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端午,离洲本就长夏无冬,如今又是盛夏,他刘景浊当然不会觉得热,可姜柚不行啊!
于是少女_干脆学着自己师傅穿上了一双草鞋,不过样式比刘景浊的好看的多。实在是太热了,所以姜柚穿的很单薄,终于是换上了一身自个儿不爱穿的长裙,可那个当师傅的天天板着脸,说人少路上可以这么穿,进城了或是人多的时候就不行。
哪儿就露胳膊露腿的?
可把姜柚气坏了,那热的要能行啊!
可没法子,拗不过,所以只好又穿上了一身水绿色长衫,给她改成修身式样,毕竟还是要背剑的,穿裙子总是不好练拳。
这天路过一处瓜田,老农摞起的西瓜跟墙似的,姜柚跑过去就抱起俩西瓜,把白小喵都丢去了一旁。
反正你不买,我就这么站着,看谁耗的过谁。
刘景浊气笑一声,走过去掏了钱,姜柚便立马儿满脸笑意,说师傅真好。
结果走到没人处,姜柚又问道:“能不能想法子给我弄成冰镇的?”
刘景浊有些无奈,只得并指过去,以灵气化作冰霜,帮着姜柚将西瓜覆上一层冰霜。
“我不擅长水法,你师娘倒是主修水道。”
姜柚哪儿有心思听这个,把西瓜放去路边儿一处石台,拔出独木舟就要切西瓜。
刘景浊瞪眼道:“我这仙剑,是给你切西瓜的吗?”
姜柚俏皮一笑,眨眨眼,“那你说咋个办嘛?”
某人只好挥手过去,将两块儿西瓜全切了。
没想到姜柚挑了一块儿最大的,拿过来递给刘景浊之后,就开始蹲在路边儿吃西瓜了。
少女心说,你是炼气士,寒暑不侵,我做不到啊!实在是太热了,以前在家时,盛夏都要常备冰块儿的。
一通西瓜吃完,少女脸上跟花猫似的,呀!舒坦!
刘景浊一脸无奈,自己的徒弟,有什么法子呢?
朝前约莫四五里,刘景浊忽的转头看向不远处一个酒香四溢的小院儿。姜柚都拉不住,他就跑去小院儿那边儿了。
院中一个老妇人正在酿酒,手法极其娴熟,瞧满院子橘子皮,估摸着是在酿制橘子酒?
这还真没喝过。
老人家估计是有些耳背,压根儿没听见刘景浊呼喊声音。
姜柚干脆一把推开篱笆门,没好气道:“师傅,想喝酒,就得不要脸。”
少女小步走去老妇人那边儿,大声道:“老婆婆!我师傅想喝你的酒,能行吗?”
老妇人伸手捂住耳朵,“小声点儿,我不聋。”
少女满脸尴尬,转过头看向讪笑着走来的刘景浊。
老妇人也正好忙完手里的事儿,起身拍了拍后腰,又仔细看了看少女,没忍住说道:“这小妮子,长得真俊,不晓得以后该是个多祸害人的。”
又看了看刘景浊,老妇人问道:“你闺女啊?”
刘景浊愕然,笑着说道:“不是,是我徒弟,我今年虚岁才二十九,九月份才满二十九呢。”
老妇人一笑,“那你跟我儿子一样大。”
话锋一转,老妇人问道:“想喝酒?可以,帮忙干活儿就行,酒窖里百八十坛子,你全搬走都行。”
刘景浊讪笑一声,“能不能先给尝一口?”
老妇人笑了笑,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滴着酒水的竹筒,轻声道:“可以啊!锅头,你喝的住就可以。”
某人嗖一声就跑去蒸屉那边儿,拿了个舀酒器皿,装了满满当当一瓢,几口就喝完了。
放下葫芦瓢,刘景浊笑道:“老婆婆说吧,干什么活儿?”
老妇人一笑,这年轻人,莫不是个酒腻子?
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儿不大荒地,老妇人说道:“先把地翻了,然后再去挑粪施肥。”
姜柚长长啊了一声,刘景浊却已经去找锄头了。
好在是老妇人说了句:“丫头不用去,这么好看的闺女,干粗活儿可惜了,你帮我酿酒吧,待会儿咱俩去田里捡田螺,那小子要是干得好还行,干的不好,咱们俩人吃就行了。”
不过一看刘景浊那模样,就是对耕种一事很熟捻嘛!哪儿有干不好的。
等到年轻人快挖完一半儿时,老妇人便拉着少女去了不远处水田,抓田螺,也抓鱼。
瞧模样,今日晚饭应该会很丰盛啊!所以姜柚极其卖力,白小喵也很卖力,抓的多就吃的多嘛!
不过只一会儿,白小喵就成了泥小喵了。
忙活了一会儿,老妇人笑问道:“那小子真是你师傅?教什么啊?”
姜柚一笑,开口道:“是我师傅,千真万确,但没有正式磕头,他说要等到回我们门派之后才正式拜师呢。我还有个师姐,得她点头才行。”
老妇人略微惊讶,“年纪不大,收徒不少啊?”
姜柚点头不止,“可不是,不过我师傅人可好了,虽然有时候有点儿不靠谱儿。”
老妇人点点头,这个真看得出来。
老妇人瞧见少女满头大汗,便笑着说道:“衣服脏了没事儿,待会儿我给你找一身我年轻时候穿过的。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喜欢个年纪比我大的家伙了,后来就给他骗到手了。”
姜柚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眨眨眼,问道:“老婆婆很有故事嘛?”
老妇人一笑,淡然开口:“有什么故事,他早就死了,我儿子我也没见过,孤家寡人,一个人守了几十年了。”
姜柚刚问了句为什么没几个儿子,老妇人却抢先说道:“我看你小妮子眼神不对,你别不是喜欢你师傅了吧?”
姜柚一愣,赶忙说道:“那咋可能,我有师娘的,师娘可是名动天下的大美人。”
这些天她没少看邸报,当然知道了天下人对龙丘棠溪评价。
只不过,没见到呢,我是不服,我反正觉得我最好看。谁要是不同意,那你等我再长大些啊!
其实姜柚就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一双眸子正是点睛之笔,笑起来恍若桃花盛开。
一老一小闲聊中,收获已然满满当当。
等到回去小院儿,刘景浊满脸馋虫,显然也已经浇完了地。
老妇人指了指不远处土胚房,说下面就是酒窖,有本事就全拿走,反正留着也没人喝。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刘景浊也只好却之不恭,一股脑儿把酒窖清扫一空。
可走出来后,总觉得脸上挂不住。
结果等他瞧见一桌子菜,就乐开花了。
反观姜柚,满脸惆怅。
少女刚才可是亲眼目睹了老婆婆做饭……一言难尽啊!还不如没去过厨房的自己呢!
本来要放糖来着,结果把盐巴放进去了。发现以后又洒了一把盐,结果红烧草鱼,愣是给她做成了酸菜鱼,明明没有放酸菜,可隔着老远就是一股子酸味儿啊!
还有那田螺,还是姜柚旁边儿说怎么做,这才凑凑合合做出来的。
期间好几次姜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要不要自个儿试试?
可老婆婆也是个执拗人,说不行,这顿饭她一定要自己做。
饭桌上,老妇人一言不发,就看着师徒俩硬着头皮吃饭。
好不容易将一桌子菜清扫一空,老妇人这才露出了笑脸,然后就拉着姜柚去挑衣服去了。
期间姜柚好几次跑出来,说这身衣裳要不要给师娘?
刘景浊只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师娘喜欢穿裙子,这些她不喜欢的。”
直到天色微暮,刘景浊本以为今个儿怎么都不用露宿荒野了,可老妇人走出来,只说了句家里不留人过夜。
没法子,师徒俩只好灰溜溜离开。
直到走出去好远,姜柚才敢缩着脑袋说了句:“这老婆婆好怪啊!”
刘景浊咧嘴一笑,“不怪,不怪,橘子酒真不错。就是做饭差了点儿,还不如我做的呢。”
小院之中哪儿还有老妇人踪影,已然是个中年人与个黑袍人。
黑袍人皱眉道:“我这辈子也拢共没做过几次饭,居然敢嫌我做的难吃!”
中年人也是眉头一皱,“要是气不过,我弄死他俩?”
黑袍人转过头,中年人便讪笑一声,“说笑嘛!不过你这些年酿的酒,真就一滴不留,全给那小子了?”
黑袍人笑道:“你倒是要喝啊!”
中年人撇嘴道:“儿子老子都是酒腻子,不学好。”
顿了顿,中年人又说道:“这下心愿总该了了吧?该回去了。”
黑袍人没答话,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孩子苦吗?”
中年人气笑道:“他苦?一座大王朝的二皇子,赵炀跟方葱把他宠成啥样了?你以为挂壁楼损了一顿神游,为什么不立马儿派人劫杀呢?”
黑袍人笑了笑,轻声道:“其实你才是不知道,是小葱花儿以半条命,给赵炀留了个大杀器,要不然就凭他们,伤的了小葱花儿?赵炀手中有那个一个时辰可落在九洲任何地方的大杀器,只要那个大杀器没用之前,挂壁楼敢轻易对刘景浊出手?”
中年人笑了笑,可笑容缓缓收敛,神色变得冰冷了起来。
“可你还是有违我们事先的约定,你把清溪阁的名单,给了他。”
“我是清溪阁人,很过分吗?”
“所以我要去杀了他。”
“那你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