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耳国的秘境,和簪星想象的不太一样。
虽说是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的试炼之地,看起来倒更像是风景区。或许是离耳国本身就是旅游胜地,因此连附属的秘境,都充满了迷人风情。
因秘境外与秘境里时间是相对的,甫一踏入此地,众人顿感清晨的凉意。
簪星抬眼看向四处,这里高山峡谷,山峦叠嶂。处处都是溪流深潭。原野远处一片苍绿,是莽莽林海,于天地中勾勒出一抹浓烈翠色。更远处,竟有冰川皑皑。一眼看过去,水光山色,白白朱朱。
“这就是秘境?”田芳芳第一次进秘境,大为惊奇:“这里头景致倒是不错,都赶得上咱们姑逢山了。难怪那些修士争破头也想去秘境,先不说寻不寻得到机缘,就看看一眼这地儿也不亏。”
“秘境也不仅如此。”牧层霄闻言道:“我曾听过有人进去的秘境,似地狱魔窟,处处烈火,极尽艰难,不如此处宁静。”
孟盈难得地为他们解释道:“秘境与秘境,本就各不相同。不过,修士进秘境,并非为了游览,觅得机缘已助修炼才是正道。”
孟大美人三句离不开修炼二字,簪星已经习以为常,她问:“我们现在就要分散四处去寻找机缘吗?”
她琢磨着这回万万不可抢走牧层霄的机缘,所以最好离牧层霄远远的。这一行人里,牧层霄和孟盈是务必要远离的。顾白婴......一言不合就砸这砸那的,也是个危险分子,要说,还是得和田芳芳或者门冬呆在一起不容易出纰漏。
“离耳国的秘境,紫螺师姐十年前来过一次,”门冬指着远处的林海,“紫螺师姐说过,灵草灵果都长在无冬山中。咱们得往前面走,过揽镜湖,爬上那座山才行。”
簪星一听到爬山就头大,那座林海瞧着不远,可真要走,只怕没那么容易就到。她问:“能御剑吗?孟师姐带我一次可好?”
众人都盯着她。
簪星:“怎么了?我被鲛人元神附体,伤还没好,御剑......捎我一程也不为过吧。”
“秘境里与秘境外不同,空间本就错乱,所以不能御剑,须得自己步行上山。”孟盈道。
簪星:“......”
“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顾白婴十分瞧不上她这幅模样。
簪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孟盈看着她,微微摇头道:“杨师妹,我刚出关的时候,听师叔他们说你修炼十分勤奋,常在出虹台一呆就是半日,所以才能在宗门考核中拔得头筹。怎么被六师叔收入做亲传弟子后,反倒惫懒了起来。我们修行之人,本需勤苦,否则宗门弟子人人都想着省事享乐,太焱派未来如何能踵事增华?”
簪星:“我......”
“待此次秘境试炼结束,我会向六师叔说明,叫他日后再多给你增些修炼功业,你既找得到《青娥拈花棍》,就是被青华仙子选中的有缘人,太焱派未来,一定会有你的名字,万万不可荒废。”
孟盈说完这一番话后,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簪星看向顾白婴,顾白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再看向田芳芳,田芳芳拍了拍簪星的肩:“你看,多好的师姐啊,一心为你着想,师妹,你要好好努力。”
簪星压力陡增。
她刚到太焱派的时候,的确是风光了一段日子,不过那时候手上还没有出现这个花朵状的痕迹,原着也没有针对她出现这么多“恶意”。如今她既要避着原着的陷阱,又要跟着剧情却又不能完全随着剧情走入那个炮灰的结局,实在是很难。
只能且走且看了。
簪星他们这头说话的功夫,其余宗门的弟子们也往林海的方向走去。离耳国的秘境也不是什么稀罕秘境,每隔十年都有人进去。就如紫螺会提前将需要注意的事宜交代给门冬一般,其余宗门去过此处的人,也早早地画好的舆图交到了本次进秘境的弟子手中。
大家都知道机缘都在无冬山上,一时间,目的倒是相同了。
无冬山山如其名,一年四季,唯独少了冬季。林海日日都是繁花似锦,鲜艳蓬勃。但簪星觉得这名字也很随意,毕竟秘境十年开启一次,每次都是在这个季节,都是春季。别的修士也没见过冬季的无冬山,万一就在秘境封存的那些年里,下了雪旁人也瞧不见。而且,林海后头,不是还有一座冰川雪峰,这无冬二字,大约也只是个噱头。
但路还是很长的。
这里翠色漫野,将路的崎岖给掩盖了。然而真走起来的时候,便觉得这秘境果真是十年才开一次,只因很多地方,连路也没有。路最窄的时候,人需贴着崖壁小心挪动,有时走着走着,前面便是一条巨大的深沟裂缝,须得换一条路走动。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直走得日头从斜前方到了正头顶,走得一些修士面上已渗出些汗水,顾不得维持体面,簪星也觉得两腿发酸,突然间,眼前变得开阔了起来。
长空是动人的湛蓝色,广阔群峰怀抱中,静静卧着一湾碧色翡翠。
这是一面青湖,湖面极平,莹莹如一面镜子。镜子中,倒映着远处的雪峰和山川,倒映着一整幅蔚蓝的天空和浓云。清澈又明亮。
没有一丝风,也没有鸟群和虫鸣,这里像是被封存于世外的一处梦境,无声地、寂静地等着误入此处的旅人来探寻。
簪星一瞬间想起某个地方的传说,传说仙女的梳妆镜落在人间,就成了湖泊,或许不完全是假的。
“这就是揽镜湖了。”门冬抬头,看了看远处:“他们都在湖边休息,我们也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修士们虽然不像普通凡人一般羸弱,但这秘境中,路实在太难走了。这么马不蹄停地爬山,多少也想要休息一会儿补充些体力。但每个宗门的人都不愿意因休息落于人后,被别人抢占先机,于是在此地停下来便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