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黑暗中。
苏元明感觉有人在朝着自己耳朵吹气。
痒痒的。
抬手去挡,却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家伙,抓在手里,胖乎乎感觉很不错。
九环狸呆住了。
坐骑造反啦!
竟敢把狸大爷抓在手里边!
“吱吱吱!”
踹!
苏元明感觉那个朝着他耳朵吹气的家伙非常闹腾,又开始挠自己痒痒了……不对!
苏元明猛地脑中一清。
他不是在入静的时候睡着,而是发现了坏蛋的踪迹,正在和一个武艺极高的强者争斗。
然后,他脚下踩空,掉进了不知道哪里的一个大洞!
苏元明翻身而起,伸手摸到了泽雉,心中稍定。
终于被放开的九环狸气鼓鼓,对着苏元明的大腿再踹一脚,然后就觉得他在拿脚踹石头,那叫一个硬!
“吱吱吱!”
九环狸抱着脚边跳边骂!
苏元明听到叫声,同时他也渐渐习惯了此地的黑暗,虽然看不到什么,但却能够见到一条条或虚或实的线段,勾勒出周围大体的情形。
这是苏元明跟随陈仲修行后,得到的进步之一,他的眼睛似乎正在超脱凡俗的限制,即便无有光亮,也逐渐能够视物。
看到了由线段勾勒出的,熟悉的九环狸的模样,苏元明彻底放松下来,他的朋友不多,因为力气大,自小就在同龄人中不合群,与九环狸相识后,苏元明难得有了一个好朋友。
小东西也没事,这可真是太好了。
上下一阵摸索,确定自己的东西都没丢。
苏元明自己也没有受什么伤,站起身扫视一周,似乎落下来的洞口已经被堵死。
而在苏元明醒过来的位置的右手边,则有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
“那边有条路,我们去看看吧!”
苏元明对九环狸说完,便再次伸手把九环狸抓起来,轻轻将他放到自己头顶,迈开步子,拖着泽雉,走进通道中。
苏元明走后许久,一片土石之下,郑又玄谨慎地坐了起来。
他掉落时,只来的及使出一张符箓,虽说保住了性命,却丢失了诸多重要的物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掌控敕神的牌符!
神只并无实体,倒是不会被砸死、摔死。
但先前地陷,巨石砸落。
那敕神此刻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郑又玄失了牌符,无法将其召唤来此。
而没有那敕神,郑又玄不觉得自己就会是苏元明的对手。
眼下,唯有躲着苏元明了。
“可恨、可恨!连那泼道也敢如此欺哄于孤!”
疋春殿中,桓志连摔带砸,发泄着怒火。
任文公明面上答应了为他抓捕陈仲的弟子,结果两天时间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
桓志的心腹去找任文公探问,却连桓志亲自下令,调集工匠为任文公秘密建造的大片道宫都不见了踪影。
至于抓捕陈仲弟子的事情,那就更没影了!
得到心腹回报的桓志,认为任文公也是害怕了陈仲的名头,直接躲了起来。
这些人,从丁夏到舍纳兰,再到任文公,全都怕陈仲,却不怕他桓志,这种无声的羞辱与戏弄,让桓志无法忍受。
“宣!给孤宣……”
桓志想要亲自派人到仙门郡去,不惜一切代价。
但话出口,他才发现,他似乎找不到哪个可以托付,且可以派出去的人了。
桓志红着眼睛,颓然地放下手,命人将郭况请来,他只能向郭况问计了。
不多时,郭况到来,首先奉上一枚大丹。
桓志闻到气味,顿时心情和缓了许多。
又是一番劝解,桓志满意地转回殿后,公务自有郭况代他署理,殿后的诸多美人,可都还等着他的慰藉呢!
郭况出得殿来,恰见全身都笼罩在宽大白袍下,以免被寻常宫人看到了真身,引发慌乱的照伯纳使者,拾阶而上。
在这使者身后,可见得一道水线,滴湿地面。
这些鳞虫,终究是不适应陆上环境的,却总是幻想离开大海。
郭况掩下心底的不屑,站在原处等待对方近前。
“使者仍未归去耶?”
郭况行礼,首先开口。
那使者知道郭况,但并不认为这么一个君王身边的近侍,就有资格与自己这样的王命使者交谈。
沉默着,径直越过郭况。
郭况也不恼,就那么笑着,从行礼的姿态,恢复直立。
“我要见你们的蓬莱君。”
使者对守卫殿前的宫人说道。
然而,宫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为他通传,完全无视了他。
“我要见蓬莱君!”
使者重复之后,依旧得不到回应,作势欲要闯殿,当即便有守卫出现在殿门之内。
使者渐渐明白了,缓缓回过头来。
“我是伯纳王的使者,你这是对伯纳王不敬。”
郭况笑容不变:“使者当归去矣。”
白袍的阴影遮盖下,使者狠狠皱眉:“伯纳王的要求,蓬莱君还没有做到!”
郭况微微摇头:“要求?使者可回告照伯纳,修朝贡、谨臣仪,乃可求得我主颁赏,今次之事,念在他化外无知,我主不予降责,日后当时时念此恩典,不可再误。”
使者顿时大怒,郭况的笑容在他的言辞衬托下,比任何其它表情都更令使者感到傲慢,那是一种不屑于与你们这些野蛮的化外之民计较的鄙夷。
然而使者不明白的是。
郭况怎么就敢这么说话?
分明是桓志求着伯纳王,帮助桓志消灭敌人的!
“你!你要付出代价,而且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的王是不会帮助蓬莱君的!”
使者愤然威胁。
郭况却毫不在意:“请便!”
使者见状,再看殿门那里的宫人、守卫,完全以郭况马首是瞻的模样,只得甩袖离去,他一定要向伯纳王禀报蓬莱人的傲慢!
目送使者离去。
郭况对着配合良好的宫人、守卫微笑点头。
他一点都不担心照伯纳会不会去拦截陈仲。
陈仲带着乐玄筇杖进入大海,那就必然会有鳞虫找上去,不是照伯纳,也会有率伯纳。
至于说,桓志想要夺取的大成太玄,郭况为什么要上心?
假如真让桓志恢复了修为,再把权力从郭况手中拿回去吗?
值守疋春殿的宫人、守卫得了郭况赞许的示意,纷纷暗松一口气,若是惹了这一位不高兴,他们只怕活不到晚上!
这样的例子,已经很多。
估计不久之后,还要再添上一个例子——孙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