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校园内,到处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仿佛被遗弃荒废了许久,明明白天的时候还书声朗朗。
死寂的校园里,铺洒着渐渐明亮的月光,中心的位置,那风化的面目模糊不清的石像,被阴影遮盖,仿佛一个小巨人盘坐在那里。
“夜晚的学校,除了更加阴森一点,也没什么显着的变化。”秦诺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现在是深夜两点,提前半个小时来,是为了能走动更多的地方。
教学楼的走廊上,月光没法渗透进来,一眼望到尽头尽是漆黑,秦诺打着手电筒,在廊道内走动。
刺眼的光柱在教室的门窗间扫动,恐怖的氛围,并没有影响秦诺的心绪,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所能想到的问题。
“线索里说到了晚上,某些角落会有异响,可我走了这么久,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什么都没听到。”
“还是说必须凌晨两点半后才出现这些?传出异响的多半是鬼,难道鬼还整准点打卡上夜班这一套?”
一边想一边走,秦诺忽地停住了脚步,手中射出的光柱,停留在身前的廊道上。
那里摆放着一张座椅,座椅上放着一个木偶娃娃。
娃娃绑着短小的双马尾,穿着黄粉连衣裙,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明显被人摆上去的,木制的脑袋带着明显的裂纹。
她的嘴巴下颚似乎被敲了,脸上还画着浮夸的妆容,化妆的技术十分差劲,使得木偶的脸部显得更加惊悚。
深夜在这样恐怖的鬼校氛围下,看到这样一个惊悚的木偶娃娃,让人脑补出各种接下来要发生的恐怖电影情节。
灯光照在木偶娃娃上,秦诺也脑补出它接下来转过木制脑袋,盯着他笑的画面。
失望的是,它就这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哪个调皮的小鬼放在走廊里吓唬人的?”
秦诺走过去,仔细打量着木偶娃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后便没作多理会,打着手电筒就走了。
随着秦诺远去,这条走廊又被黑暗吞没。
夜空上遮挡圆月的乌云穿过,那幽幽的月光再次照射下来,走廊的黑暗又渐渐地被驱赶。
一间教室里,一个巴掌大小的光人,从窗户里掠出来,迅速地冲在那走廊上的木偶娃娃上。
咔嚓。
几秒钟后,清脆的声音在走廊上回响,那是木头碰撞的声响。
破损的木偶娃娃身体的连接部位响动,那木制脑袋一点点扭转,望向了秦诺离去的方向……
……
这时的秦诺来到了另一条廊道,综合楼的廊道。
综合楼都是实践课程的教室,许许多多的杂物堆积在教室里,甚至走廊上。
一些骷髅的模具,散落在杂物里,仿佛尸堆般刺激着人的眼球。
手电筒照射进教室里,几个黑影站在那里,仿佛面对着秦诺,当照明后,发现只是几具人体模型。
“简直就是电影的绝佳取景地,根本不需要刻意地去运用镜头,背景音乐这些手法来营造恐怖氛围,人往那一站,什么都渲染到位了。”
秦诺对这些习以为常,资深的老玩家,字典里甚至没有恐怖这些词语了。
他认为自己可能还没到那种地步,但眼前的这些实属平淡了些。
“我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血眼鬼突然出声。
“什么熟悉的气味。”
“诅咒。”
“又是诅咒?”秦诺眼睛闪了闪,诅咒这些东西很让人头疼,它是无形的,也是最可怕的。
秦诺摸出了一包烟。
自然是康斯坦丁老爷子的香烟。
这件鬼物除却将灵魂从地狱拉回来,也带有一定免疫诅咒,预感诅咒逼近的作用,当然,只针对一些简单的诅咒。
这是专门与诅咒站在对立面的一件鬼物。
点燃香烟,放在嘴角,没有吸入口,火苗烫着烟丝,萦绕出袅袅灰烟。
“香烟能缓解紧张的氛围,紧绷的神经,也能让人心情莫名的踏实,不得不说,是个好东西,适当来上两口倒也无妨。”
秦诺没有烟瘾,属于想抽就抽那种,通常是心情烦闷的时候。
再看时间,还有大概十五分钟,就是凌晨两点半了。
秦诺不打算继续逗留,往回走了,但在这时,耳边却忽然听到一些声响。
“好像是……收音机声音?”
这个时候,谁闲着没事在学校里放歌?
秦诺顺着声源走去。
随着走动,歌声越来越清晰。
歌声是从最顶层的四楼传来,当秦诺上了四楼,眼眉突地挑动。
嘴里的香烟,忽然加速了燃烧!
他根本没有抽吸。
在廊道上,随着秦诺的脚步一步步迈出,康斯坦丁的香烟,就像是被吹风机抽吸,飞快地燃烧!
烟灰不断掉落,烟丝在火苗中不断化为灰烬。
仅仅是半分钟不到,香烟就燃烧到了尽头!
秦诺看着地上的烟火,又看着前头,面色不禁地凝起:“诅咒的气味这么重?”
“不是说两点半才有动静吗?”
声音源头在最尽头的室内传出,秦诺将手放在门把上,迟疑片刻,推开了房门。
室内的空间很大,是两个教室并接在一起,由下到上排满了座位,最尽头是一个灯光璀璨的舞台。
几个学生正在舞台上,扮演着小品。
学生的岁数都在十一二岁左右,表演起来,却是有模有样,十分的投入,把秦诺都当成了空气。
“诅咒的源头?”秦诺问道。
“不是,只是被诅咒目标罢了。”血眼鬼说道。
秦诺眨了眨眼,走下去,在最前头的座位坐下。
台上总共三个小孩,来回走动,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
边上,放着一个收音机,播放着一种舒心的背景音乐,曲调十分简单。
三小孩都十分的投入,但很快似乎闹了矛盾,发生了争吵。
蓝衣服的小孩,最小个,显得十分的委屈,大声地投诉:“为什么次次都是我扮演马给你们骑?我不演了!除非你们也当一次马给我骑!”
另外的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明显都比蓝衣小孩大上一两岁。
红衣女孩交叉双手,一副大姐头的派头:“谁让你演的这么差劲?别挑剔,我们带上你来演,已经很不错了。”
“当马好啊,马也很考验演技,我觉得啊改你演的入木三分,太适合演畜牲了!”胖男孩大声地笑道。
叫啊改的男生被气的脸都黑了,把头套狠狠地丢在地上,憋红了脸:“我不演了,谁爱演谁演!呜呜,太欺负人了!”
大姐头瞪了眼黄衣男孩,转头安慰地说道:“别哭了,等下你来演爸爸,我来演妈妈,大福演被骑的那个。”
“还差一个,儿子谁来演?”
“是亚男,那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姐头看了看四周,满脸都是无奈。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台下坐着一个观众。
“是个大人,老师吗?”大福小声地问道。
秦诺微笑地道:“我是老师,你们是哪班的学生?演的很不错。”
这话并不假,明明都是小孩,演起小品来完全没有过家家的感觉,表情的把控,声音的动情,都十分到位。
看得出是有表演功底的。
“老师,我们是一班的,六年级一班!”三个小孩笑道,听到了表扬,纷纷咧嘴笑道。
六年级一班?
秦诺心说这不就是自己教的班,怎么对这几个小鬼没印象?
“老师,我们这里还缺个角色,你感兴趣吗?”大姐头笑着问道她有一颗小虎牙,笑起来可爱同时也带着一种俏皮。
秦诺摇摇头:“老师看着就好,你们表演你们的,有一个观众不是更好吗?”
三个小孩正想说话,一边的教室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头发凌乱,衣服肮脏,还留着鼻涕的小孩跑了进来。
“大家久等了,我肚子痛,去了趟厕所,拉的菊花都痛死了,擦了屁股就立马跑过来了!”小孩说话带着一种土味,一边说,一边还抹了一把鼻涕,往衣服上蹭去,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嘿嘿地笑。
整个人看起来傻愣愣的,秦诺感觉狗蛋这个名字,十分的适合他。
三个小孩对小男孩有明显的嫌弃,大姐头看了看门口那边,皱着眉头说道:“阿土,你的演技太差了,不是说过让你别来了吗?”
“我们找的是亚男。”
“就是,你这么邋遢,我们的表演都会被你影响到,你还是回去吧。”
几个小孩说话毫不忌讳,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啊吐怎么想。
阿土挠挠头,脸上倒也不见什么低落受打击的神色,说道:“亚男他有事来不了,所以我才来代替他的啊!”
“别担心,我一定会尽力演的,一定不比亚男差。”
三个小孩对视,没办法,只能先让他代替亚男的角色。
“你先到台下坐着,等会儿到你的戏份了,就上台来。”
“千万别演砸了,不然我们揍死你!”
阿土显得十分开心,乖乖地到台下去坐着。
大姐头看着秦诺,笑道:“老师,你看我们的表演,后面给我们打分看看谁演的最好!”
秦诺微微笑道:“可以。”
凌晨将近两点半,跑来鬼校的一个舞台室,看几个小鬼表演。
诡异的时间,诡异的人,诡异的事。
一切又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这几个小鬼从哪冒出来的?大半夜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主线线索指引的目标,是不是就是这几个小鬼?
种种疑惑,都像是被覆盖了一层黑雾,让人揭示不开。
秦诺能做的,就是顺着这几个小鬼的意思去做,一定会有什么发现。
阿土从舞台上下来,坐在秦诺身旁,朝他嘿嘿笑了笑,还吸了一下到嘴边的鼻涕:“老师,你是专门来看我们表演啊的吗?”
秦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什么叫阿土这个名字?”
“我爹给我取的,他没什么文化,家里又几个哥哥,想讨个女孩,结果生了我还是个男孩,失望极了。”
“娘生我的那天,还在挖地瓜,我直接掉在了土里,我爹就随意给我取了个名字叫阿土了。”
秦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个叫亚男的女生怎么没来?”秦诺问道。
“老师,亚男是个男生,他好像是家里有事,就让我来了,不然我还上不了舞台呢。”阿土高兴地说道。
这时,台上的表演进行到了将近一半,啊改朝阿土打着手势,阿土连忙上了舞台。
秦诺也开始把全部心思放在几个小鬼身上。
令他意外的是,小品的内容十分的成人化,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家庭,父母因为第三者插入,产生激烈的争吵,使得美满家庭产生破例。
四个小鬼一台戏。
台下只有秦诺一个观众,他们都十分卖力地去表演。
更令秦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阿土得孩子穿着邋遢,看着不太聪明,表演起来却是十分的生动,戏份不多,却已经能够碾压其余三个孩子。
表演天分,肉眼可见。
表演很快结束,秦诺拍了拍手掌,几个小鬼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师,我们演的怎么样?谁演的最好?”
“都很出色,但要说最好,他吧。”秦诺指了一下阿土。
阿土一听,欢快地蹦跳起来,十分得意地说道:“看吧,我的演技一点都不比亚男差,老师都说我演的最好了!”
“依旧你们不能再说我演的差劲了!”
三个小鬼明显不爽了,盯着秦诺,撇着嘴说道:“老师,你眼力好差劲啊,我们哪里比阿土差了?”
“就是,太没眼力劲!”
秦诺微微笑道:“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我只是根据自己的感觉点评,并不是就代表你们比阿土差劲了。”
“只是我这么认为而已。”
秦诺觉得自己说的很委婉了,结果这三个小鬼一听,脸色更加黑了。
密密麻麻的尸斑,在脸上弥漫,鬼气在他们身上弥漫。
仿佛说阿土演技比他们好,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大姐头的裙子变得异常妖艳血红,她歪了歪头,露出带着虎牙的笑容,但这次没了俏皮可爱,多了几分惊悚危险。
“老师,我们这里还缺一个演尸体的,要不你来吧?”
“我们觉得你蛮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