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倒是没想到林正阳为了讨好叶家,可以如此不遗余力地针对他,不禁微微皱眉,冷嘲热讽地说:
“自己的亲外孙被打进了医院都还有心思亲自张罗我的订单,你爸可真是一个生意狂啊!放心吧,既然他都已经主动送货上门了,我肯定会热情招待的,呵呵。”
说话间,他懒得继续听林美岐的哭诉,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继续叮嘱严肃:
“严医生,我为了尽快出货,这批须弥芥子膏并没有准备独立的包装,你运输的途中千万要注意防火,因为燃点极低。”
严肃前几天曾亲眼见识过须弥芥子膏的妙用,满心满眼只想着赶紧运走,不假思索地说:
“反正这批须弥芥子膏又不是销往市场,而是内部使用,没有独立包装反而更好!”
顿了顿,他又特意避开了冷山和罗琳等外人拍胸脯保证说:
“陈医生,你尽管放心,须弥芥子膏会以最快的速度在北境边军试用,一旦成功就会第一时间和你结算货款,而龙王也会火速帮你办齐上市销售的一应手续并申请专利。对了,这是购买合同,需要多少货款你自己填吧,以须弥芥子膏的药用价值,你填多少应该都能通过审批的。”
说着,他很是豪爽地将临时准备好的制式合同递给陈萧。
陈萧早就算过大批量生产须弥芥子膏的用料、人力等成本开支,随意看了一遍合同内容后就在留白的地方洋洋洒洒地填上货款金额。
“210万元?”
严肃不禁有些错愕,难以置信地说:
“陈医生,你是不是少写了一个0啊?不是说你手工生产的这批须弥芥子膏仅仅只是中药材就投入了两百万吗?那人工开支呢?专利费呢?以须弥芥子膏远大的市场前景,两百万的原料投入竟然只赚了十万块的毛利,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严肃前不久退役后就萌生了经营药厂的打算,当然知道市面上的药品定价是要包含研发费用投入的,毕竟一个新药的问世离不开各种非常烧钱的研发,简单来讲,新药的药效越好,前期研发烧的钱就越多。
据严肃所知,即便是不需要前期研发投入就能大批量生产上市圈钱的祖传药方,外面那些药厂定价时也会加上高昂的专利费。
他觉得以须弥芥子膏的神奇药效,哪怕一支加个几百上千甚至数万元的专利费都不过分。
陈萧当然也知道外面那些药厂给新药定价的惯例,但须弥芥子膏是无字金方上面记载的现成药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前期研发费或者专利费,而他配制药引也仅仅只是消耗一些体力和精力而已,他从小受到陈情的耳濡目染,医者仁心,只想着治病救人,赚钱倒是其次了,于是不假思索地摇头说:
“我算了一下,两百万元的中药材投入大概能生产出两百五十万支须弥芥子膏,每支的成本大概是八毛钱,我多收你十万块已经很赚很赚了,毕竟接下来就算上市销售,我的批发价也不打算超过每支八毛五,终端零售价则统一为每支一块钱。”
“堪称结石克星、外伤止痛神药的须弥芥子膏一支定价一块钱?”
严肃再次惊得目瞪口呆:
“陈……陈医生,您是要改写全球医药史吗?”
陈萧理所当然地接口:
“难道普通人生个病就要掏空钱包甚至倾家荡产的现状不应该被改变吗?”
“这……”
严肃彻底被陈萧折服了,怔了好半天才红着眼说:
“陈医生,从今往后,你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我严肃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只要你不嫌弃,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纵死无悔!”
陈萧哭笑不得地说:
“别乱煽情,货都装好车了,你赶紧去忙你的吧,我准备准备也该去上班了。”
陈萧之所以催严肃快走,其实是准备去应付林正阳,毕竟算算时间,林正阳应该快到了。
果然,严肃的三辆货车前脚刚走没多久,林正阳就带着浩浩荡荡近三十辆大货车摆一字长蛇阵那般大张旗鼓地停在了金方制药的正大门外。
从车牌来看,这些大货车几乎囊括了三海省下辖的二十多个地级市,甚至有两辆还是来自邻省的。
通过林美岐,林正阳已经知道陈萧非常年轻,但当真的见到陈萧本人时,他仍旧被惊到了,因为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陈萧看起来竟然比他的外孙龙啸林看起来还要年轻。
“这么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抢在叶家之前成功收购金方制药的?”
林正阳满心狐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暂时抛开心中的疑惑故作豪爽地说:
“小陈老板,我这次特意帮贵公司从全省各地调来了近三千万元的中药材,不过你尽管放心,我这个人做生意一向是急人所急,更何况你和我家美岐是朋友,所以调货的额外开支算我个人的,依旧以最低市场价卖给你。”
说着,他笑呵呵地将清单递给了陈萧。
“什么?近三千万?”
陈萧故作惊讶地接过清单,然后连连摇头说:
“林老板,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让琳姨安排的是三百万的中药材,可不是三千万啊!”
说着,陈萧还很是无助地看了看一旁的罗琳,满心满眼都是演技。
林正阳深知罗琳是叶铁柱的人,根本就不担心罗琳不帮他,于是也故作惊讶地说:
“没弄错啊,罗琳昨天可是亲口对我说你还需要三五千万的货,还说你催得很急,如果我不能按时送货就是违约呢!是吧,罗琳?”
林正阳显然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看向罗琳时神色间难掩的都是激动。
然而,罗琳想都没想就似笑非笑地摇头说:
“林老板,你肯定弄错了,昨天陈医生让我转告你准备的是三百万的货,不是什么三千万或者五千万。”
“你……”
林正阳突然就傻眼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罗琳闹的是哪一出,憋不住在心中暗骂:
“胸大无脑的傻女人,你到底是陈萧的人还是叶铁柱的?眼看着胜利在望,你怎么突然就犯傻了呢?草!”
陈萧根本就不给林正阳思考的机会,似笑非笑地接过罗琳的话:
“林老板,琳姨可是贵公司的人,连她都说是你自己弄错了,就算闹到法院,这责任也不在我吧?我也不瞒你,我的卡里只有五百万,你要是愿意,就留下五百万的货,至于多出来的就只能麻烦你带回去了,呵呵。”
“我……”
林正阳张口结舌,不甘心地说:
“陈萧,你要的这些中药材很难卖的,我带回去根本就处理不掉……”
陈萧呵呵一笑,故作好心地打断林正阳的话:
“这还不简单吗?你要是担心带回去处理不了,那就全部留下吧,但我只支付五百万的货款,剩下的得等我手头宽裕以后再给你。”
林正阳的嘴角直抽抽,黑着脸说:
“那要等多久你的手头才能宽裕呢?”
陈萧不假思索地说:
“那可就说不准了,可能三五个月,也有可能七八个月。”
“我……我先给我的合伙人打个电话商量商量。”
林正阳彻底没辙了,匆匆丢下这句话后就赶紧躲到无人的角落给叶铁柱打电话。
此时天还没亮,叶铁柱应该还在睡觉,林正阳足足打了拨了十几次才打通,渐渐恼羞成怒,也不怕得罪叶铁柱了,愤愤不平地说:
“叶铁柱,你是不是在耍我啊?罗琳不是你的人吗?为什么反而帮金方制药说话?就因为那个贱女人敌我不分,咱俩辛苦一夜调来的近三千万的中药材全都砸在自己的手里了!”
恶狠狠地骂过之后,他才很不甘心地将自己在金方制药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叶铁柱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说:
“姓陈的答应接下所有的货不就对了吗?有罗琳在他身边卧底,再加上我叶家在聚仙市的手段,就算给他八个月,他也弄不到那么多钱,这么一来,他不就违约了吗?”
林正阳当然也相信在九鼎制药的疯狂打压下,陈萧的金方制药根本就不可能把手里的中药材变成钱,可一想到罗琳看陈萧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提醒叶铁柱:
“叶董,真不是我信不过你们叶家,实在是罗琳和陈萧的关系看起来太不一般了,你难道就不担心罗琳背叛你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连我都觉得陈萧长得实在是太帅了,更何况罗琳是女人……”
“不可能!”
叶铁柱想都没想就打断了林正阳的话:
“罗琳绝对不会背叛我,你直接照做吧!更何况不到三千万的小钱而已,我叶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好……好吧。”
林正阳反正没出半毛钱,挂掉电话后就又和陈萧谈:
“小陈老板,货我可以全部留下,但你必须签下欠条,而且保证三个月内结清……”
陈萧微微皱眉,毫不客气地打断林正阳的话:
“林老板,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你我之间的需求关系啊?是你担心多余的货带回去处理不掉,所以我才勉为其难让你暂时留下的,而不是我求着你留下的。”
“你……”
林正阳张口结舌,怔了好半天才不甘心地说:
“即便如此,你赊欠了我的货总归是事实吧?既然是赊欠,你难道不应该打个欠条约定约定还款的期限吗?”
陈萧满脸戏谑地说:
“行吧行吧,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我就给你打一张欠条,约定三十年之内结清货款。”
“噗——”
罗琳一时之间没憋住,当场笑喷。
林正阳的脸更黑了,好险没有气吐血,可当看到罗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索性也懒得继续自找不痛快了,心说:
“连叶铁柱的女人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老子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更何况调货的钱也不是老子出的,而是他叶铁柱!”
这么一想,林正阳很快就和陈萧搞定了还款期限为三十年的欠条,然后开始安排与货车随行的搬运工们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