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天草岛原曾发生过一起动摇泰平之世的叛乱,幕府曾派兵前往镇压,将所有的人全部斩杀殆尽,而男人则是唯一的幸存者。
他的名字叫做地右卫门,一个与火焰而伴,讨厌着火焰,却又仰仗其力量的男人。
无数次,他曾梦到过岛原的大火,他漫步在其中,质问着那些人为什么要拯救自己。
这份憎恨与日俱深,每每望着幕府的城市,他就不由得想到了那场席卷了整个岛原的大火,想要让江户也步入后尘,想要让江户也变成人间地狱。
———这大概就是他参加盈月之仪想要实现的的愿望吧。
不过想要将江户变成炼狱火海的男人正在追赶着姑获鸟,打算彻底将其解决掉,通过之前的调查,他掌握了一些线索,可能与吉原有关。
“赶快解决吧,我已经受够了追着鸟到处跑了。”
地右卫门深深地呼了口气,被溜来溜去的滋味,让他很是恼火,恨不得将那只鸟挫骨扬灰。
“是,谢谢您,御主。”
贞德轻声说着,微微点了点头。
她了解自己的御主,那颗被火焰灼烧的心脏之中,依旧也有着身为人的柔软。
想要给予自己的御主已救赎,这就是她回应召唤的原因。
不过很快,他们就遇到了熟悉的人。
“啧,那个第八名御主还有Assassin的御主,他们来到这里干什么?”
地右卫门咂了咂嘴,很是不耐烦的模样,想要远远地避开他们,只可惜对方也发现了他们。
“Lancer,我们先撤退吧。”
虽然有些不耐烦,想要干掉他们,只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脑子,对方有着两骑从者,而Lancer只有一位,怎么看打起来都是自己吃亏。
“遵命,御主。”
Lancer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与地右卫门就这样离开了。
…………
…………
“诶——?!”
刚想要叫住地右卫门,只不过对方立刻就转身离开了,拉斐尔嘴角微微抽搐,看起来跑的那么匆忙,生怕自己与多罗蒂亚联手将其彻底解决掉。
好吧,其实拉斐尔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地右卫门这样的人算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了。
整天嘴里念叨着复仇,将世界陷入火海一类的话,好像脑子被烧坏了一样,他倒是不排斥复仇,不过这种将无辜的人也卷进来的行为,让人感到不齿。
更何况,如果真要解决掉地右卫门,他一个人就完全足够了,根本用不上与其他人联手,这也是拉斐尔的自信。
不过很快,这份雄起的自信,就在三个女孩子的欢声笑语之中重新萎靡了下去。
原本藤丸立香与玛修还是蛮排斥多罗蒂亚,甚至带着几分敌视,不过在深入了解对方以后,她们三个的关系反而升温的很快,让后将拉斐尔抛在了一旁。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下……】
感受着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他微微摇了摇头,将其彻底甩在了脑后。
“刚刚那个是贞德小姐的御主吧,他应该没有去见宽永寺那边,不过为什么会出现在吉原?”
忽然想到了什么,藤丸立香不由得捂住了嘴。
“难不成他打算对太夫动手吗?拉斐尔,我们要赶快告诉武藏亲。”
“不用担心,如果对方真想动手也不会溜的那么快了,更何况太夫那里也有着两骑从者的保护。”
拉斐尔倒是不以为意的说着,并没有把那个男人放在心上。
“他的从者,真名原来是叫贞德吗?”
多罗蒂亚听到了他们的话,若有所思,毕竟贞德这个名字,在西方还是相当的赫赫有名的。
“贞德,就是那个法兰西的圣女吧,被教会尊称为圣人……果然是个强大的英灵呢,对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应该是叫地右卫门,据说是岛原的幸存者。”
“岛原的幸存者?那又是什么?”
显然这个问题是藤丸立香的知识盲区,毕竟极东历史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也不可能全部都知道。
“好像是之前岛原那边掀起了叛乱,然后被幕府的人镇压了下午,我也是打探来的消息,知道的不算太多。”
多罗蒂亚微微摇了摇头,她一个来自于时钟塔的魔术师,对于这个国家发生过的事情没有人任何兴趣。
很快,她们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眼下。
想要打探消息的话,显然是吉原的本地人更加了解一些,于是他们就来到了一家店铺之外,询问着正在弹奏乐器的游女。
“奴家姐妹也经常谈起童女失踪的传闻呢,不过说到找孩子,奴家之间倒是听到过一件怪事。”
游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柔柔弱弱的说着。
“据说是位孩子胎死腹中的游女,每晚都是街道上徘徊,她的神情仿佛女鬼一样,嘴里一边喊着宝宝,宝宝,一边寻找自己死去的孩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度行了一礼,然后开始了演奏。
拉斐尔自然也不会吝啬,给予了她丰厚的报酬。
“宝宝……宝宝………果然与昨晚的那个女人很像呢。”
藤丸立香严肃的说着,看来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刚才游女口中的那个女人了,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浅草,难不成是与姑获鸟融合的缘故?
继续打探了几个人,他们确定了这个传闻的真实性,同时也打探到了那个女人原先的住址。
来到了吉原的外围,这里满是破旧的房子,可以说是吉原最差的这片区域,而那个游女所居住的房子早已经锁上,看起来就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要不要打开锁进去看一看?”
很快他们就陷入到了纠结之中,但这样做,总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咳咳咳……”
很快一连串咳嗽声打断了他们的犹豫。
“你们……哦,原来是你们啊,有什么事情吗?”
那是一个住着拐杖的老人家,在吉原老人可是相当罕见的,毕竟绝大数人都因为各式各样的事情死掉了。
尤其老人家曾经还是一名游女,游女死掉的也特别多,得了病的都会被抛弃,然后一个人悲惨的死去,老人家还算是幸运的了,能够颐养天年。
之前在罗曼医生那里,她们认识了老人家,治好了老人家的一些陈年老毛病。
看到是拉斐尔他们,老人家原本戒备的模样顿时消失不见,而是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邀请他们去她家里坐坐。
老人的家就在那间房屋的对面,应该是看到拉斐尔他们之前“鬼鬼祟祟”的模样,这才走了出来。
端上了点心以及热茶,老人家盛情款待了他们。
“对了,老人家,您知道对面那间房子的游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藤丸立香捧着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好奇地问道。
“哦,原来你们是询问小樱那孩子的事情啊……”
老人家微微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樱那孩子,也算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她被家里人卖到这里当童女,后来长大了又成为游女,还有着些许的名气,生活这才好一些,只不过,唉………”
似乎想到了什么,老人再度重重地叹了口气,紧紧地皱起了脸。
“那孩子命不好,原本有个真心喜欢她的恩客,甚至还怀了孩子,如果你们去打探其他人,她们只会告诉你是因为小樱在生产的时候孩子夭折了,所以那个恩客抛弃了她,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的。”
藤丸立香被勾起了好奇心,向前凑了凑,就连多罗蒂亚也是如此。
“实际上,是因为那个恩客做生意赔了钱,倾家荡产,根本拿不出给小樱赎身的钱了,店里自然也不能白白养着她,所以就把小樱的孩子给打掉了。”
“唔,居然是这样残忍的事情,那家店实在是太恶毒了!”
藤丸立香愤懑不平地说着,她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个叫做小樱的女人当时会是多么的绝望。
“是啊,没了孩子以后,小樱就彻底的疯了,每天徘徊在街头,嘴里念叨着还她的孩子,最后身体垮掉了。”
老人摇了摇头,再度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吉原,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了,我活了这么久,看过了太多的悲剧,很少能有游女过上幸福的生活。”
“吉原就是一个大的囚笼,如果被关进来,一辈子就不要想着出去了,我也会死在这里吧。”
“小樱那孩子,原本她可以离开这里的,可惜造化弄人,她死之前嘴里一直念叨着她的孩子,还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应该是在诅咒这个世界吧,毕竟临终前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附身?”
拉斐尔注意到了老人的词语,打起了精神。
“嗯,就是附身……”
老人犹豫了下,似乎是在组织的语言,但随后还是放弃了。
“总之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不过很是可怕的模样,那个绝对不是小樱,更像是披着小樱外表的妖魔。”
“大家都被吓坏了,那家店也在小广场那边给小樱修建了一座坟墓,还找来浅草寺的僧人前来超度亡魂。”
“老人家,我们也想去吊唁一下,可以带我们去那里吗?”
玛修小心翼翼地问着,不过老人家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然后带着他们来到了小樱的坟墓前。
这里位于吉原的一处小广场之中,甚至还树立起了小樱的雕塑,据说是那家店为了哀悼努力工作而身亡的小樱而树立的。
“还真是无耻……”
听着其他人的议论,藤丸立香咬牙切齿地说着。
其他人的故事就是小樱被抛弃的版本,明明那家店做出了那么残忍的事情,居然还厚颜无耻的说着不关自己的事。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孩子,再过了一段时间,谁又会在意真相呢,不过是谈资罢了,没有人会真心关心小樱。”
老人家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但是除了叹气,她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这时候,他们注意到一个悲伤的年轻男人捂着脸,跌坐在一旁。
“那个人是……小樱的恩主,他怎么回到这里了?”
老人家看到那个年轻的男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啊,是您……”
很显然,那个年轻的男人认识老人家,于是将眼泪擦拭干净,勉强露出了几分笑脸。
“之前我的生意,因为竞争对手的设计,全部都陪了进去,不过后来我又努力的将其重新抢了回来,本打算来这里将小樱赎身,没想到……”
男人摇了摇头,忍不住脸上的悲戚。
“听店里说,小樱是因为孩子夭折,再加上思念我才身体垮掉去世的,我………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拉斐尔与藤丸立香她们面面相觑,男人得知的应该就是店里美化后的版本,难么是否应该告诉他真相?
又寒暄了一阵子,男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老人家也一直都没有告诉他真相。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呢,他有资格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吧?”
多罗蒂亚疑惑不解的问着,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想到知道真相的。
“是否得知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吗?逝去的已经逝去了,真相只会给活着的人造成困扰,我知道那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忘记小樱那孩子就好了,唉,造化弄人啊………”
老人碎碎念着,双手合十,整理了下坟墓前的花。
“拉斐尔,你感受到了吗?”
多罗蒂亚忽然皱起了纤细的眉,看向了小樱的坟墓。
“嗯,那里面确实有股强大的怨气,不过现在正在逐渐的消散,因为是刚刚那个男人前来祭拜的缘故吧。”
拉斐尔点了点头,昨晚出现的那个女人,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与姑获鸟融合的小樱了。
那股怨气如果不消散的话,一定会引来更多的妖魔,于是他走前上去,默默吟诵着教会的咒文,加快了怨气的消散,将其完全净化掉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得教会的魔术?”
他的动作很隐蔽,但是瞒不过同为魔术师的多罗蒂亚。
“我什么都懂的一点点而已。”
拉斐尔笑盈盈地伸出了手,比划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好了,吉原这里调查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向太夫汇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