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许长安出了一趟夜差:潜入范府,又找到了范闲的房间,弄走了他床下的那个箱子。
这玩意儿果然很难打开,不过这难不倒许长安。
反正他也不需要里面的东西,直接施展九龙合壁隔空打物……连续三下,盒子无损,但里面的东西……
摇了摇,沙沙作响,估计那把重狙已经变成了一堆碎铁。
想了想,干脆又将箱子给范闲还了回去,等这家伙有朝一日打开箱子之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还真是有点期待。
还了箱子之后,许长安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五竹。
他虽然不知道五竹的具体位置,但却知道他一定就住在范府附近,以便暗中保护范闲。
于是,同时加持了感知与超级视觉,开始搜寻五竹的行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中,找到了一直隐居于此的五竹。
他就在巷子尽头的一间小院中,平日里深居简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除了神庙之外,竟然还有超能计算机搭配系统这样的神奇存在。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许长安才会心生收服五竹的念头。
收服了五竹,就相当于多了一个随身大宗师保镖,在这个世界更能够横着走了,哪怕千军万马又有何惧?
“你是谁?”
当许长安悄无声息跃进院子里,五竹已经手提一柄似剑非剑的铁钎冷冷问道。
看样子,似乎只要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他的外观看起来常人无异,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一年四季都蒙着一块黑布,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瞎子。
其实,他并不用眼睛看,毕竟他是智能机器人,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感知外界的一切。
“我是为了范闲而来了……”
许长安先说了一个五竹熟悉的名字,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暗地里却已经在调动超能计算机系统……
果然,五竹偏了偏头:“范闲?他怎么了?”
“他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你是谁?”
“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五竹似乎有些不信,不过这时候,他却突然宕机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宕机的除了神庙的中控系统,恐怕也就只有许长安了。准确地说,是许长安的随身系统。
机器人,再怎么智能终究有个短板,他的大脑是ai芯片,而非人脑。虽说五竹ai芯片相当强大,强大到能够产生自我思维,甚至是具备人类感情。
但,无论再强大的芯片,终究还是人类造出来的,终究会有控制的方法。
许长安现在采取的方法就是利用超能计算机释放出一种特殊的信号波,干扰了五竹的智能芯片系统。
然后再进行一种类似于格式化的操作,保留战斗相关的数据,清除其它记忆。
说起来很复杂,但这一切都用不着许长安操心,他只需要一个念头,超级计算机便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这就是他与五竹本质上的区别。五竹受控于芯片程序,但许长安永远不会,毕竟他是真正的人类,可没有什么芯片让人控制。
包括他的随身系统,一直以来也是他占据着绝对的主控权,完全不用担心鸠占鹊巢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直持续到天明时分,五竹终于动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他对许长安已经完全没有了敌意,只有恭敬与顺从。
“见过三公子。”
三公子这个称呼,自然是按着许长安的意思植入的记忆。
“嗯,五竹,你暂时待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会前来通知你。”
“好的三公子。”
收服了五竹,许长安心情大好地回到驿馆。
白日里,免不了一番应酬,毕竟许长安现在的“诗仙”一名已经传开了,大家都想亲眼见识见识诗仙的风姿。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停在了驿馆门口,这是二皇子李承泽派来接许长安的马车。
庆帝名义上有四个皇子: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暗地里还有范闲这么一个私生子。
太子乃是皇后所生,也是庆国的储君。
大皇子乃是宁贵人所生,长年在边关作战。
二皇子的生母为淑贵妃,这家伙城府极深,机巧多变,很难听到他一句真话。
而且,他也是庆帝所利用的一件工具,美名其曰“磨刀石”,庆帝故意扶持二皇子与太子明争暗斗,是为了磨砺太子。
毕竟,一个生活得太安逸,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太子是不称职的,很难胜任君主之位。
三皇子李承平年龄尚幼,其生母宜贵嫔出自京在大族柳家,与范建的二房柳如玉乃是堂姐妹。
其实,邀请许长安赴宴的人不少,包括太子在内也邀请过。
只不过,许长安应了二皇子的约,那是因为二皇子约的地点乃是流晶河畔,京都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许长安来此,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人:司理理。
司理理乃是流晶河畔,最为有名的花舫“醉仙居”花魁,其身价奇高,能够一亲芳泽者,几乎都是公子王孙。
只不过,却极少有人知道司理理的真实身份。
她原本出身于庆国皇族,她的爷爷乃是庆的亲王,后来庆国内乱,她的爷爷被杀,她不得不隐姓埋名逃到北齐,后被北齐皇族收留。
她从小是与战豆豆、海棠朵朵一起长大的,彼此间亲如姐妹。
只是,她对庆国有恨,她恨庆帝当初杀了她的家人,故而主动向战豆豆请求回到庆国,以烟花女子的身份作掩护,成为北齐在南庆潜伏的一名高级间谍。
那些以为与司理理一亲芳泽之人,其实没有一个真正得手,因为司理理颇有些手段,真正陪那些客人睡觉的,其实是她身边的侍女。
与二皇子见面之后,双方免不了一番客套。
之后,在二皇子的安排之下,许长安终于在花舫内与司理理见了面。
“许公子名动天下,理理仰慕不已,今日总算有幸得见,理理先敬公子一杯。”
许长安端起酒杯笑道:“呵呵,在下也久闻理理姑娘芳名,今有幸与姑娘共饮一杯,甚妙!”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司理理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以袖掩面,也干了杯中之酒。
她是北齐的人,自然对许长安有一种亲切感。只是,她的身份乃是绝密,就算许长安是北齐的使臣,她也不可能主动道出身份。
所以,该耍手段还得耍手段。
许长安喝的那杯酒,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下了一点料,喝下之后便会让人变得神智不清,唯剩下一些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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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候,她便可以抽身而去,让侍女来伺候着。等到天亮之后,药效也差不多过了,她再回来躺在客人身边。
如此一来,可谓天衣无缝,大不了也就是让客人占些手上的便宜罢了。
这,也是当初离开北齐时,战豆豆一再叮嘱的,让她切勿破了身子。
许长安无意中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字,不由放下酒杯走上前去欣赏。
上面乃是一曲词,词牌名为: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澹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首词出自许长安的青莲词集,看样子司理理很是喜欢,将这首词抄下来挂在房中。
司理理也跟着走上前来,轻声道:“三公子的词总是能勾动人的心事,理理很是喜欢这首词,故而亲手抄写。字写的不好,还请三公子勿要见笑。”
“哪里哪里,理理姑娘的字虽不能称为大家,但也别有一番娟秀的风格。”
“三公子,今日良辰美景,理理今晚便是公子的人了,还请公子怜惜。”
许长安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是自然,在下一向都是怜花惜玉之人。”
“多谢公子垂怜……”
随后,二人又坐回桌边喝酒,喝了几杯酒之后,司理理却不知怎么回事,感觉有些酒劲上头。
“理理姑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可能……可能是有些醉了。”
“那在下扶姑娘去床上休息。”
许长安上前扶着司理理,将她轻轻放到散发着澹澹兰花香的绣榻上。
这时,司理理却一脸潮红,呢喃着勾着许长安的脖子,主动送上了香唇。
这傻妞,哪里会猜到遇上了老手?她以为她在许长安的杯中下了药,哪知许长安却借故引开她的注意力,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换了双方的酒。
所以,中了招的不是许长安,而是司理理。
当然,就算许长安喝了下去也没什么,毕竟他有九阳神功护体,天下间几乎没有什么药能让他中毒或是迷倒他。
“三公子……”
“理理姑娘……”
“好热……”
“那在下替姑娘把衣衫脱了……”
许长安并非喜欢趁人之危之人,但是,这药又不是他的。而且,他心里很清楚,他与司理理之间,早晚也会有着扯不清、理不断的关系。
哪怕这次没有见面,以后回到北齐也会有交集。毕竟,司理理与战豆豆乃是很好的闺蜜。
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还会以妃子的身份入宫,“嫁”给战豆豆,以欺瞒天下人。
司理理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个欢愉的梦。
等到梦醒之后,天色已亮。
“啊!”
当她睁开眼睛时,却见许长安斜靠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由脸色惊变,尖叫了一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许长安笑道:“咱俩躺在一张床上,你说还能做什么?”
“你……”司理理下意识瞟向门口。
“理理不用看了,你那些侍女与手下估计还在睡觉。”
“我杀了你!”
这一刻,司理理不由又羞又怒,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扑向许长安。
她自己的身体自然很清楚,她在这醉仙居不知忍受了多少屈辱与调笑,虽然她一直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但却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的清白之身。
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失守了。
“理理姑娘别闹了……”许长安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小声道:“其实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你说什么?”司理理大吃一惊。
“你原本是庆国的人,而且还是皇室一脉。只是后来庆国内乱,你逃到了北齐,被北齐皇室收留,如今乃是潜伏在庆国的密探。”
司理理一脸震憾,似乎遗忘了昨夜之事,呆呆痴痴地看着许长安。
“你不用惊讶,更不要忘了我的身份,说来说去,我们是一家人。”
也不知为何,听到“一家人”这个字眼,司理理不由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有些幽怨起来。
“你……你竟然……明知我的身份,还敢……还敢趁机占我的便宜,你就不怕朝廷处罚?”
“男欢女爱之事,朝廷凭什么处罚我?再说了,理理姑娘国色天香,在下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吧?”
“你……无赖,你……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秘密,我……我可是清白之身,你怎么能……”
想到这里,司理理不由呜呜咽咽。
“好啦,别哭了……”许长安将司理理搂到怀里:“你我之间,也绝不会只是这么一晚上的情分,以后有的是机会。”
司理理却误会了,一脸羞怒:“你……你竟然还想……”
“我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必要再留在庆国了,你回北齐,你留在这里终究不安全。
等以后我回到北齐之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一听此话,司理理不由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满:“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理理姑娘,你切勿误会我的一片好意。我知道你留在庆国的目的,但是,这没什么用。相信我,我会搞定一切的。”
“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目前是我的意思,但是我会向皇上禀报,到时候我返程之时带你一起回北齐。”
“那你又凭什么以为皇上会答应?”
许长安神秘地笑了笑:“这个你就不用多问了,总之我说到一定说到。好了,既然你现在醒了,咱们……”
“不,不行,你不许碰我……唔……”
挣扎了一会,司理理终于不挣扎了。毕竟,她也是一个女人,在经历了昨晚之后,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管怎么样,终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重要的是她对这个男人仰慕已久,昨日第一次见面也是颇有好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理理一脸红晕,一副又喜、又羞、又恼、又嗔的复杂表情起身对镜梳妆。
许长安则去外面转了一圈,那些被他点晕的侍女纷纷醒了过来,一个个赶紧冲进房间。
“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司理理慵懒地吩咐了一声。
几个侍女或许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瞟向许长安,随之默默退了出去。
许长安走到司理理身后,柔声道:“理理,我帮梳头吧。”
司理理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递过手中的梳子,小声道:“这是第一次,有个男人替我梳头。”
“真巧,我也是第一次替女人梳头。”
司理理哪里肯信,一副酸酸的语气道:“像三公子这样的风流才子,想必身边美女如云,要说是第一次替女人梳头,理理不信。”
“我怎么听起来,你有些吃醋?”
“哼,谁吃你的醋?再说了,理理有什么资格吃许大人的醋?”
这会儿又变成许大人了。
许长安一边梳着司理理柔顺的头发,一边道:“今天是你在醉仙居的最后一天,一会你去与一众姐妹道别一下。”
一听此话,司理理愣了愣,随之一脸气愤转过头来:“许大人,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我又怎么可能容忍你在这里陪那些男人强颜欢笑?”
“胡说,谁……谁是你的女人。”司理理一脸滚烫,嗔了一句。
“好吧,那就当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你……”司理理气得直咬牙。
这男人,怎么这么无赖呀?
“你看,说你不是你又生气。行了,我也懒的与你争辩。现在,我命令你明日便启程返回北齐。”
说话间,许长安亮出了一道密旨。
这道密旨是战豆豆交给他的,这是为了方便他在庆国行事,万一需要动用密探时,凭这道密旨可以号令所有密探。
一看密旨,司理理顿时无语,她要是不听就是抗旨了。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回北齐?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名气,来来往往的都是庆国的重臣,利于打探消息。”
“理理,你这样下去早晚会让人识破,到时候很危险,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了。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立功,你只是心有不甘。我答应你,有朝一日,一定会为你讨还公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回去便是。只是……你在这里一定要小心。”
“你在担心我么?”
分离在即,司理理倒也没有扭扭捏捏,一脸正色道:“是,我是担心你,我不想我的第一个男人……总之,我在上京等你。”
许长安凑上前去,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小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回上京城,等着我回来。”
“嗯,那我明日出发,你……你今晚……能不能陪陪我?”
说到这里,又急急辩道:“你不要误会,我……我是说,我想多了解你,想和你多聊聊。”
许长安意味深长地一笑:“这样,我今天不走了,一整天都陪你。大家坦诚相待,彼此知根知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