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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碑前面,放着一块用来摆放贡品,两尺见方的石台。
上面摆放着一枚枚令牌。
不过,徐瑞并不是第一个来此的人。
简单打量了一下在墓碑前的几个人影后,握紧手里粗糙的木棍,暗自警惕着迈步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其余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迎着一道道探究审视的眼神走到墓碑前,略一打量。
上书。
“祖考李公讳‘文秀’府君之墓;祖妣周氏讳‘桂英’慈君之墓。”
上下并排,显然是夫妻合葬墓。
左边是立碑时的子孙后辈,右边则是下葬时间,大明宣德年间。距离现在也有近五百年了。
从墓碑上看,这李家当年也是子孙繁盛。
但五百年下来,从坟头草就可以看出,曾经的大家族早已败落。
伸手拿起一块令牌。
入手微沉,并非铁制,而是一块上等的乌木。
正面是铁画银钩‘卸岭’二字,背面光滑,没有字迹。
除了他手中这块,以及被拿走的。石台上的令牌还有四块。
很显然,在石虎他们看来,能够通过考验,拿到令牌的人最多不超过十个。亲身经历过那女鬼诡异和恶心后,他觉得十个可能多了。
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都在盯着自己。
就在这时,突然数声惨叫传来,把他们的心神吸引了过去。
徐瑞快速俯身,又拿起一块令牌塞进了自己怀里。
“多留一条后路,关键时刻也许用得上。”
……
“朋友,过来坐一会?”
说话的人身穿灰色短打,衣袖挽起,露在外面的手掌,骨节粗大,显然是个练家子。
看样子,多半是个跑江湖卖艺的。
徐瑞想了想。
“好啊。”
能够到这里的,显然都拿到了令牌。
自己身上也没他们觊觎的东西,背后捅刀子的几率很小。
而且,他也想从这些人嘴里,多打听一些卸岭的消息。
“徐瑞,见过各位兄弟。”
抱了抱拳,目光迅速从众人身上扫过。
总共五个人,气质各不相同,但能够走到这里拿到令牌,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王七,跑江湖卖艺的糙汉。”
开口邀请徐瑞的汉子抱拳笑道。
“徐友芳,戏子。”
一个身穿青色长袍,长相英俊的男子微笑道。
“赖三郎,船工。”
一个赤着脚,衣衫褴褛,肤色黝黑的青年人闷声道。
“郑关西,屠户。”
此人格外引人注目,徐瑞身高一米八三,对方还在他之上,而且壮了将近一圈。
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络腮胡,配合一身脏兮兮的囚服,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注意到徐瑞的眼神,嘿嘿一笑。
“俺家那臭娘们在外面偷汉子,俺一时生气就把她跟那贼汉子一股脑全杀了,被官府捉拿,才穿上了这身狗皮。”
说话间,拽了拽身上的破旧囚服。
微微颔首后,徐瑞看向最后一人。
此人也穿着囚服,但比起郑关西的高大,他的身材矮小的多,但更精悍。
神色僵硬,眼神冰冷,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屠风。”
两字之后再无言语。
“刚才我们正在商议怎么拿着令牌走出这鬼地方?徐兄弟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王七面带微笑。
“刚才被那脏东西撞到,把我吓得好悬没去给阎王爷提尿壶,如今脑袋还浑浑噩噩,那想得出什么主意,王兄还是别为难我了。”徐瑞苦笑道。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说话三分真,七分假,切忌出头。
这点道理他还明白。
闻言,除了屠风,其余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心有余悸之色。
很显然,他们都撞上了。
“TMD,我碰到一个抽大烟的老鬼,拇指粗的大烟杆子,直接敲碎了一个花子的脑袋,若非老子跑得快,这会也载了。”赖三郎骂骂咧咧。
“嘿嘿,大烟杆子砸人算什么,我碰到那脏东西,直接抽肚子里的腐臭烂肠套脑袋。只要套上,顷刻毙命。”
想起来郑关西仍然满脸惧色。
“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是闯过来了。接下来考虑的是怎么出去。”王七道。
“要我说,咱们多等等。等拿到令牌的人多起来,咱们再一起出去。”徐友芳道。
人是群居动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会聚在一起行动。
所以郑关西、赖三郎都很认同他的话。
当然,也不排除人多的情况下,遇到危险好找垫背的因素。
王七虽然是个武夫,但多少有些智慧。
看向一直沉默的屠风。
“屠兄弟,你有什么好主意?”
“人越多,目标也越大。”
冷冷的一句话,点中了王七等人心中最大的忧虑。
虽然人多的时候可以拉人垫背,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是被拿去垫背的那个。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徐瑞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虽然他不想出头,但也不想被排除在外。
咳嗽一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那卸岭的把头说,让我们来乱葬岗中心李家坟拿令牌出去,可没说什么时候出去?”
众人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对啊,我们可以等到天明,日头一晒,管你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灰飞烟灭。”赖三郎兴奋道。
“谁告诉你们,那些脏东西不会来这里?”屠风泼了盆凉水。
一句话,让众人的笑容僵持在了脸上。
“当然不能确定,不过自从我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没碰到那些脏东西。这说明,这里的安全性比外面肯定更高一些。”徐瑞笑道。
“屠兄弟,你是第一个来的,距离现在多久了?”王七连忙问道。
屠风略做思索,“应该快两刻钟了。”
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
徐瑞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心中暗暗震惊。
他们被卸岭的人赶进来,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而已。
屠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克制内心对鬼物的畏惧,在重重迷雾中准确的找到路径,拿到令牌,可见本领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