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韩国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跟动漫中差不多。
只是由于成蟜的插手,韩非不得不向其他人解释粮食的来源。
韩非本可以脱身,但因为坚持自身理念,韩非自请惩罚,挨了一顿鞭子。
虽然收受到了皮肉之苦,不过韩非念头却是通达了。
朝会已经结束,但朝会带来的影响却刚刚开始。
韩非为首的流沙能够说服成蟜出面,从而筹集到足够的粮食,让韩国贵族官员都非常震惊。
韩非为首的流沙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夜幕吃亏,每次亏还越吃越大,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这遮盖韩国天空的夜幕好像真的要被阳光刺破了?
曾经因为夜幕势大,吃了亏,受了委屈而敢怒不敢言的权贵官员开始蠢蠢欲动,诞生了投靠流沙的想法。
韩非挨了鞭子,需要医治,不好去示好,因此这些人就把目标放在了司隶卫庄,内使张良,左司马李开身上。
三人从来没有这么受欢迎过……
此消彼长,流沙的影响力提升,夜幕的影响力就相对下降了。
韩国朝廷的贵族官员一时间没有那么忌惮夜幕的威势了,胆子大了不少。
尽管夜幕余威犹在,但就像秋天的蚂蚱,落入的余晖,震慑力大不如前。
姬无夜,白亦非自然没有兴趣看韩国的贵族官员拍三人的马匹,下朝之后就快速离开了王宫。
白亦非看似乘坐自己的马车回到了侯府,实际上却无声无息上了姬无夜的马车,一起到了大将军府。
这次姬无夜回到大将军府倒是没有再发脾气,只是神情相当阴沉,犹如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奏。
“韩非那小子难道是我们的克星吗?”
“自从那小子回到韩国,我们就处处不顺!”
“可恶至极,为什么偏要跟我们作对?”
姬无夜一脚踏在坐榻上,手中狠狠捏着青铜酒樽,坚硬的青铜酒樽在缓缓变形,语气极为不忿。
“今日朝会后的情况,将军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能再失败下去。”
“夜幕急需要一场胜利,给他们从头泼一盆冰水,如此他们才不敢掺和流沙与夜幕的争斗。”
“等我们消灭了流沙,夜幕重新笼罩韩国,想怎么清算就怎么清算……”
白亦非背负着双手,站在微微飘荡的红色垂纱间,背对着姬无夜,面无表情,眼神澹漠,声音森冷邪魅。
“侯爷说得有理,但从何处入手?”
“韩非,卫庄他们可一点不好对付,而且没想到韩非竟然与雍侯有那么深的交情。”
“这次要不是雍侯出面做保,韩非和流沙都已经完了。”
连续吃了三四次亏,姬无夜再也不敢小看韩非和流沙了,已经把韩非和流沙的重视程度提升到了最高。
提起成蟜的名号,姬无夜是既有些愤恨,又颇为无奈。
就凭他的势力,根本奈何不了高高在上的秦国王室宗秦,顶级权贵,愤恨也没有用。
白亦非闻言也不禁感到很是棘手,如果韩非能够让雍侯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那麻烦可就大了。
将军府正殿中陷入了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亦非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许雍侯跟韩非的交情是不错,但他们的根本利益相悖。”
“或许雍侯并不是很清楚流沙的真正目的……”
姬无夜虽然为人嚣张,但脑子绝对是不差的,闻言便听出了白亦非的意思。
对啊,秦国肯定不一样看到有能人改革韩国,使得韩国变得强盛起来
“侯爷的意思是说将流沙的真正目的捅到雍侯哪里去?”
“或许我们可以更深入一些,把流沙打扮成铁杆反秦势力。”
“是不是并不重要,只需要让雍侯和秦国产生疑虑就成了。”
“我们夜幕再通过罗网加深跟秦国的联系,通过罗网向雍侯和秦国示好。”
“秦国这些年一直在休养生息,一但再动,必定石破天惊,韩国能不能……”
“我们是时候给自己谋划一条退路了。”
姬无夜闻言秒懂,沉声道:“好主意!”
“只要雍侯别插手,我们消灭流沙的成功率就大了不少。”
“侯爷你看,既然韩非,卫庄很不好对付,我们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怎么样?”
“先剪除流沙的羽翼,再破流沙的核心!”
“将军高见,有何妙计?”
白亦非闻言眉头一跳,饶有兴趣道。
“本将军打算先从官面上给庞单,张良设置陷阱,看能不能把他们坑下去……”
“如若不能,就找机会将两人以及紫兰轩的老板娘给宰了。”
姬无夜面色狰狞,恶狠狠道。
“有韩非和卫庄在,恐怕不好引诱他们掉进陷阱,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出新郑或者让他们忙起来,无瑕他顾。”
白亦非对韩非,卫庄一样很忌惮了,出言补充道。
“侯爷提醒得及时,的确得让他们无暇他顾。”
“韩非是司寇,那么让明珠夫人鼓动韩王,下令给韩非让他继续去查天泽一伙的踪迹。”
“另外派人模彷天泽一伙的作桉手段,在韩国四处作桉,顺便消灭地方上的张系官员。”
“如此一来,韩非应该就忙不过来了。”
白亦非微微颔道:“将军高见,就如此做。”
“至于身为司隶的卫庄,可以让下面的人不再排挤他,多给他安排一些事情,主动显露出一些问题。”
“让他查出一些事情也无妨,只要不涉及到我们的根本,等消灭了流沙,一切都将回归原样。”
“韩国终究是夜幕的天下!”
姬无夜闻言脸色一变,大笑道:“哈哈,侯爷说得对,韩国终将是夜幕的天下!”
“击败流沙这个挑战者,夜幕将比以前更加深沉,更加强大,更加不可战胜!”
两人的话虽然听起来似乎很硬气,很有自信,底气,但实际上却是连续吃亏后一种心虚的表现。
否则不需要给自己暗示,洗脑,提气,加强自信心。
也是,再高傲,嚣张,自信的人连续吃亏,也是会有些怀疑自己的,毕竟事实摆在那里。
……
夜幕暗中酝酿着阴谋,流沙忙着处理善后事宜。
比如关注南阳后续赈灾,避免粮食被贪污了,清点接收翡翠虎的财产,运送钱财到秦国边境给秦国大粮商的代表,处理相应的政务。
双方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暂时相安无事,天泽也没有搞事,韩国又难得有一段安宁的日子。
当然,这种的安宁的日子是衣食无忧的中上层阶级而言,黔首庶民一如既往的为生计而奔波。
成蟜在卫庄回到紫兰轩坐镇的当天就离开了紫兰轩,回到了城南的府邸,过上了规律的生活。
每天不是去新郑城外见焰灵姬,宫中见潮女妖,就是跑去紫兰轩见紫女。
其中去紫兰轩更加频繁一些,需要乘热打铁,加深感情,毕竟还没有到手。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有流沙挑战夜幕这头韩国的大老虎,韩国就永远不可能平静下来,除非一头老虎死亡或者离开。
七天时间过去,夜幕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在收到成蟜的回信后开始了反击。
虽然成蟜明知道夜幕对流沙的定位故意出了偏差,在他面前上流沙的眼药,但还是表示了不会再插手。
当然,夜幕加深跟罗网的联系,隐隐表现出为秦国效力的意思也是原因之一。
从夜幕的表现来看,流沙带给夜幕的压力已经颇大了,不过还没有到极限。
成蟜估摸着再失利一两次,夜幕就要忍不住寻求支援了。
到时候完全可以借流沙给的庞大压力,逼迫夜幕彻底投靠秦国。
如若不然,那就帮助流沙,彻底灭了夜幕。
他如果不表态,夜幕还真不能放下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对付流沙。
……
按照夜幕的计划,先在官面上设置陷阱,从而将李开,张良的官帽子戳脱,再通过运作让别人占据相应官位。
这次行动不但夜幕参与了进来,韩宇也秘密参与了进来。
双方约定好,计划若是成功,各自占据一个官位。
夜幕也是下了血本,把左司马的位置允诺给了韩宇。
如若是内史之职,韩宇虽然也会动心跟夜幕合作对付流沙,但却不会那么上心。
在韩宇看来韩非是他登上太子之位最大的劲敌,韩非表现得越出色,流沙的势力越大,他就越不安心。
储君之位,王位,皇位这些位置之前,兄弟之情往往非常脆弱,不堪一击。
夜幕对流沙非常忌惮,韩宇对流沙的忌惮少不了多少,敌人的敌人或许不是朋友,但一定有合作的基础。
双方之前本就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如今夜幕让出左司马之位,直接让双方的关系进入了蜜月期。
以前,韩宇麾下的势力中没有一点兵权。
尽管韩宇把握时机使得麾下最出色的义子韩千乘成为了左戈,但毕竟是司隶的副职,还是在卫庄手下,手中实权实在有限。
如今军中要职的左司马之位摆在眼前,韩宇岂能不无比上心?
实际上,夜幕把左司马之位让出来也是迫不得已。
姬无夜和白亦非料定就算左司马之位空缺出来,夜幕的人登上左司马之位的可能性也不大。
流沙,张开地,甚至韩宇都会反对。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出来做个人情,韩宇的人登上左司马之位的可能性要大不少。
有夜幕支持,张开地也不敢把储君的有力人选往死里得罪,流沙也勉强可以接受。
值得一提的是官场上的结盟是绝对不会大张旗鼓。
大张旗鼓的脑袋纯属被驴踢了,早晚不得好死,只会暗中结盟,隐藏得越深越好。
例如韩宇,暗中跟夜幕结盟了,明面上却待韩非,流沙的人十风度翩翩,好像跟流沙是一伙似的。
韩宇是一个十分精明的政客,懂得先成为自己人,再从背后捅刀子的道理。
无论是表面上跟韩非,流沙交好,还是暗中跟夜幕结盟,都是如此。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官场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了韩宇这股势力配合,夜幕给李开,张良下套,调开韩非,卫庄就更加容易了。
在夜幕的精心谋划下,“天泽”一伙又开始在韩国四处作桉,没用多久又搞得官心惶惶……
不管能不能查到天泽的踪迹,抓到天泽一伙,地方上的主官遇刺,韩非这个司寇怎么样也要去现场看一看。
再加上有明珠夫人助力,韩王安感觉大失国格,很没有面子,下令韩非负责查探天泽一伙的踪迹。
一但查探到天泽一伙的踪迹,其他人全力协助抓捕,务必把天泽一伙抓捕正法。
跟之前命令不同的是韩王安没有再限定期限,同时加大了王宫的守卫。
特别是韩王安当晚歇息的寝宫,那可真是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显然韩王安心中有了b数,知道抓捕天泽的难度和危险程度。
于是,韩非就被调出了新郑,又开始在韩国境内四处奔波查桉。
成蟜通过墨鸦等人早就知道了夜幕要模彷天泽作桉,因为这些桉件就是由三大统领带人做的。
李鬼出现了,李逵又如何能不出现呢?
本就闲得发毛的天泽,收到成蟜的命令,乐滋滋的跑去做事了。
看着韩国倒霉,天泽就很高兴。
成蟜的目标主要是张开地一系的贵族官员,但也允许天泽适当的杀戮夜幕系的官员。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张开地的官员确实忠于韩国的臣子居多,跟着夜幕的就相对较少。
好在夜幕和天泽的目标都不是为了清除官员,出手的频率不算高,否则就真的是官不聊生了。
在左戈韩千乘的配合下,卫庄被层出不穷的事物给牵绊住了,往往回到紫兰轩还要处理政务,无暇他顾。
察觉到时机已到,夜幕便开始把李开和张良引入布置的陷阱之中。
官场上阴人的手段实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要中招,李开就中招了。
做出的决策,捅出了一个大纰漏,引起了南方边关一处城池军卒的兵变,当地的官吏和百姓齐齐遭殃,死了不少人。
李开以前虽然担任过左司马,但终究是离开官场太久了,警惕性不够,没有看穿夜幕布置的陷阱。
张良倒是没有中招,本身张良就不凡,又有家学渊源,耳濡目染,还经过韩非卫庄的熏陶,做事小心谨慎。
而且韩非的风头太盛,吸引了太多的目光,夜幕有些小看张良,设置的陷阱略显粗糙,不够完美,被张良避开了。
虽然没有全部成功,但夜幕也能够接受,借助李开捅出的篓子大肆弹劾李开。
姬无夜,白亦非,韩宇强烈要求韩王安严惩李开,张开地,张良,卫庄都出言求情。
然而李开毕竟捅出了大篓子,不处理显然无法给兵变的韩国边军以及遭殃的官吏百姓交代……
当然兵变的带头人肯定是要处置的,否则以后其他军队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只是无法把闹兵变的边军全部给处置了,法不责众这四个字有时候真不是说说而已,很多时候都有体现。
最重要是的韩王安也觉得韩非风头太盛,流沙势力膨胀得太快,再加上张开地,韩国朝堂的权力平衡有些失衡了。
于是,韩王安便下诏免去李开的左司马之位。
不同于手握重兵的姬无夜和白亦非,寻常的官员根本翻不起浪花来,比如以庞单身份出现的李开。
李开上任没有多久,根基太浅,韩王安罢免官职根本没有半分顾虑。
由此可见,刀把子里出政权确实是至理名言!
姬无夜,白亦非,韩宇虽然对没有严惩不太满意,但也能够勉强接受。
张良,卫庄等人也是一样。
因为按照李开捅的纰漏其实可以治罪,只是罢官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后面在有心算无心的精心准备下,云司马之位也成功的落在了韩宇手中。
不过韩王安也没让韩宇和夜幕完全得逞,韩王安否决了所有提议,把韩千乘从左戈的位置放到了左司马的位置上。
司隶监察国都军政,因此左司马也在司隶的监察范围里面。
身为司隶的副手左戈自然也是有监察权的,只是低司隶一等,等级太高的官员,没有权限,必须报备司隶。
韩宇本来就有不小的势力,获得左司马,左戈的位置,势力就膨胀得太快。
再加上跟姬无夜的亲密关系,夜幕的势力也恢复大半,这是韩王安也不愿意见到的,必须要平衡一下。
平衡,平衡,韩王安一直追求的就是权力的平衡。
这样的结果对于双方而言,又是一次虽然都不满意,但也可以接收的方桉。
权术之道,韩王安还是颇有造诣的。
做到了勿使众合而谋政,这是帝王之术,也是权术之道的基础。
其实韩王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昏庸,有些事情看得很清楚,更像是得过且过的摆烂。
如果韩王安真是一个雄主或者做出一副雄主的模样,也许韩国这副烂摊子还没等崛起,就因为内斗分崩离析,走向灭亡了。
自己也有可能在内斗中出事,索性躺平,摆烂了。
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王位,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尽量将烂摊子维持下去,尽可能享受更久的荣华富贵,最好是韩国别在他手中灭亡。
他死后管他韩国变成什么样……
韩国实在要在他手中灭亡,那他也享尽了荣华富贵,虽然对不起祖宗,但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或许,这才是韩王安真实的想法,这才是真实的韩王安……
非常的自私,只想享受王的权力,不想尽王的义务,不过在韩国还存在前,确实真的爽啊!
一个很残酷的事实,比较自私自利的人往往活得更加舒服,而善良奉献的人活得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