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看海镜只觉得周围的光线暗了很多,开始他以为现在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听到了屋外的雨声,他才明白也许他这下的回忆距离上一次的时间点过的并不长,之所以外面天色阴暗,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屋外已经下起了雨。
“砰!”巨大的声响传来,海镜一愣,低头只见视角的主人此时还被关在屋子里面。
他正手中举着屋中的一个实木凳子,将身体靠在木凳子上,然后用尽全力的向门冲了上去。
精美的红木凳子撞在厚厚的实木大门上,发出砰砰的巨大声响,显然本尊所使的力道非常之大,甚至在几次撞击的时候,海镜耳边明显听到了本尊,肋骨都因此而折断的声音。
虽然将王子服的老爹撞的疼痛不已,但门外栓门的木条实在太粗了,直到将那凳子砰的一下撞散之后那门那依旧是纹丝不动。
这时海镜的视线才随着王子服的老爹,再次紧张的不知多少次看向地上的尸体。
一剑之下才发现地上的尸体在这段时间内又起了不小的变化,只见那尸体周身已经流出了大量的清水,肿胀程度也又厉害了许多,使得那尸体看起来只有正常人的两倍大。
尸首只有黑眼珠的眼睛睁着望着天空,嘴巴眼睛死亡之后排出的气体而完全张开,可以看见里头肿大的舌头。
视线的主人这时似乎非常害怕那尸体,看了那尸体一眼,特别是盯着那尸体口中的水莽草良久,他突然浑身一抖,然后连忙向房间的角落移动过去。
从视线中海镜能感到王子服的老爹很快变将身体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外面的天色更加阴暗了,而青年的尸体里水莽草显然已经长到了非常繁茂的程度,借助尸体的滋养,那些水莽草在迅速的繁殖,将尸体的腹部撑得鼓鼓胀胀。
不久之后便开始有一团一团的水莽草开始从那尸体的口中往外涌,那一些水莽草一冒一冒的,仿佛从洞穴中探头出来的灵蛇一般,一旦从青年的口中出来,原来集成一束的水莽草却又马上分散。
如果在黑暗中不仔细看,就仿佛青年的尸体在不断的吐舌头一般,而吐出的水莽草很快分散开来,远远看去,却又像是他吐出了一只长满触手的海葵。
中年人见此情形,浑身瑟瑟发抖,他很快咽了一口唾沫,将一个被他撞到坏了的桌子默默向这里移了一下,翻倒挡在自己身前。
房中的蜡烛,被穿堂的风吹的明暗不定,而潮湿的空气之下发出的烛光,此时也是阴阴的。
屋外这时又传来了脚步声。
“谁!”视角的主人神经质般的喊了一句,在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之后,他连忙跪着爬到了那靠近脚步声的板壁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们已经杀了王子服?”没关系,哪怕你不是王家的嫡系,以后你们推一个人出来,我把他收做我的干儿子,把王家传给他。”
“你们要什么我全都给你们!”
“不用害怕,杀了王子服也没关系的,我甚至可以帮他们帮你们把他的尸体处理掉,没错,把他的尸体也丢进来,我先把他的尸体处理掉,那你们就相信我了!”
“你们对付不了这些东西的,咱们王家家传有一个符咒,只有用那符咒才可以对抗这些东西,你们不会符咒,哪怕继承了王家也没有办法将这水运的生意做下去。”
“进来进来,我把那符咒交给你们!”
王子服的父亲不断的拍打着板壁,嘶声力吼哀求着,不时又看向房间中那逐渐肿胀的尸体。
当看见他口中吐出的水莽草之时,视角的主人终于紧张到了极点,将板壁拍的山响,声音中也带上了哭腔。
“快点进来吧,我把什么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了!”
门外的脚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一个熟悉而稚嫩的声音传进来,那声音笑道:“爹爹你还真舍得出去,就算有人杀了我,你还帮他们处理我的尸首呢。”
王子服的老爹眼睛猛的睁大满脸不可置信,“王子服孩儿?”
听出门外的人是谁之后他似乎涌过一阵的欣喜,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声音却是更加的绝望。
很快他用十分干冷的笑声遮掩住自己的慌张,开口道:“孩儿,你跟爹爹开什么玩笑,还不快开门把爹爹放出去。”
“先前我说帮他们处理什么尸首的话,那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现在得知你在外面爹爹这就放心了,以后咱王家还是要手把手的传给你的呀。”
屋外一阵沉默。
“别闹了,快开门,孩子。你哥哥也在里头等着急了呢。”
屋外传来了王子服的笑声。
“爹爹别把孩儿当小孩子了,当年爷爷怎么对付你们兄弟的,那时孩儿也看见着呢。”
主人的瞳孔再次猛的增大。
“看见……”
“呵呵,那时我躲在柜子里。”
“咱们王家的规矩可太吓人了,我什么险都不敢冒呀,爹爹。”
王子服的声音自然而沉稳。
视线的主人一阵惊慌,左右看看他连忙说道:“那只是用来对付别人的,怎么会来对付你。你可是爹爹的亲儿子。”
屋外王子服笑道:“爹爹你还年富力强呢,万一家里的几房姨太太再生了其他的孩子,我岂不也和当年的叔伯一样成了可有可无的继承人了吗?子服可不敢冒那个险。”
视线的主人,眼睛再看下不远处,地上青年的尸体从那青年的嘴中一条水莽草猛的爬了出来,扭扭曲曲的在地上,行动了一阵,却似乎是没找到方向,于是钻进了房间的阴暗角落中去了。
王子服的老爹却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他趴在板壁上拼命敲着,声音都已经变得尖利而沙哑。
“爹爹……爹爹不会那么做的……”
他口不择言般说道:
“爹爹不要孩子了,回去便把你那几个小妈给赶出了家去,以后咱们王家只有你一个孩儿,可行吗?”
更多的水莽草开始从青年的口中涌出。
敲着板壁的手行动更加迅速,王子服和老爹的嗓音已经完全破了。
“你要不信就把你几个小妈杀了,我说到做到……”
看着一大盆一大盆的水莽草涌出视线的,主人急切之中,突然将旁边一个断掉的椅子腿扯过来对着自己的胯下。
“你要还不信……”
“爹爹这就把身子弄坏了再出来……以后爹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如何?”
外面沉默了一阵,王子服的声音传进来。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不能人道了,这说出去可不是引起人怀疑吗?”
“这是你常教我的,人言可畏啊,子服怎能做这种不孝之人?”
“这一点你还是和历代先祖一样,留在王家祠堂里好了。”
王子服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伴随着一阵急速的喘息,最后只剩下一个越来越弱的痛苦呼号之声。
“不!”
一大团一大团的水莽草,从黑暗之中涌出来,瞬间便将视线的主人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