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景炀那边传出两把剑的样式,如今天下不知道那两把仙剑的人,极少极少。
所以三位皇子与象城这位城主,一眼就瞧出来了那两把剑。
一柄八棱铁剑,一柄雷击枣木剑。
几人异口同声,刘景浊?
刘景浊冷冷开口:是,但王全认识的,叫做刘见秋。
徐娇娇看向顾衣珏,沉声道:那他肯定就是登楼剑修顾衣珏了。
至于另外一个同是白衣的青年人,到底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顾衣珏微微一笑,撤回剑术神通,低头冲着金月冉说道:是不是那个胖子要帮你?用不着他,我跟我家山主就够了。
此时此刻,努柲颤抖着手臂抱起那具无头尸身,眼中满是杀意。
他轻轻将阎钬尸身收了起来,转过身时,一双眼睛已然通红。
你得死啊!
话音尚未落地,一座象城之中,已然佛音滚滚。
努柲直截了当祭出法天相地,数百丈之高的法相,遮天蔽日。
顾衣珏刚想拔剑而去,姚放牛却是一笑,瞬间拔地而起,同时祭出法天相地。法相手中提着一块儿板砖似的法器,居然也是仙宝。
顾衣珏这次是真服了,姚宗主当真是不缺钱啊!
姚放牛的金身法相抄起板砖照着努柲头顶就是一下,愣是将其拍飞了出去。
他撇撇嘴,老子打架差点儿,但破烂儿多啊!
顾衣珏嘴角抽搐,真他娘的是破烂山,天下至宝于我皆破烂儿。
他娘的!比不过比不过。
那位太子殿下皱起眉头,沉声道:又是一尊登楼?这又是谁?
已经追出去的姚放牛还不忘说一句:老子姓姚,来寻仇的戍边人。
城主府里,能跑的宾客早就跑光了。
刘景浊迈开步子,径直走向高处,直往那位阎城主。
丘枞淡然看向自个儿的炼虚侍从,下一刻便有一道身影拦在了刘景浊面前。
丘枞沉声道:不管你是刘景浊还是刘见秋,已经杀了阎钬,努柲那边儿我也不会偏帮,还不行吗?
刘景浊抬起头,忽然之间披上了一层雷火甲胄。
明明是个剑修却不拔剑,只以鬼魅身形瞬身到了面前炼虚身前,几乎就是脸贴着脸。
抬手于几寸距离一拳击发,雷霆夹杂火焰,至阳至刚,瞬间将眼前炼虚击飞百余丈。Z.br>
妖修拦我去路,那是找死。
天下妖族管你是谁,见我者自跌一境。
顾衣珏一笑,轻声问道:山主,***看着?
刘景浊淡然开口:该死的杀了就好了,来这里不就是杀人来的?不怕闹大。
丘横眯眼一笑,扭头看向刘景浊,轻声道:景炀这是要与贵霜开战吗?
刘景浊却是冷声道:你可以不死。
顿了顿,刘景浊开口道:柚儿,稳稳当当坐下,跟金姑娘看着。顾峰主,动静儿闹得大一些,越大越好。
顾衣珏眯眼一笑,好说。
话音刚落,顾衣珏单手拔出插在桌上的伏休,抬手就是一道剑光横扫而去,仅剩的半座城主府,也被这一剑掀开了顶子。
丘横笑盈盈招呼身边登楼落座废墟之中,今日他刘景浊杀丘枞也好,斩阎若也罢,只要敢,就是挑衅贵霜。
正愁没有借口出兵大月,这不,理由就来了。
顾衣珏冷笑一声,剑尖指向场上另外一尊登楼,问道:我家山主说了不杀丘横,所以你最好别
动,敢出手就是与我顾衣珏问剑。
大皇子身旁的登楼修士摆了摆手,笑道:放心,我不会出手。只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们同行的那位,百岁出头儿的登楼修士,如此天骄,怎的我听也没听过。
顾衣珏撇撇嘴,破烂山姚放牛没听过吗?
丘横再如何镇静,此刻脸上也变了颜色。
他实在是想不通,堂堂一位顶尖山头儿的掌舵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千里迢迢自斗寒洲而来,只为杀几个人?
刘景浊已经走回了高处座席,他尚未拔剑,只是一身几近凝实的杀意,都快掩盖住环绕其周身的雷霆火焰了。
阎若皱起眉头,沉声道:阎钬已死,留我一命去往归墟戍边都不行吗?
刘景浊摇摇头,不行,杀了吧,得不亚于抽筋扒皮。
顾衣珏咧嘴一笑,好的。
阎若一瞬间分做三道身影,于三个方向强行飞遁而去。
刘景浊拦也不拦,顾衣珏更是懒得多看一眼。
果不其然,那位阎城主三道分身都飞出去几十里地了,忽然就于半空中跌落,整个人四分五裂,成了一块块碎肉。
徐娇娇咽下一口唾沫,她抬头看了看半空中肉眼极难察觉的丝线,丝线上有一滴滴血珠正在垂落。
就这么轻而易举便斩了炼虚?连一声哀嚎都没有,这就是登楼剑修吗?
顾衣珏低下头,微笑道:先等等,不差这一会儿了。
丘横不死可以,丘枞不死,不行。
只是他有些不解,刘景浊为什么压下来一身煞气,收回了身上雷霆火焰呢?
刘景浊已经到了太子身边,那位太子殿下,此刻早已汗流浃背。
刘景浊,我是贵霜太子,你敢杀我就是要景炀与贵霜开战!
刘景浊只看了他一眼,我不杀你。
顾衣珏微笑道:我杀。
丘柘苦笑一声,开口道:刘先生能否手下留情?要是非要动手,我也只能喊来我师傅了。无论如何,这是我亲哥。
刘景浊淡然道:那就先不杀,等你把人喊来,现在就喊。
说着已经走到了最高位,屈合也好帕糯与帕家夫妇也罢,都退到了下方。
刘景浊转身落座,看了下方一眼,讥讽一笑,说道:你们都可以喊人,给你们半个时辰,最好把人喊来。合道也好,开天门也罢,都可以喊,能叫多少人来就叫多少人,用尽你们浑身解数吧。
丘柘无奈一笑,歉意道:日后丘柘修炼有成,会到归墟杀妖赔罪。
说完之后,丘柘抬手捏碎一道玉简。
几乎就是一瞬间,一道金色光芒划破天幕,重重落在了城主府。
来者是个身披破烂袈裟的中年僧人,手里还提着个大鸡爪子。
落地之后,邋遢和尚本来想着耍个帅,结果忽的感觉背后凉嗖嗖。硬着头皮转头一看,好家伙,登楼剑修。
他瞪眼看向丘柘,刚要破口大骂,结果冷不丁瞧见高座之上,有个神色冰冷的青年人。
这位路痴大师险些就是一个踉跄。
他二话不说走去丘柘那边,一手拎起丘柘,一手拎起徐娇娇。
路痴冲着刘景浊干笑一声,问道:那个啥!这俩人我能带走吗?
其实路痴出现之时,刘景浊就认出来是谁了,就是没想到他当了和尚。
还不错,也破境登楼了。
刘景浊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走,但你酒钱什么时候还我?
路痴一愣,讪笑道:见秋老弟,咱们兄弟之间
,至于这么客气吗?再说你看我现在就是个穷和尚,真没钱啊!
那你还准备回去吗?
和尚一下子变了气势,当然回去,当了和尚了,但我六根不净。
刘景浊这才有了个笑脸,轻声道:那就行,你可以走了。
路痴和尚如蒙大赦,拎着两人一溜烟儿就跑了,一个眨眼跑出去几百里地,这才落下身形,长舒一口气。
他扭头看向丘柘,越看越气,没忍住照着起后背就是一脚。
有你这么坑师傅的?憋着让你师傅提前圆寂吗?
徐娇娇总觉得有些混乱,她满脸疑惑,问道:路痴大师,你是登楼,他是神游而已,你怕他?
路痴呵呵一笑,是苦笑。
你以为我是谁啊?要不然你们去拒妖岛问问,愣头青谁不怕?三言两语说不清就要砍你,你受得了?
不过路痴也有些疑惑,这是跌境了?好家伙,跳崖吧?一跌就三境?
路痴走了,刘景浊转头看了看帕糯,冷冷开口,问道:能喊来人吗?能喊来就抓紧,就给你们半个时辰而已。
屈合苦笑一声,轻声道:一命抵一命,也不行吗?
哪成想帕糯一把推开屈合,迈步走上前,冷声道:这是要仗着身份欺负人吗?还等什么,我能找来什么人?要拿我的命拿去就好了,要是个男人,别伤我师傅与爹娘。
刘景浊冷眼看去,当年夺人肉身之时,怎的不说这话呢?现在没法子了,当个好人?
他冷笑一声,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淡然道:更何况,你找不来人,别人就找不来了?是不是啊,太子殿下?你这一手布局,尽得真传啊,我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此时此刻,摩陀罗城那边,有个年轻僧人出关。
刘景浊轻声道:能知道我到了婆娑洲的,想必除了大先生,再无旁人了吧?
那你就想多了,你说在场众人都太过自以为是,你何尝不是呢?
顾衣珏猛的转头,周遭本命剑所布设的蛛丝,竟然一根根接连断裂。
有个中年人僧人已经站在了大席之中的主路。
僧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