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婳同学,我叫于云丽,来自c省林县,听你的口音也是c省的吧?”
“对,我是c省陆县的。”明婳道。
于云丽并不意外,含笑交谈,“老乡啊,以后在学校多多关照啊!”
“互相关照。”
“对,互相关照。”于云丽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领着走到两栋女生宿舍楼下停驻脚步,“学校学生不多,女生住宿楼只有两栋;我们住的这一栋叫至清,旁边那一栋名微霞。”
明婳仰头望去,顶楼雕刻着[至清楼],而旁边那一栋[微霞楼]。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
“好名字,人生哲理在其中,意境十足。”
她的赞叹惹得于云丽笑了笑,“我不会诗词,只这么看着两栋楼的名字都觉得好,叫着也上口;肖同学对诗词很在行呢。”
“正好记住了这两首罢了。”微微一笑,收回视线,“我们走吧。”
于云丽领她走进宿舍楼,两个大男人提着行李走在后面显得局促;毕竟是学校女生宿舍楼,他们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心理上作用,仿佛踏进了女孩子们的闺房领地,下意识小心翼翼。
走上三楼,行至306,于云丽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只一个床位铺设好的。
“306有四个床位,现在只有我们俩,你选个位置铺床;其他人来之后也是这样,先来的人先选位置。”
“我知道了,谢谢于同学,有劳你特意陪我跑一趟了。”小包搁剩下的一张下铺床上,明婳道:“就这张床了。”
另一张下铺是于云丽铺好的床铺。
于云丽点头,“来,我帮你一起铺床。”
门口站着的两个大男人不知所措,其中一人出声,“那什么,两位同志,我们先下楼了。”
“等一下。”
明婳从兜里掏出两张五毛的纸币,走到他们前面递出去,“谢谢你们帮忙,这钱是跟门卫室大爷说好的,帮忙的一人给五毛。”
二人点头接过,转匆匆身便走。
于云丽道:“那两个人是门卫大爷给你介绍来帮忙的?”
“嗯,我东西多,大爷看我搬不过来就叫了他们过来帮忙;我不好白占便宜,一人给五毛钱辛苦费。”两清。
“挺好,就是给五毛贵了点儿,外面帮忙拉一趟才五毛呢。”新室友有点傻。
明婳轻笑,回身打开一个大包,解开绳子拿出一套裹好的被子;解开裹着的绳子,抽出褥子和床单,于云丽上前帮忙一起铺上。枕头、被子放整齐,一张单人床就铺好了。
明婳坐在床上歇会儿,缓缓开口,“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
于云丽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无声叹息,这是个傻姑娘;什么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过是不爱占便宜,用钱财能两清的事情,她愿意。
“你的心态太好了些,也是你手里有钱。”没钱全扯淡。
明婳淡淡一笑,她手里有一百多块钱呢,一部分是卖手表得的;另一部分是父母给了五十块,父母给的钱够坐火车和两个月生活费。
多的这份钱是父母给她防身用的。
“走吧,带你去认认路,咱们学校离供销社不远,买东西方便。”
接下来,于云丽带她去供销社买了日用品,毛巾、脸盆、脚盆、水桶、牙粉牙刷,饭碗筷子都是不要票的必用品;买齐后,于云丽先行一步,明婳独自一人回宿舍收拾整理东西。
宿舍里有衣柜,一人一个,地方不大只能放几套日常穿的衣裳;其他衣裳放包里塞床下,好在床下做了铁丝隔离网,包放在上面不影响地面清理。
冬天衣服放进衣柜,日用品摆到阳台;爹妈给做的面饼子、肉酱剩下一些,拿出来填饱肚子。她又下楼打热水洗澡洗头,来回跑了两趟才洗干净了。
衣裳清洗晾晒,擦干头发,回到床上拿出一本书躺下;翻看两页眼皮子开始打架,在火车上不能放松睡,一路折腾过来确实累,干脆放下书侧身躺下小憩。
不知睡了多久,听见一阵说话声儿方迷糊睁开眼;入目的是于云丽和几个男女不一的人在说话。
“肖同学醒了,来,给你介绍一下新来的室友。”于云丽指着穿着时髦的一家三口,“她是郑莲莲,旁边两位是郑同学的父母,他们是上京本地人。”
转头又指着独身一人的女子,“她是陈涛,Z省吉云市人。”
“你们好。”颔首问好,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坐起身。
于云丽又介绍道:“这是肖明婳同学,比你们先来一些时候;一路累着了,这都睡了一觉了。”
“肖同学好。”陈涛腼腆打招呼。
郑莲莲冷淡出言,“我习惯了睡矮床,我们换换吧。”
“对对对,我们莲莲从小睡的矮床,上铺太高了;同学,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给你五块钱,你和莲莲换换。”郑莲莲的母亲生了一张锥子脸,言语之间颐指气使。
郑莲莲父亲肥胖挺着个大肚子,精明外露,立于一旁缄口不言。
郑莲莲神气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等她答应。
轻蹙眉心,不悦溢于言表,红唇轻启,一字一字吐露,“不换!”
“答应了就赶紧下来......不是,你不换?这可是五块钱;对你们乡下人来说五块钱都够你们两个月开销了。”郑莲莲吃惊不小,又觉丢人,“你不要太贪心。”
“多少钱都不换。”
“你......”抬手指着她的手微颤。
“把你的手收回去,你爸妈没教过不要随意指着别人,会显得你很没有教养。”瞧瞧什么态度,求人没个求人样儿;若是她们态度好......好也不换。
床位靠门对窗,再好不过的位置。
“嘿,你这女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们都说给钱了,骂我们莲莲做什么?说我们莲莲没教养,我看你才是最没教养的。果然是乡下出来的,大白天躺床上睡觉,这么懒,再这么下去以后可嫁不出去。”郑莲莲母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好一番说教。
“就是。”郑莲莲赞同附和。
陈涛静静看他们闹,于云丽态度冷了几分,“郑莲莲爸妈,要不你们去找领导换个宿舍,再找人换个好床位?我们宿舍就这样,谁先来谁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