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间,方圆几千里的零星战场,两把神出鬼没的长剑不知斩杀了多少妖族。虽然都是炼虚之下,但几乎全是一剑斩杀。可用剑之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谁。
几天时间,刘景浊自身遇见的打斗就至少有七十余次,其中少说也有一半是折返路上被埋伏的。
所以亟需解决的事情,除了在东边儿海上建造三处岛屿之外,这三座岛屿至少还要有三支巡逻队伍,得是炼虚境界牵头。以那三座岛屿为跳板,救援及时的话,可以少死很多人的。
三千多年来,不是没人想过这么干,只是都没能做成。三座孤岛悬在海上,用得好了就是一根刺入对方腹地的长矛,用得不好,那就是最容易被人围攻的地方了。
所以刘景浊想着,能不能打造三座像渡船一样,可以移动的岛屿?
等那位前任冬官到了,得仔细琢磨琢磨、
想到此处,刘景浊便变化了一番,变作一头十余丈长的黑鲸钻入海中,下潜百余丈。
海里光景跟外界大不一样,那暗流是真把人往下吸,刘景浊不得不分神去抵抗那巨大吸力。
算是休战期间,战场上多是双方前来历练的年轻人,真正开战,可就不是这样了。
往东又游了两天,这地方距离那座朽城,至多八千里。
这地方已经很少有人族修士了,属于妖族的退路。
刘景浊就蹲在这里,但凡瞧见返回妖修,由打海底窜起来,张开就是一
口,囫囵个儿就吞了下去。
到了黑鲸腹中,那就更简单了,有丹取丹,有骨削骨,有筋抽筋。
狐妖虎妖之类的浑身是宝。
就方才砍死的一头神游虎精,光是虎皮不得值几枚五铢钱?虎骨不得值几枚五铢钱?这不,一枚泉儿到手啊!
就你们会蹲我们回去的人?我也会啊!
想了想,刘景浊干脆分出两道分身,各自去了南北两边儿,白衣拿上山水桥去中间拉仇恨,黑衣地魂分身,拿上独木舟去四处帮忙。
本体这边,还有给姜柚的一把剑,还没能寄出去呢,暂时先用一下。
分身出去没多久,一支十人小队趾高气扬地折返回来,为首的真境妖修手提一颗头颅,后方几头神游小妖,手中一样提着头颅。
说的八荒那边的言语,大致就是说,这几颗头颅提回去,至少也能换些修炼用度,不算亏。
为首那真境妖修则是说道:“多杀人,境界自然会涨高,不说别的,就这些魂魄总是够饱餐一顿了吧?”
听到这里,刘景浊猛然跃出,一口吞下不知几万斤海水,连同那十人一股脑儿吞入黑鲸腹中.
这道以符箓变化而来的黑鲸体魄,腹中至少还有几丈之地可以活动。十人被吞入腹中之时,顷刻间剑气四起,等为首那真境蚂蟥精看真切时,他的伙伴就只剩下残破四肢与一地碎肉了。
几乎就是搅碎了。
一道手持长剑的年轻身影凭空出现,一剑将那蚂蟥
腰斩,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冷声道:“问你什么说什么,明白吗?”
蚂蟥精冷笑一声,“做梦,都跟你们人族一样没骨气呢?”
刘景浊淡然一笑,任由其点燃自身魂魄炸裂开来。
结果下一刻,又是一剑斩出,蚂蟥精再次被腰斩,那人还是与方才一样,“问你什么什么说什么,明白吗?”
但多了一句,“想死?哪儿那么容易?”
蚂蟥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死死盯着刘景浊,沉声道:“我不信!”
再次点燃魂魄,又体会了一次直达魂魄深处的剧痛。
结果,又是一剑腰斩,那人迈步走上前一把抓起他的上半截儿身子,冷笑着开口:“继续,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又是一次自爆,接下来又重复十几次。
又是一剑,刘景浊只是笑盈盈看着,并不言语。
那蚂蟥精像是终于怕了,半截儿身子剧烈颤抖,声音也颤抖不止,“你……你想知道什么?”
刘景浊微微一笑,“早这样不就好了,问完你就给你个痛快嘛!”
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刘景浊淡然问道:“像你们这样的十人小队共有多少?”
蚂蟥颤声道:“炼虚牵头的,共计三十六队,有死的会立马儿填补进去。真境牵头的有两百余,一个道理。神游牵头的至少上千了,但神游小队只是打探消息。”
刘景浊一笑;“倒是实诚,你们受谁统辖?”
蚂蟥沉默片刻,开口道:“
妖王翃邱,妖王端斋。”
刘景浊再问:“什么境界,多大岁数?”
蚂蟥颤声道:“十大妖王其二,均在两百岁之内,登楼境界。”
刘景浊笑道:“应该还有登楼牵头的小队吧?”
见那畜生不说话,刘景浊便淡然一句:“不是你想死就可以死的,我可以让你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那蚂蟥精这才开口:“妖王各自有一小队,同行至少三尊登楼,但不常出海。”
刘景浊手里微微一用力,碎肉遍地。
摘出几颗金丹,把能用的收走,屈指弹出来一缕火焰,满地碎肉便被焚烧殆尽。
又灌下一口酒,刘景浊自言自语道:“但论明面上的炼气士数量,妖族是拒妖岛修士的数倍啊!”
算上那些不能化形且无灵智的“蛮兽”,那座朽城至少也有上千万头畜生了。
往南游了百里地,又碰见个十人小队,一个路数,吞下,肢解。答案相差不大。
暂时试了试,对于妖族的压胜,好像不但没有减少,反倒增强不少。
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照理说,越靠近八荒那道门户,越要减弱才对啊!
此时体内天地年少时的刘景浊开口说了句:“别忘了,八荒一样在人间,火焰、雷霆,外加你守门人的身份,去到八荒一样是你压制他们,而不是八荒压制你。只要你境界够高,一人压八荒就不是说说而已。你以为爹都做不成的事情,为什么你可以?什么叫得天
独厚?”
刘景浊呢喃道:“不对,不是我压他们,是他们压不住我。”
游走途中,地魂分身那边,又碰到个脑子不好的,孤身一人走这么远,找死吗?
一位女子,手持双刀,此刻正好被一头炼虚围困,刘景浊御剑到那处,诧异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阵师呢?”
此时那身条极好,长着一张异域脸蛋儿的年轻女子,正躲在一道阵法之中,辛苦支撑。
阿祖尔皱起眉头,沉声道:“来找死吗?还不快走?”
可刘景浊对那尊头炼虚妖修,压根都不正眼看,只是笑盈盈打量着阿祖尔,问道:“你其实叫阿祖拉对吗?灭大月是早晚的事儿,但你们家族因为有你,毫发无损,我觉得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大敌意的。”
没想到那身条极好的女子忽然深吸一口气,调转大阵笼罩那个看热闹似的炼虚,转身一把拉住刘景浊,沉声道:“走!”
话音刚落,那道阵法应声破碎,那炼虚随手布设一道牢笼,将刘景浊与阿祖尔圈禁其中。
“当我不存在呢?”
刘景浊抬头看了一眼这道树藤牢笼,笑道:“专门学过啊?青鸾洲官话说得比我还好。”
结果身边女子忽然举刀斩来,刘景浊侧身一把掐住其脖子,冷声道:“解释解释吧。”
那只炼虚树妖居然停了下来,笑呵呵看向那忽然自相残杀的二人。
果然啊!人族最喜欢自相残杀了。
阿祖尔被掐住脖子,脚都
已经离开了海面。
她只得以灵气强行开口:“既然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与其让别人杀你,倒不如让我杀,以报国仇!”
刘景浊随手将其丢开,冷声道:“你这脑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此时那树妖才轻声开口:“差不多,也该上路了,仙剑不错,可惜你没机会用了。”
刘景浊笑了笑,不再遮掩一身气势,那树妖当场就觉得天塌了,顿时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怎么……怎么在这人面前,我压根儿提不起来半点儿反击心思?
他忽然瞪大了眼珠子,恶狠狠开口:“刘见秋?”
刘景浊也有点儿诧异,“居然有见过我的妖族活着?”
一根树藤自海底窜出,但刘景浊轻轻跺脚,树藤便碎落海中。
那树妖冷声道:“杀妻之仇,我与你刘……”
话都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已经搭在他脑袋上,只听见一句:“那我送你们夫妻团聚啊!早说啊,这成人之美的事儿,我可喜欢做。”
由打那只手中,一股子漆黑雷霆喷涌而出,树妖魂魄被雷击到稀碎。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咋舌道:“没听说过枣树还有树藤的,杂种啊?”
这不,雷击枣木出来了。
转头看向水面,玲珑曲线一览无余。
阿祖尔忙捂住胸口,“狗贼!看什么呢?”
刘景浊咧嘴一笑,转头往朽城方向看去,“休要坏我道心!”
也不知怎的,刘景浊忽然举剑,一道剑光划破千里云海,随
后猛灌一口酒,高声道:“中土刘景浊在此!”
那座朽城,有个盘坐煮着罐罐茶的老者忽然睁眼,笑意不止。
玄衣,你等的人来了。
有一白衣男子起身看向西边,沉声道:“一剑之仇,三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