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城以西万里,拢共十位妖族登楼下场,死了俩,剩下的其中五个是所谓妖王,玄衣恐怕实力在妖王之上。
而人族这边,七姓来了四位登楼,还有左春树、李湖生、宋真,外加双花琉璃身沈白鱼,正好儿八对八。
左春树笑了笑,“换人,我跟他打。”
宋廷也不含糊,调转枪头就去找了端斋,剩余连个不是妖王的登楼,他都不乐意看。
还不忘说一句:“盼儿,往后退,有你四舅在,放宽心。”
大髯汉子邓饮墨对战之人,是妖王翃邱。
陈氏奇女子陈菀,善使宣花斧,对其交手的倒不是妖王,最先跟着端斋下场的二人之一,不知名姓。
秦家那位秦仙宗,手持两把短刀,也只是分到了不是妖王的登楼。
至于李湖生,一曲阳春犹未止,所对大妖,是方才冲阵的二人之一,妖王兰岩鹤。
听名字就知道,是一只鹤。
宋真在远处与一红衣妖娆女子交手,妖王红酥,赤狐化形。
还有来得最迟的沈白鱼,几乎是拳头压着那道黑衣打。
刘景浊打坐调息,顺便问了句:“方才黑衣,认识吗?”
阿祖尔轻声道:“知道,没交过手,是那十大妖王之一,壁黄。”
刘景浊微微皱眉,一个兰岩鹤已经够让人诧异了,还有个壁黄?虎贲寺壁黄人?
之前买那盏琉璃灯时,顺道买了半本书,那半本书中便有这个小故事,虎贲寺东南壁上黄人,兰岩鹤书中也有。
那老者,又是什么不得了的老前辈吗?
抬头看了一眼朽城方向,自身那压胜之力减半之时,刘景浊明显察觉到了自己被某种古怪气息反压。破境琉璃身之时,曾与何伯去过一趟八荒,估计是那座门户又“扩宽”了,这万里归墟,倒成了九洲与八荒天道博弈之处。
想到这里,刘景浊无奈叹息一声。估计要不是自己到了,门户反倒没那么早开到这么大。
高图生几人先后折返回了这边儿,得喘口气,然后接着打。
受伤最重的,就是朱法言与高图生了。
几人各自往嘴里塞了一枚药丸子,高图生与朱法言先坐下开始调息。
袁盼儿看了刘景浊一眼,一道血淋淋的大洞,看着就疼。
她没忍住问道:“你……这都没事儿?”
刘景浊轻声道:“若非灵气耗尽,这点儿伤我都不带眨眼睛的。”
倒真不是吹嘘,当年只是金丹,在昆仑挨的那是什么打?开山之前,在迟暮峰后山挨的又是什么打?受的这些伤加一起都没舟子一拳重。
刘炔当年就服气,但当年刘景浊毕竟是登楼。现在一个真境,杀炼虚妖族如屠狗,要是单独拉出来个登楼,谁弄死谁还不好说呢。
就是这家伙老是不给人面子,气不过。
他也问了句:“刘见秋,咱们就这么干瞅着吗?”
刘景浊只是问道:“有泉儿吗?我已经被刮干净了,老婆本儿都搭进来了。”
高图生率先开口:“我反
正没钱。”
狄邰倒是取出来二十泉儿,刘景浊接过之后,只几个呼吸,一把泉儿就成了一把粗糙石币。
气色明显恢复几分,刘景浊又问:“还有吗?我会还的。”
兜里几万泉儿,但不能用啊!那是公款。
朱法言扯着嘴角,取出来十枚泉儿,没好气道:“都是剑修,谁像是有钱人?”
说是这么说,三人还是凑出来了三十泉儿。
刘景浊接过之后,又是迅速将其“吃干净”,然后传音道:“起码要再弄死俩才行,要不然太亏,弄死一个妖王最好。袁盼儿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我雷霆大阵,你暂时跻身登楼境界,有无信心与宋真一起斩杀那头赤狐?”
袁盼儿沉声传音:“我还有一把剑没有用,要是用的话,可以。但用的话……我会跌境。”
狄邰传音道:“我跟刘炔去吧,有你大阵加持,合力斩她不是问题。”
高图生是越想越憋屈,骂骂咧咧说道:“老子要是有个登楼境界,早他娘的杀上朽城了。”
刘景浊乐了,“我他娘的还憋屈呢,我要有个登楼境界,早他娘的把他们砍死光了。”
说归说,刘景浊还是轻声道:“狄邰杀力够,待会儿听我传音,你跟袁盼儿去帮宋真,袁盼儿不必出第三剑。朱法言跟高图生走一块儿,去帮李湖生。刘炔跟我在一块儿,我说出剑,你用出本命神通即可。”
刘景浊已然起身,灌下一口酒,结果从胸口那
个窟窿流了出来,看得众人那叫一个嘴角抽搐。
刘景浊讪笑着取出一张符箓堵住伤口,又灌一口酒。
刘炔咋舌不已,“其实要杀死刘见秋,不给他酒就行了。”
“少白话,咱俩先走。”
阿祖尔忙问道:“我呢?”
刘景浊传音一句:“一样,待会儿你来掌阵。”
话音刚落,剑光划过海面,杀向宋廷那边儿。
过去就是雷霆夹杂火焰的剑光,端斋一下子皱起眉头。
宋廷没好气道:“你刘见秋还是跟当年一样看不起人啊!我用你帮忙吗?”
刘景浊落地之后,双手各自持剑,以剑气画符。
顷刻间画出两张巨大五雷镇妖符。
两张大符分化成为三十六张大符,刘景浊沉声道:“你等着吃屁呢?”
刘炔赶忙瞬身到此,祭出本命剑,一人分化三十六道分身,各自背靠一张符箓。
宋廷咧嘴一笑,“懂了!”
天罡大阵,封锁八方,待我入阵冲杀。
一杆长枪提起,刘景浊沉声道:“天魁出剑!”
端斋皱起眉头,真他娘的妖孽啊!半步阵道大宗师,半步符箓大宗师。他刘景浊要是阵道大宗师了,今日谁也走不掉。
他深吸一口气,“妖王是那么好杀的?”
话音刚落,海上风起云涌,一道千丈余高的大妖真身凭空出现,一声吼叫,愣是把宋廷逼退十几里。
那怪物猫身,却长了一副虎爪,宋廷再次持枪上前,结果给一爪子就拍飞了。
刘景浊刚要骂人,一
尊千丈法相落入天罡阵中,是一黑甲法相,手提银枪,神将一般。
“这牲口,头一次现出真身呢,我还不认识。”
刘景浊沉声道:“少说闲话,刘炔天暴天煞齐出剑,抓紧弄死他。”
话音刚落,刘景浊已经传音袁盼儿,“出剑。”
袁盼儿点点头,化虹往东三百余里,两把本命剑齐出,当场拔高一境。
狄邰紧随其后冲入袁盼儿那方天地,本命剑一出,那方天地便被真火充斥。
刘景浊略微咋舌,可转念一想,鸿胜山,洪胜山,柱容峰,祝融峰,善用火法,理所当然。
“宋掌律楞什么?”
被人一点,宋真即刻提起一双鎏金骨朵冲杀进去。
逼不得已,赤狐法相也只得祭出真身。
赤狐眉心,红酥人形虚影媚眼如丝,笑道:“奴家娇弱女子,至于遭人如此围攻吗?”
刘景浊轻声道:“高图生,动弹。”
与此同时,一道火焰钻入袁盼儿那方天地之中,狄邰一愣,甚至转头看了刘景浊一眼。
也不知怎的,狄邰只觉得刘景浊这道火焰到此,他当即有了用不完的力量,理所当然地暂时拔高一境,同时祭出法天相地,虽八百丈而已,却是浑身烈焰。
东边城头,手拄拐杖的老者嘴角一挑,“原来如此,有意思。”
风生兽背上,左珩川一拍大腿,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犊子?忒恶毒的算计!人家小两口招你惹你了?”
李泥丸面色淡然,开口道:“
一水一火,要相融还真是得费点儿力气。”
左珩川眉头紧皱,掐指一算,骂得更狠了。
“小瘪犊子玩意儿,成人了又不当人!还有他刘顾舟也真是的,往死里坑儿子。”
刘景浊也是一愣,心说这怎么回事儿?我身上这道火焰,可以助长狄邰境界?
娘亲说火焰是中土所得,到底是什么火焰,她跟爹都没看出来。
他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境界不够,那我就权当辅助了。”
“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
李湖生一笑,转手取出笛子,轻声道:“一曲梅花引。”
高图生祭出本命剑,长夜闻笛声。
“打了半辈子架,头一次听曲儿干仗。”
朱法言钻入漆黑长夜,“定!”
此时正好笛声正好由缓转快,兰岩鹤淡然一笑,“杀了一辈子人,头一次听曲儿杀人。”
刘景浊也是一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阿祖尔,掌阵。”
举起酒葫芦大口灌酒,刘景浊又说道:“诸位,该下杀手了。”
话音刚落,八处战场的人硬生生被扯入八宫之中,阿祖尔坐镇中宫。与此同时,八头登楼大妖,尽数抬头,那道恶心人的压胜之力,又来了!
登楼对登楼,此时势均力敌,再被压下半境,那就是一边倒了。
两头不是妖王的登楼,当场被斩,就连玄衣,也不得不现出真身。
原来是一头龙龟啊!
城头老人笑了笑,言语缓和,却过万里送入刘景浊耳中。
“杀了
我们四个人了,是不是该见好就收了?”
刘景浊当即口鼻溢出鲜血,一个踉跄险些跌入海中。
九宫大阵之中,剩余六妖被人硬生生扯了出去,只以神魂掌阵的阿祖尔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大阵再次破碎。
一人瞬身落地,抬手按住刘景浊肩膀,轻声道:“收回心神,好不容易破开的境界再跌回去,那就不值当了。”
那人肩头蹲着个怯生生的青毛小兽。
李泥丸抬头看去,有一拄杖老者已经站在玄衣身前,看了一眼下方,笑盈盈问道:“怎么?要开战吗?”
刘景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左春树瞬身上前,一把将他扶住。
抬头看了一眼,刘景浊沙哑开口:“老畜生,玩儿阴的?”
“那怕啥,谁不会似的。”
对面六妖,同时口鼻溢血,与刘景浊一样,神魂受创。
算是还回去了。
左珩川笑道:“小子,人家问你呢,要开战吗?”
老者露出诧异神色,九洲渔子,在征求刘景浊的意见?
刘景浊硬撑着挺直了腰,看向对面老者。
“等我取你狗头!”
一场打了三千年的仗,你问我要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