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天之骄子建成的队伍,同样分作三批,刚刚上场的,是龙丘棠溪为首的队伍,在那沙盘上,他们会是黄颜色的光点,还有几百支或三人或五人十人的队伍,都是紫色光点。
只不过这登楼天骄为首的队伍,不会是一月一轮换,而是随着戍己楼安排,有可能同时上场。
唯独刘景浊,上场之后就会有红色光点。
但上次议事,已经断绝了刘景浊偷偷上场的念头,日后刘景浊要上战场,得上报戍己楼经过同意才行,这是二楼三楼修士给人皇立的规矩。
这月苏崮与莫问春组队上场,果然不出刘景浊所料,二人上场,堪比登楼巅峰。
把苏崮画中人与莫问春的书中人结合,譬如那第一甲巢无矩是剑客,那莫问春便将书中剑术第一人祭出,二者结合,真有点儿“大符”的意思。
今日柳初言跟着刘景浊去往船坞,三艘大型渡船就快完工,正在阵法之中调试吴赤花费极重心思炼制的三样法宝重器,仙品。
答应了刘景浊一年一道,但他一年足足炼制了三道,原因是三月起他要再次闭关铸剑了,相当于在筹备破境登楼,恐怕半年甚至一年内无法再出来。
药庐那边也一样,裴捣已经在闭关炼丹,一粒只在传说中的丹药。
那姑娘登岛以来,刘景浊还真没有去瞧过。
那可是惊神丹啊!刘景浊都好奇那积风山主是怎么凑齐三样至宝的。
此时船上并无他
人,刘景浊拎着酒壶,带着柳初言,才看到第二艘船。
柳初言比较熟悉船坞之事,边走边解释道:“吴大宗师说,这三只战船,不能叫做战船了,更适合称之为剑舟。每艘船上都装配一百零八道灵宝巅峰的剑匣以及一道仙宝品秩的剑匣。灵宝全是欧钰手笔。那一百零八剑匣,每个当中都有十二枚剑丸,剑丸当中有一千八百长剑,相当于一道剑匣可以发出万剑!且这些剑是会自行折返的。每月轮休只需要修缮剑丸。仙宝更是不得了,虽然只能斩出一剑,但这一剑相当于登楼剑修的一剑,冷不丁偷袭,能斩登楼。”
柳初言说得爽快,刘景浊听得也爽快,也……肉疼。
铸造这些剑匣,比造一艘船还贵!
但这船,就可以不用只停下来守,而是可以游走支援了。
第一艘船大约九月前后便能投用,其中还包括需要去熟悉船上剑匣的时间。
刘景浊轻声道:“让姬泉叮嘱兵庐那边,欧钰牵头去炼制剑匣,共计六人去炼制,每月能打造十道就很好了,着急的时候再大家伙儿一起忙活。”
柳初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意思,最重要的是,你打算让谁执掌战船?起码也得是炼虚吧?”
刘景浊摇头道:“不着急。”
柳初言点了点头,跟着往第三艘船去,见刘景浊喝酒不止,她笑问一句:“符箓喝酒,不浪费吗?”
刘景浊略感诧异,“连你都看得
出来?这符箓该换了啊!”
柳初言笑道:“寒藻妹子说,他家山主的酒葫芦,除了山主夫人外谁都不能动,拿着酒葫芦的那个才会是真身。”
刘景浊无奈道:“这死丫头,漏我的底儿。”
其实何止柳初言,岛上修士,只要不是不带脑子的,都看出来了。
什么时候刘景浊拎着酒葫芦出门儿,就说明那是真身了。
问道宫弟子,很聪明的,所以柳初言又问一句:“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们上战场,然后道心不稳,再趁机拉我们进戍己楼的?说实话!”
刘景浊笑道:“真聪明。”
柳初言又问道:“你能不能以正紧路数跟杜神下一盘棋?”
刘景浊无奈道:“你们为什么不信呢?我真不会下棋啊!”
柳初言呵呵一笑,“你让我们怎么信?沙盘上查缺补漏的从来是你跟温前辈,你更多。沙盘都如此,棋盘不是更手到擒来?”
算了算了,不解释了。
娘的,越描越黑啊!
回去路上,刘景浊让柳初言自己去挑个人,尽量挑男子,戍己楼实在是女子太多,让人家觉得我刘景浊不正经。
原本的十二人,现在是越发不够用了,恐怕得翻上一番才行。
临分开,柳初言没忍住问了句疑惑许久的问题,“刘景浊,龙丘棠溪那么好看,说是天下第一美人绝不过分,甚至亏了,你为什么喜欢采野花?”
刘景浊冷笑一声:“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你们就都敢跟我开
玩笑了?”
柳初言一笑,扭头儿走了,刘景浊则是去了坊市那边,又进了面馆,雷打不动,每日必须去吃一碗面。
只是最近吃面,只是吃面,话不多了。
入夜之后折返回去,有三封刚刚到的信。
第一封,寄信之人是孙文惇。
他的一座山头儿已然筹建完毕,暂时只能是不入流山头儿,估计一时半会没法儿入流,因为他不打算来拒妖岛积攒战功。
山头儿落地在神水国境内的涓流府,起名夹鞘山。
他也已经收拢了一部分从前刑山旧部,暂时就七八人,他一个炼虚,外加两个真境,剩下的就比较境界低微了,暂时都没跻身元婴。
刘景浊笑了笑,提笔开始去写回信。简简单单几个字,辛苦了,寒藻一切都好。
另外一封信,青椋山寄来的。
惯例了,每隔几月就会有信来。
杨念筝已经回来了,赵长生被安子前辈带去了海上练剑,说不破元婴不回陆地。姜柚独自南下北归,说是不先回山了,打算北上神鹿洲,然后去斗寒洲找白小豆,四年后两人会一起回山。山上一切都好,自浮屠洲战事起至今,清溪渡已经扭亏为盈。路阖的两个徒弟回了山,已经由陈文佳暂且将其录入牒谱之中。还有就是,山中又多了个姑娘,岁数不大,二十而已,但受苦很多。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只知道杀人,甚至不知道人是该怕疼的。关荟芝对于那个叫做
梧丘的姑娘很是心疼,留在了客栈,自己手把手在教她做事。
又看了几行,刘景浊看得眯起了眼睛。
去年端午,白小豆与同窗去了凌春王朝,赶上一场变数,她只得拿佩剑去换取五人活着离开。
也就是说,青白被凌春王朝拿去了?
但看到后面,信上说,小豆子非不让别人帮她取剑,她说十年之后,她必炼虚,到时候会自己去取剑。
有此志气就好。
最后一封信,居然没有落款。
打开一看,拢共两句话,第一句话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师弟,对不住啊!我要坑你了。”
第二句写着,“我要重建九洲清溪阁,金鼎宫已经被我收编了。对了,我帮你揍了姬闻鲸一顿,权当是给你跟师娘出气了。”
说是揍,可事实上,她就是欺负人家姬闻鲸少一道魂魄,追着人家砍了十几万里。
刘景浊一个闪身到了左珩川住处,“前辈,帮忙卜一卦。”
信还在手里拿着,左珩川瞄了一眼,撇嘴道:“不用卜卦,傀山那个疯子,是你爹的关门弟子。”
刘景浊瞪大了眼珠子,“你早知道?那她坑我作甚?”
左珩川气笑道:“你看我疯不疯?你指望我能理解疯子的想法?马三略来之前路过傀山,被她二话不说打了一顿,你能理解吗?哦对了,你知道的,她还跑上人间最高处把石耐寒放了,玄岩说她不是故意救人,只是去人间最高处找事儿,瞧见了石耐
寒,人家心血来潮,就把人救走了。这做事毫无章法,全凭心意,你指望我能理解?”
刘景浊竟是无言以对。
那……是挺疯的。
“哎,不对啊!我爹怎么可能收个疯子做关门弟子?”
左珩川点头不止,“就是啊!我也想知道,你闹明白了记得告诉我。”
桂祘的疯,从她吃饱了撑的砍死傀山老宗主自己当宗主。也从她闲着没事干非得弄一张符箓,险些强行揭开刘景浊泥丸宫封印,弄得天门提前打开,就可见一斑了。
简直就是个疯子,正儿八经的魔道行径,怎么揣测?
闲扯半天,也该聊点儿正事了。
“你想了没有,对面不趁着拒妖岛虚弱时用强兵,是在等什么?你已经成为真正人皇,他们也应该开始去收网了。”
刘景浊略微沉默,然后说道:“实在是没法儿去猜,九洲还是太大了,即便藏着一头开天门大妖,只要它自跌一境,哪怕是人间最高处,一样难找。我也只能在拒妖岛上做好准备。”
左珩川忽然说道:“你怀疑荆浴佛是中土渠帅之一。”
刘景浊讪笑道:“前辈眼睛真贼。”
怀疑对象有好几个,甚至是曲悠然。
这都不算事,这些事情得等到拒妖岛无妖可拒之后再做打算。
好在是,能强制赶来的都已经登岛,接下来就是坊市去吸引人了。
刘景浊轻声道:“他们布他们的阵,我们设我们的局,前辈明日就动身,去青鸾洲吧
。”
其实有件事刘景浊没告诉左珩川,他已经打发一个家伙去了夫余国。
回去路上,海风阵阵,月亮很圆。站在海边,几乎分不清月在海上还是在天上。
也就是此时,刘景浊忽然一皱眉,不对,天门开前,他们都不敢也不想杀我,对我设局除了恶心,再无他用。
朽城那边,司阍在门口足足两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个黑衣身影。
黑衣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戴着个恐怖面具,身后还有十余年轻妖族。
司阍笑道:“你来了,终于不用我这狗脑子瞎耽误功夫了。”
黑衣人笑道:“祸斗老兄,这些年来辛苦了。日后军帐,你仍旧是首座,我就是个谋士。”
上古火神座下有一神犬,通体漆黑,名为祸斗。
司阍笑道:“动脑子这种事,还是你们人族更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