……等等?怎么回事?
这女人怎么好像而已一脸兴奋好奇的样子?
没错,冯宝宝此刻似乎也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
“这儿是不是就是四儿说的喊我到日本一定要来的好耍的地方?他说这里一定有高人指点,让我的阿威十八式更上一层楼。”
“阿威十八式是什么?”源稚生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很疑惑。
“阿威十八式就是……”
冯宝宝说着似乎就准备给源稚生演示一下。
“嘿嘿,这个不重要,源君,走走走,咱们还是啊先进去吧?”
张楚岚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来到源稚生身边攀着对方肩膀。
“额……”
源稚生被这热情的模样搞得有不适应,脚下的步伐有些抽搐。
“你最好听他的,源君……”孙浩然有些无奈的上前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你不会想体验‘阿威十八式’是什么的,信我。”
两人推攮着源稚生赶紧与冯宝宝拉开距离。
孙浩然突然间想起自己来日本还有个目的,那就是见见那个在前世让他感到很惋惜的姑娘,与源稚生可是她的哥哥,而且实际上这小子也是个可怜的家伙。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能照顾还是稍微照顾一下吧?毕竟……万一成大舅子了怎么办?
至于蛇岐八家其他人?就算宝儿姐一人给他们来一套阿威十八式他也不会感到丝毫良心上过意不去。
“你们等哈我撒……”
见众人都跟上三人的脚步,准备演示阿威十八式的冯宝宝停下了动作,一脸疑惑的跟上。
她抬起头看着悬挂在夜空中的巨型霓虹灯招牌,丝毫有些迷茫。
“玉藻前俱乐部?四儿说的高人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哦?”
············
“这是家族旗下最豪华的俱乐部,因为是家族产业所以无需预约,酒席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吧。”
进入俱乐部之后,源稚生整理了一下被两人弄得有褶皱的风衣,一边领路一边介绍着。
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无奈,就连樱、夜叉和乌鸦都感到很疑惑。
他们从没看见过少主这副模样,竟然拿着三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想起之前在机场时候的短暂交锋……
“难道这三货真的有这么可怕么?”夜叉有些疑惑的挠着脑袋。
“不管如何,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他们闹不出什么名堂。”乌鸦脸色阴沉,但依旧对家族的力量很自信。
“少主说了,不要轻举妄动,你们两个沉住气。”樱微皱着眉头提醒两人。
“这我们当然知道……”
“呵……”
走在前面的张楚岚和孙浩然听见后面的低声细语相识一笑。
他们可一点都不怕这些家伙沉不住气。
即便是这帮家伙一起上,也不可能将他们怎么样。
他们本就是来搞事情的。
到达预定好的房间,最前面带路的源稚生推开了门。
映入众人眼帘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张楚岚愿将之称为‘天堂’。
身着各色半露和服的女孩们在琉璃色玻璃拼成的地板上翩翩起舞,醉人的香气和妖娆的舞姿仿佛能够让人沉迷,引向堕落的深渊。
他内心大骂着‘伤风败俗’,但是又忍不住想说‘接着奏乐,接着舞’,此情此景让他仿佛体会到了古时皇帝的待遇,他甚至似乎有些理解沉溺其中的lsp们了,这好像……真怪不得他们。
“如此盛情款待,源君真是有心了。”
与妆模作样瞪大眼睛流口水的张楚岚不同,孙浩然见此一幕只是调侃的笑着。
因为他看见源稚生看着这些舞姬们妖娆的舞姿,脸色似乎有些不悦。
哦,他这才想起源稚生其实本质上是个正直过头的执拗的人呢~
小老弟,这不是你自己安排么?怎么自己先顶不住了?
“不必客气,诸位落座吧。”
源稚生整理好脸色,澹澹的挥手。
舞蹈停止,舞姬们推开到房间两侧,中央早已摆好的延席展现在众人面前。
“欢迎‘哪都通’公司调研团位临。”
整齐且甜美的声音从躬身行礼的舞姬们口中传出,让人耳朵一阵酥麻。
“她们弯腰这么凶不累蛮?”
冯宝宝有些疑惑的张望着,“还有……说好的高人喃?”
“额呵呵呵……”张楚岚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宝儿姐,您先坐,瞧,那儿说不定就是四哥说的高人。”
他伸手指着桌前端坐在主座上老人,这个老人此刻正微笑着望着他们,似乎早已恭候多时。
“哈哈,高人算不上。”
犬山贺起身迎接,“蛇岐八家,犬山家家主,犬山贺,奉少主之名,再次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诸位,还请诸位落座。”
“确实算不上……”冯宝宝一本正经的点头,“四儿又在骗我。”
“额……犬山家主见谅,宝儿姐她……一直是这种有话直说的性格。”张楚岚看着犬山贺原本还笑脸相迎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下来,赶忙解释道。
但是他好像没发现自己说的话更加过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什么叫有话直说?意思当然是确有其事。
“无碍,老夫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会和小姑娘计较?”
犬山贺呵呵笑着当做无事发生坐下。
他忍耐力一直可以的。
“我想不用我们自我介绍了吧?”
落座后,孙浩然抬起一旁的舞姬为他倒满酒的酒杯,浅尝一口,澹澹的说着。
果然,日本的清酒他一点都喝不惯。
犬山贺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源稚生。
他先前接到电话,早对这帮使团来人的嚣张程度有所耳闻,但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不过这也正是少主选择今晚在这里招待客人的原因。
所以这帮人究竟有何种底气竟敢如此嚣张呢?
他愿意为少主试刀。
没错,这桌延席,是鸿门宴。
犬山贺是蛇岐八家八大家主中除了源稚生之外实力称得上是最强的,甚至曾经教导过源稚生剑道。
他和别的几大家主不同,犬山家所掌握的‘风俗业’实际上在曾经是最为人耻笑的,靠着女人吃饭,当然可笑。
但他一路忍辱负重,将家族发展至今日,靠的可不光是忍让。
当忍则忍,但必要时刻,他腰间的长刀从不留情。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武力’作为威慑,女人们才能维持着最后的尊严活着,否则又该回到数十年前那种任人欺凌的时候了。
在孙浩然发话后,气氛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终于,犬山贺开口了:“诸位来到日本,除了商讨合作之外,想必还有别的目的吧?”
他直接就这样开门见山的问了。
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毕竟眼前这三人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以源稚生的立场不太好亲自下场质问。
而换做他就不同了。
就像公司这边能以‘新人员工’不懂事为理由一样,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源稚生这边也能以‘对手下管理疏忽’来应对。
他虽为蛇岐八家家主之一,但也算源稚生的手下。
至于为什么牺牲自己愿意做到这种程度,这其实也和犬山家的发展有关。
他已经老了,在他死后,或许就没有人能够守护犬山家的产业了。
而源稚生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未来继任大家长的唯一人选,犬山家如果能被源稚生照顾,他也能放心离去。
这是无奈之举,但也是他身为家主必须承担的责任。
所以在源稚生打来电话说想要确切的试探一下这帮人的具体实力,他果断的答应了。
“你猜?”
孙浩然的回答,似乎让整个气氛变得更加清冷了一分。
就连中午的舞姬们眼中的目光也变得肃杀起来。
“听闻三位是贵公司的员工的同时……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犬山贺反问道。
“是。”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其实除了公司给予的任务之外,还接受了昂热校长的委托?”
“你猜?”
“……”
犬山贺沉默了。
源稚生也沉默了。
除了这三人是接受了昂热校长的委托之外,他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公司与家族在此之前可以说是毫无往来关系,井水不犯河水,根本没有理由向他们发难。
除非这是昂热的主意。
这很可能是昂热派来打压他们的人,而公司这边只是顺水推舟罢了,那边的人向来对他们不会存在好感,所以答应昂热的这种请求可以说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么我们……好像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终于,犬山贺回答道。
于此同时,他那苍老的眼睛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杀意几乎在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周围的舞姬眼里也燃起了骇人的金色。
图穷匕见。
看来张楚岚想要摆脱‘处男’的计划当场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