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岫烟却清楚地记得,去年和前年并没有风灾。
她把这些跟夜君扉说了一遍,夜君扉淡声道:“这册子是假的。”
林岫烟有些意外,夜君扉接着道:“这是老不死的上报给朝廷看的,找朝廷要补助。”
他在京城的时候,每年都能收到烈风州送过来的折子。
那些折子有多半都是在哭穷,说风灾又给烈风州造成了多大的损失,需要进行补偿。
皇帝每年收到这样的折子都会把平南王骂上一顿,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然后平南王就趁机请旨让皇帝减免烈风的赋税,这些年来,烈风州基本上就没有给朝廷交过任何赋税。
林岫烟听夜君扉说完这些事情后眉头微微一皱:“朝廷免了烈风州的税,可是烈风州的百姓每年都会交税。”
“如此一来,这些税岂不是全落在平南王府了?”
夜君扉淡声道:“理论上来讲是这样,但是我之前看过平南王府的账册,平南王府确实没有多少盈余。”
其实平南王府不但没有盈余,还非常穷,平时王府钱财支出都是抠抠索索的。
林岫烟有些好奇地问:“那这些钱去哪里了?”
夜君扉笑了笑:“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他虽然和平南王的关系十分恶劣,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平南王不是蠢货。
平南王对整个烈风州拥有绝对的掌控权,这里的一切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他。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去查这些账,那就只能表明,这些银钱的动向,他是相当清楚的。
夜君扉刚才看过户部的册子,那边每年的税收虽然不算多,但是也没有太少。
且每年整个烈风州除了基本的日常支出外,并没有特别费钱的地方。
现在税收和支出的银钱是明显对不上的,那就可有一个可能,平南王有自己需要花费银两的地方。
就夜君扉回到平南王府的这大半年来,他已经发现平南王并不是一个奢靡之人,这银钱肯定不是花在他的身上。
夜君扉的眼睛微微一眯,淡声道:“你觉得在烈风州,什么东西最花钱?”
林岫烟莫名就想起了之前的周尘阳,那货当初发了疯一样想把林府的银钱全部榨干。
周尘阳之所以会急需银子,不过是因为他养了一支私兵。
她瞪大眼睛看着夜君扉道:“你的意思是……”
夜君扉冷笑一声道:“老不死的真的是太无耻了。”
“他将我作为质子扔在京城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打算让我回来。”
“因为他早早就有别的谋划,皇帝应该有所察觉,所以才会有撤番的计划。”
“撤番是皇帝对老不死的敲打,放我回来也是皇帝的手段,他这是让我来分化平南王府。”
“什么烈风州太弱,所以才会成为皇帝从烈风州撤番的借口,老不死的是在胡扯。”
之前夜君扉对这些事情就一些猜测,只是之前的那些猜测并没有落到实处。
今天他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他才算是完全弄明白这些藏匿在深处的阴谋。
林岫烟轻轻叹息了一声:“之前觉得狗皇帝不要脸,现在发现老不死的更不要脸。”
“世子爷,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妙啊!”
夜君扉如果夺得平南王府的大权,平南王和夜景闲会弄死他。
他若夺得平南王府的大权,皇帝就会弄死他。
夜君扉冷冷一笑:“怕什么,谁要弄死我,我就先弄死谁。”
“平南王府有这么多的兵马,我从不觉得是什么坏事。”
林岫烟轻掀了一下眉,知道他确实有这个实力,毕竟他前世就做到了。
只是他今生行动的轨迹和前世有些不太一样,如今发生的事情,和她记忆中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林岫烟想起前世夜君扉掌控住烈风州之后,便与周尘阳打了起来。
烈风州记录在册的兵马只有五万。
这五万兵马是供平南王府守卫边关用。
当时周尘阳手里除了虞战的那些兵马,还找楚梦生抽调了好几万兵马,人数远大于五万。
可是这些兵马却基本上全部都折在夜君扉的手里。
前世林岫烟以为是夜君扉十分能打,如今想来,只怕不仅夜君扉能打,烈风州的兵马人数也远比登记在册的要多。
她的眸光微微一敛:“你说得对,这事从本质上来讲是件好事。”
“只是在此之前,你得拥有那些兵马的控制权。”
夜君扉轻笑一声道:“你说得对。”
要想夺得整个平南王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人商议完之后,继续快速翻看里面的重要资料。
里面的资料实在是太多,两人一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完,但是却能知道整个烈风州现在的状况。
等到平南王和平南王妃从王陵回来的时候,夜君扉和林岫烟已经看完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资料。
平南王一回来听说夜君扉和林岫烟进了政事堂,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看了医圣一眼,压着心里的怒气,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让人把医圣送回客房,他自己则去了政事堂。
他过去的时候,夜君扉正在翻看最后一个他感兴趣的卷宗。
平南王冷声道:“谁允许你们进的政事堂?”
夜君扉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掏出钥匙,在平南王的面前晃了晃。
平南王:“……”
他不知道夜君扉今天在政事堂里一天,有没有发现他的秘密。
但是夜君扉此时嚣张的样子,他看着十分不顺眼。
他冷声道:“本王只是让你参与政事,可没允许你进来翻看卷宗。”
夜君扉不紧不慢地道:“平南王府祖训,凡王府世子,都有自由进出政事堂的资格。”
“这事不需要父王允许,老祖宗早就准了。”
平南王实在是讨厌他这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可是他说的也是事实。
平南王指着林岫烟道:“老祖宗可没有允许女人进政事堂。”
林岫烟最近被平南王恶心的次数多了,此时也不惯着他:“父王说的好像你不是女人生的一样。”
“你是女人生的都能进,凭什么女人就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