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太爷跟我说起了关于冯延道的事。
冯延道,满清末年生人,比赵重山小十岁,是赵重山还是盛京军官时,在街上捡到的,彼时的冯延道,因家破人亡沦落街头乞讨为生。
矮小的个头主要还是因为成年之前,几乎没吃过饱饭给饿的。
被赵重山捡走之后,他成了最忠诚于赵重山的人,赵重山待他也不薄,识字、学本事之类的,也是跟了赵重山之后,才有机会学的。
清亡后,赵重山初时潜入山中修行,后因贪恋长生之道,神魂四处夺舍凡人,蛊惑收罗野仙作乱,引起五大仙堂注意后,冯延道是公开出面对抗五大仙堂的人。
而赵重山一直蛰伏着不露真身,无比狡猾。
“当初冯延道也想跟赵重山一样,能够不老不死,赵重山倒也教他,不过主要还是为了利用他为自己办事。”
“五大仙堂上次与赵重山正面交手时,还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那时的赵重山,趁当时的百姓因战乱和疾苦而麻木,以真仙会之名蛊惑了无数百姓信仰真仙会,彼时我们终于找到真仙会的老巢时,当时的信徒百姓们,反而还与我们为敌。”
“若非因为不可伤及百姓,当时死的,可就不止一个冯延道了,可惜了当时赵重山借着被蛊惑的百姓的庇护,趁乱逃了,到现在都没再现过身。”
大概明白了冯延道的情况后,我按我的理解说道:
“或许冯延道的‘死’,也正是赵重山想要的,且看假仙境正需要他这样的存在便知道了。”
常三太爷不知在想什么,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腔跟我说道:
“北斗,本想待你学下些本事再出马,看来真仙会不会放过你,此番侥幸逃生,不久后,他们定会卷土重来。”
“当务之急,是你必须提前出马,自立堂口。”
闻声,我万分错愕。
出马可没这么容易。
五大仙堂虽看似冷清,但各堂的弟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能成出马弟子,出外自立堂口。
我甚至都没跟各堂的护法交过手,也不知我与护法们谁能争出个高下来,而出马弟子比各堂护法更厉害的多,只跟常子麒和胡小蛮比,我就落下风了。
“再急也不能这么草率吧?”我弱弱一声。
“出马不容易,需五大仙堂认可你的能耐,你方能出马自立堂口,且届时若你的堂口万一出了事,各仙堂才能于你遇到生死劫时,出面鼎力相助。”
常三太爷也自知这提议过于草率,但估计他也是权衡再三,才最终说出口的。
想起当年,正因为我的姑奶奶是出马弟子,我才在五大仙堂的力护下保住了小命。
能理解常三太爷的想法,我只是在对自己的能耐,毫无信心。
“你有天赋在,且就算提前办出马试,你也还有至少百日的功夫,在那之前,将五大仙堂的弟子都聚来碧云山。”
“若是能行,那是最好,不行的话……届时再说吧。”
说话间,常三太爷看向自己的孙女胡小蛮,胡小蛮顺着目光走了过来。
“小蛮,你去灰仙堂,领灰仙堂的弟子过来碧云山。”
常三太爷一通吩咐,柳家、白家、常家也都各派了人过去知会。
我茫然于自己该如何应对出马试时,常三太爷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顶,我下意识的想避开,殊料却于他的手触碰到我的头顶的刹那,几颗星光忽然在我面前一闪一闪的亮起。
从星光的走势,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北斗七星的走势,七颗不太起眼的白色光点,于我“面前”一闪一闪。
正当我不太引以为意时,七星的前三颗,光亮莫名蕴散开来,伴随着蕴散的范围越来越大,光亮也渐渐显得有些刺眼。
“北斗,七星演化术,你已觉醒前三,百日后觉醒全部,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闻声,我又疑惑又试探般的问道:
“太爷,我能凭天罡咒引下劫雷,跟觉醒有关吗?”
常三太爷用力的点点头:
“你真是命大,若在那生死关头发生前你没有觉醒,别说引下劫雷了,天雷都难引下来,更别说九道。”
“真仙会定是想在你觉醒七星之前就将你解决掉,因为等你觉醒之后,许就有了对抗真仙会的能力,毕竟邪祟最怕的,劫雷永远是其中之一。”
有了这话,我内心也获得了莫大的底气!
“小蛮,我跟你一起去灰仙堂,见过常家的长辈了,灰家的还没见过,我得有点儿礼貌才行。”
有了底气之后,躲藏什么的心思就也消散了。
许是考虑到我醒着比睡着安全,常三太爷也没阻拦我外出的打算。
胡云九受惊不小,最终常子麒说他开车一起去。
我们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带上自己的家伙什儿,坐上常子麒的豪车,一起往灰仙堂驶去。
“灰仙堂在仓溪镇,开车过去得五六个小时,听说灰仙堂的几个出马弟子也还在苍溪附近,堂口也都设在了那边,要不要去拜访拜访,讨点儿经验?”常子麒对我说道。
“讨什么经验,不是说出马试得了第一,才能出马么,我连你俩都……”
“我不出马。”
我的话还没说完,胡小蛮就淡淡开腔一声。
“巧了,我也不出马。”常子麒微笑着,他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
“我本就是我常家的嫡系后人,出不出马,都要接手自家仙堂的。”
这一路上,闲聊很快就被静谧取代。
我因接连两次梦魇,甚至对睡觉这件事都产生了阴影,眼皮再如何疲乏,都不太敢纵容自己睡过去。
想到辟谷之人,也常以打坐取代睡觉,我便将腿盘起,闭目静心打坐。
过了没多会儿,北斗七星的光亮,于我一片虚无的眼前,缓缓展现。
我盯着蜿蜒的七星,什么都没想。
时光于不知不觉中静静流逝,而七星四周的虚无,仿佛也在流动一般,犹如一条黑色的河流,在静静的流淌着。
“……黑色的河流?”
我意识到这是需要注意的情况时,静止的思绪也被打破,七星亦骤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