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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穗穗……”

“穗穗她……”言明结结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言川趴在门缝处,只见那小小胖胖的身影朝着蝗虫直直而去。

可那铺天盖地的凶悍的蝗虫,竟是见了鬼一般的往后退。

她在哪里,蝗虫就往后退,甚至吓得翅膀都忘了扇,有的还掉头往火里冲。

“谁都不许将今日之事说出去。”言川严厉道。

好在他们的位置偏僻,这会蝗虫极多,外人不曾瞧见。

不然看见这密密麻麻的蝗虫竟是给她开出一条道,怕是要骇然的晕过去。

穗穗急急忙忙跑到言汉生身边,言汉生这会脸上被咬出了一脸血,见了血的蝗虫更凶悍。可瞅见言穗穗的气息,全都吓得纷纷逃窜。

仿佛它比火光还要骇人。

“爹爹,快起来,还能走吗?”

“要不你杵着我,拿我当拐棍儿?”穗穗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着说道。

言汉生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还不到他胸口的奶娃娃,居然想给他当拐棍儿。

“算了吧,穗穗已经这么矮,爹怕你长不高。”言汉生一言难尽,满脑袋都是血。可瞧见穗穗身上白白净净,又忍不住心惊。

“快走,别让外人瞧见。”言汉生强忍着疼痛,拉着穗穗便急忙回家。

兴许是之前穗穗藏在屋内,气息不明显,蝗虫不曾发觉。

她出来走了一圈,她家房子周边连一只蝗虫都找不到。

若是此刻有人在天空,便能发现极其诡异的一幕。

整个王家村四处都是蝗虫,唯独言家像是一片真空地带,所有的蝗虫到了此处都会小心翼翼的避开,仿佛此处有什么骇人的东西。

“相公,你怎么样?朗哥儿,快将家中的药拿出来。”林氏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扶着言汉生坐下。

外面是噼里啪啦蝗虫烧死的声音。

言汉生脸上全是血,好在身上还有一层厚厚的棉衣,身上只被咬了几口。

“还好穗穗来得快。”当时他被蝗虫糊住了眼睛,压根不知道往哪里跑。

若再迟片刻,怕是真的要被生生咬死。

林氏给言汉生上了药,言川却是抱着妹妹坐在膝盖:“你不怕吗?”

“怕什么?”穗穗一脸无辜的问道。

“蝗虫啊,蝗虫要吃人的。最喜欢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丫头。”言川吓唬她,方才真的被她吓坏了。

穗穗坐在哥哥膝盖,小胖腿一晃一晃的。

“难道不是它们怕我吗?”穗穗一双眼睛满是灵动,其实,出门之前她心里也没谱。

她只知道自己是言灵,汇聚天下灵气,汇聚天道气运才能产生的灵物。

天生天养,不受约束,天地间有灵智之物都惧怕她。

因为她有天道气息。

小小的白虎趴在她脚下,温顺的跟只猫似的。

言川叹了口气,俊秀的少年郎未来的首辅,此刻无奈的弹着妹妹脑门。

“谁都不值得你犯险,知道吗穗穗?即便是我,是弟弟,是爹娘也不行。大哥希望你能好好的……别人的命,都不如自己的珍贵。”言川始终记得第一次遇见妹妹的那天。

一个穿着打扮极其富贵的老嬷嬷,面上温和,但眼中的倨傲却掩饰不住。连她怀中抱着的襁褓都是真丝。

而襁褓中的婴孩却瘦的骇人,唯独一双眼睛清澈见底。

孩子原本五官极其精致,却饿成了皮包骨头。

那老嬷嬷瞥了一眼林氏,暗暗打量着娘亲心善。

只道:“这孩子与家中贵人有缘无分。原本愿她自己离开,却不想饿了三日,这孩子生性坚韧依然活着,夫人便开恩给她一条生路。”

“这三百两银子便给你养育孩子,你带着孩子走的越远越好。这孩子,若重新出现在贵人眼中,便是她死的那一天。”

当时是在府城,那时家中穷困潦倒,家中又极其倒霉。

三叔科举不成,反倒病了,爹爹带着娘与自己去接三叔。

爹爹戒心重,当时本想放弃。

三百两银子谁都想要,可这孩子一看便是被家族遗弃,接回家中怕是有隐患。

当时爹娘都已经转身离开,可那襁褓中的孩子却是颤巍巍的抬起了手,勾住了娘的衣袖。

对着娘展开笑颜,笑的极其灿烂。

娘当时就顶不住了。

言川抱着妹妹,满心满眼都是疼惜。

她的妹妹出生就没喝过亲娘一口奶,活活饿了三天,只为饿死她,愿她自愿离开。

就这心善?

言川忍不住冷笑。

佛面蛇心啊。

只愿那家人永远别找上门来。

那家人便是查,也只能查到秀山镇,自家极少去镇上,寻也是寻不到的。

但穗穗一身能力逆天,只怕也掩不了多久。

唯有站的更高,才能护住妹妹。

那家人非富即贵,一心只想要穗穗的命,怎能将妹妹交回去呢?

此刻穗穗却是捧着哥哥的额头,蹭了又蹭。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说道:“哥哥怎么是别人呢?哥哥是自己人,爹娘都是自己人。”小姑娘笑的那般纯粹,言川更是眼中发热。

唯有她的妹妹,一片赤诚之心,爱的毫无保留。

“哥哥会护你一辈子。”言川低声道。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门外的动静渐渐变小。

“我出去瞧瞧,蝗虫似乎走了。”言川牵着穗穗,轻轻推开院门,果然……

入目之处,皆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蝗虫。

“哎呀,这怕是烧了有一半蝗虫吧?”众人皆是心惊,幸好稻子已经入仓,不然肯定颗粒无收。

“田里连剩下的稻桩子都没了,这玩意儿可真厉害。”刘婶惊得瞪大了眼睛。

“何止稻桩子,你瞧瞧它们所到之处,连树都啃秃了。”

“哎呀,可惜我家还有一小块稻子呢。当时来不及了……这啃得啥也没了……”村头的老人家里儿子在服兵役,还是村子里帮忙收割的。

“今年粮食产量高,那一点已经算是损失最小的了。要说损失大……”说话的男人挑了挑眉,对着言家老宅那边努了努嘴。

这会正在田里哭天抢地呢。

“活该。还想把我男人拦在田里继续割,差点被蝗虫吃了。没良心的东西,自己懒,还怪别人不帮忙。”说话的婶子啐了一口,满脸都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