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追问,让曲霜月十分满意,觉得已经糊弄过去了,继续拉着她换衣衫。
林岫烟知道曲霜月的性子,只得任由曲霜月为她打扮。
曲霜月的性子粗暴,审美却很不错,那些衣衫和首饰都极为华贵,衬得林岫烟无比贵气,气场也更加强大。
此时的她,就算说林岫烟是王妃,也一点都不违和。
曲霜月却对林岫烟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最终只说了一句:“果然好看。”
林岫烟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的女子雪肤花貌,纨绔的气息被珠宝压下,竟添了几分优雅和端庄。
她却十分不习惯。
她伸手将头上华贵的簪子拔下来道:“这些不适合我。”
曲霜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在她要以为曲霜月又要动手打她的时候,却听得曲霜月道:“不想戴就不戴吧!”
不知道是不是林岫烟的错觉,这之后曲霜月的情绪有些低落,随便敷衍着跟她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林岫烟觉得她娘把“女人都是善变”的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
曲霜月失落的情绪持续到晚上睡觉前,林云志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曲霜月轻声道:“下午我让岫烟换上我为她打造的‘战衣’,发现这么一打扮,她和他就更像了。”
林云志的身体微微一僵,问她:“你想他了?”
曲霜月摇头:“不是,就是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惆怅。”
“万一有朝一日他看到了烟儿,只怕什么都明白了,到时候……”
林云志淡声道:“他明白了又怎样?难不成还想跟我抢你?”
曲霜月靠在他怀里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有些心绪不宁。”
“以前都不会想起他,烟儿大了之后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你说我要不要去把他杀了?省得他烦人?”
林云志原本还有些担心,听到她这话笑道:“那倒不用,他过他的,我们过我们的,不用管他。”
“如果不出太大的变故,他这一生都不会知道烟儿的存在,不会打扰我们的生活。”
曲霜月点头道:“也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等闲离不了他的住处。”
“只要我们不主动往他的面前凑,这一辈子就不可能见面。”
林云志轻拥着她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曲霜月笑道:“不担心了,只要烟儿幸福就行。”
夫妻两人相拥在一起,林云志的眼里有了几分无奈。
他知道曲霜月最近为什么总是会想起那个人:
林岫烟原本就和那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之前她的性子太过跳脱,和那人完全不同。
近来她成熟不少,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和那人越来越接近。
林云志在发现这件事情后,也有些焦虑。
他安抚后曲霜月去起了一卦,卦象十分诡异,是他这么多年卜到的最奇怪的一卦。
他的眉头微拧,心里的焦虑更浓了几分。
林岫烟不知道自家父母的焦虑,她想开之后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如今身体虽然排斥和夜君扉亲近,她的心里已经不再纠结前尘往事,一切向前看。
夜君扉知道自己这一次给林岫烟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半点都不敢再勉强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主动打地铺睡在地上。
林岫烟问他:“你派人跟虞战联系了吗?”
夜君扉回答:“还没有,我想和你亲自过去一趟。”
林岫烟看向他,他的眉眼温和:“虞战是你收服的,你往后想如何用她都可以。”
“你若担心我保护不了爹娘,可以从虞战那里抽调一部分人马暗中保护他们。”
林岫烟之前就有过这种打算,但是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又多了一分体贴和周全。
她轻声问:“一军不容二主,你就不怕往后虞战不听你的话。”
夜君扉淡然一笑:“我想要收服虞战,不过是想要充实十三营的兵马。”
“本来打算把兵马拿到手后,等到时机成熟,寻个机会把虞战杀了。”
“可是现在你觉得虞战能用,那便留她一条命。”
林岫烟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夜君扉怕她误会,向她解释:“虞战这个人太过狡诈。”
“她能因为周尘阳的军费不够,就要背叛周尘阳,那么往后就能背叛我们。”
“她在军中威望极高,对那支军队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这种人是正常来讲是不能留的。”
“因为只要有她在,那支军队就不是我们的。”
林岫烟听他如此冷静地说着杀伐之事,她的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知道他的说的是对的,但是对虞战,她觉得虞战可以有更好的结局。
她问他:“你既然已经做了这些准备,为什么现在又要留下虞战的命?”
夜君扉看着她道:“因为你收服虞战回来后我们再见时,你对我的心境有了变化。”
“想来是虞战跟你说了什么,这个情我承她的,便会留她一命。”
林岫烟没想到他竟如此敏锐!
她看着他道:“世子大才,什么都瞒不过你!”
夜君扉含笑看着她道:“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诈一诈你。”
林岫烟:“……”
她拿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你这样很招人厌啊!”
夜君扉笑着接过枕头道:“我不怕你讨厌我,我只怕你不理我。”
“但是只要你在我的身边,那些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会去做。”
“你不喜欢杀人,我以后就尽量少杀。”
“以前我们相处时,对彼此总有些遮掩,时间长了,总会生隙。”
“所以往后,我心中所想不会再瞒着你,我若要杀谁,都会告诉你。”
“你若觉得某人不必死,那我就不动他。”
他这是在林岫烟面前明明白白的承认,他确实满心杀意。
但是为了她,他愿意试着做一个心里怀着温暖的人,能不杀人就不杀。
若哪天她不要他了,他很可能会杀尽天下人。
林岫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道:“你不需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