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乔避开两人的礼,笑着道:“两位叔叔可是折煞我了,以后我和爷爷托您们帮衬的时候还多着呢。”
桑乔想的很清楚,这可不是在水蓝星,一个人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这里是古代位面,古代是很看宗族亲人的,而她和申全两个孤寡相依为命,没有帮衬可不行。
从某种意义来说,罗勇和柴文兴就是她为自己和申全找的帮衬。
三人说定,却并没有把一切安排妥当的喜悦,不仅没有喜悦,三人还都不约而同的叹气起来。
如此默契的叹气,三人没忍住对视良久,然后又默默移开视线,兀自发愁。
愁什么?自然是愁如何把这一决定告知家人了,告知了他们同不同意也还是个未知数。
愁着愁着三人竟在大石上睡着了,只是石头上睡着到底不安稳,日光熹微时,三人又同时惊醒过来。
回身一看,见山洞中大伙儿都还在睡,罗勇柴文兴两人一跃而起对桑乔道:“你在这呆着,我们去打些猎物回来。”
说完两人便跃下大石,往林中走去。
桑乔自然也没闲着,晃醒罗清和柴秀,“我们就近找些吃的,打点水回来。”
待得大家草草糊弄完一顿早食,叙城也终于有了动静。
他们隐匿的山就在城外不远,站在大石上依稀能看见些城里的情形,此时朝廷大军显然已经进驻叙城,叙城四处有不少黑烟升起。
罗勇气愤道:“必是朝廷大军又在烧杀抢掠了!”
柴文兴也恼怒的感慨:“真不知到底谁才是山贼叛逆,明明是朝廷大军,行事却连山野莽贼都不如!”
该发表的言论都发表完了,桑乔便没说话,只是道:“罗叔柴叔你们守着大家吧,我带阿清和阿秀再去采些药草回来备着。”
才草药是正经事,山上又还算安全,罗柴两人便没拦着,只叮嘱三人小心些。
罗清和柴秀时常跟桑乔待在一起,起初是为了学算术,也为了学卤煮吃食,再后来,桑乔教什么她们便学什么,所以许多草药她们也是认识的。
问了桑乔需要些什么草药,两人都敏锐的察觉出不对来。
“白及、三七、仙鹤草、黄岑···?这些不都是止血消炎用的药材么?”
“桑乔你找这些药材做什么?”柴秀拉住桑乔,满眼求知。
桑乔:“你们且只管采这些药,至于用处,等回去了,罗叔和柴叔自会告诉你们。”
没得到答案,两人都不高兴的嘟着嘴,但也知道,桑乔若是不想说,那无论她们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的。
不过两人也不是全然不知的,朝着叙城的方向望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某些猜测。
因为不敢走远,三人便只在山洞附近采了些草药,但因着平日里敢上到半山腰的人不多,所以即便只是附近,三人也采了不少。
回到山洞,罗勇和柴文兴两人见大家都在了,且朝廷大军已经进驻叙城,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便鼓起勇气对大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什么?你们要去投靠定安军?!!”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有不赞同的,也有激动兴奋的。
不赞同的自然是两人的夫人父母姻亲这些,激动兴奋的则多是些小辈,其中尤以两人的长子声音最大。
年少轻狂么,又都是读过书的人,对这乱世害怕有之,建功立业的心自然也是有的。
此时两人都恨不得和他们的父亲一起上战场,有道是上阵父子兵,他们和父亲一起上战场,必能大杀四方!
在最初的惊诧过后,罗夫人柴夫人同时道:“你们去投定安军了,我们怎么办?爹娘孩子又怎么办?”
自家男人想要去建功立业的心她们不是不懂,只是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若是走了,留下孤儿寡母的要怎么活?
听自己夫人问及她们该怎么办,罗勇柴进又赶忙将昨夜与桑乔商量好的安排说了出来。
“什么?!!你要去定安军中当军医?!”这回叫出来便只有申全一人了。
桑乔苦笑一声,“爷爷,您是知晓我于医途上的志向的,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我又如何能错过?”
申全急的直跺脚:“可···可···你是女孩子啊!”
桑乔正色:“爷爷,女子又如何?往前数,历史上连女将军都有,女子连将军都做得,军医又怎么做不得了?”
“军营里都是男儿,你去做军医岂不是日日都要与那些男儿接触,将来还··还···”
而且女将军和女军医又如何能一样?女将军是领兵打仗的,女军医那可是要和那些士兵肌肤相接的。
桑乔打断申全,“爷爷,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我这脸,您也应该清楚才是。”
当然了,脸只是个借口,凭她现在的制药水平,除疤还是很容易的。
申全以前就辩不过桑乔,今天也一样,只是他心里难免还是怀着些希冀的。
“当真不能不去当那什么女军医么?”
桑乔没回答,只是道:“爷爷,人生在世,有多种活法,我选择的活法,让我现在过的很快活,以后必然也会过得很快活的。”
她知道,申全只是担心她将来过得不好,而她要做的,就是安他的心,让他知道,她将来不会过得不好。
两人的争执让山洞中一片寂静,无人敢吭声,就连呼吸都放缓了。
许久之后,申全颓然坐下:“随你去吧。”
同意是同意了,只是申全的精气神也消弭了,桑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只盼能有什么转机能安抚住申全。
这个转机来得不慢。
朝廷大军实在是废物的可以,叙城多山,易守难攻,而朝廷据叙城而立,竟也没能坚持十天,就匆匆败逃。
朝廷大军一败逃,藏匿在叙城周遭山上的百姓便慢慢回归叙城,桑乔他们也跟着一起回了叙城。
定安军大概已经对百姓奔逃又回归的场景习以为常,是以只严格查验了没有细作,便放大家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