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川!”傅妈妈跟着车追了几步,失望地叫道:“陵川能不能搬回来?”
偌大的宅院,空寂得像孤坟一般。
以前傅陵川是apm的掌权人,所以大伯母没事就带着各房的女眷往家里跑,现在好了,别说平常了,逢年过节也难以见到她们的身影。只有面要她拿出印章的时候,大伯母才会堆着笑脸出现。
不管是apm还是公司,傅妈妈早就成了透明人。此时的她才知道在这个家里,始终是母凭子贵。失去傅陵川的庇护,她就失去了一切。
她颓然地转身,削瘦的背微弓着,慢慢地走向大敞的门。管家撑着伞跑过了过来,扶住了她。
“太太,没事吧?少爷肯回来,说明还是有机会的。别急,我们慢慢劝他。”
“他讨厌我。”傅妈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儿子先天不足,他恨上我了。”
“母子哪有隔夜的仇,您不是小少爷不是养得挺好吗……”管家说道。
傅妈妈眼神呆滞地看着管家,哑声说道:“可是三年前我对他说,他不是我儿子。”
管家楞住了。
那晚母子决裂的场面,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就从那一晚后,这个家就四崩五裂了。
傅陵川一路风驰电掣,直奔酒店。
到了房间门口,傅陵川的心跳越来越急。陆锦眠找了催眠师,不知道有没有恢复记忆?若是她想到了往事,真的生他的气怎么办?
他深吸了一口气,摁响了门铃。
门打开了,他心慌意乱地抬头看去。开门的是催眠师,脸色很是难看,一见到他就问道:“是傅先生?”
“是。”傅陵川快步往里走,急声问道:“陆锦眠呢?”
“傅先生,催眠解除失败了。”催眠师叫住他,压低了声音:“而且,她的记忆更加混乱。”
“嗯?”傅陵川楞住了。
混乱到什么程度?
正心焦时,卧室的门打开,陆锦眠走了出来。
“哥,你来了,我治疗完了,回去吧,小玥儿已经醒了。”陆锦眠眨了眨眼睛,脆声叫了他一声。
哥?!
傅陵川被叫楞了,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
“你是叫我……哥?”傅陵川楞了半天,慢慢地转头看向陆锦眠。
“那我叫谁啊?你怎么傻乎乎的!走吧,回去了。”陆锦眠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坦然自若地往外走。
“怎么回事?”傅陵川看向催眠师,低声问道。
催眠师看了一眼陆锦眠,见她正盯着自己,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以前在一起生活过吧?她最早潜意识里把你当哥哥……”
傅陵川脑子里空白了一阵,又乱了一阵,茫然地跟着陆锦眠往外走。
绕了一圈,他怎么绕成了陆锦眠她哥!
上了电梯,陆锦眠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着头发,乌亮的眸子轻垂着,挡住了眸子里狡黠的光。
“陆锦眠……”傅陵川呼了口气,轻拉住她手腕,把她拉到了面前,小声问道:“头,有没有疼?”
“没有啊,我很好!”陆锦眠抬起皎洁的小脸看他,慵懒地抽回了手。
傅陵川满腹的心事,却不知道怎么问才好。此时的陆锦眠简直就是他掌心里捧的那个枚小珍珠,生怕她会重新滚落进大海里,那时候他又要去哪里找她?
“你来的时候,好像开的不是这辆车啊。”陆锦眠在车里坐了会儿,从车门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你买给谁的?我不吃这牌子。”
“林晋的。”傅陵川喉结沉了沉,哑声说道。白天她和他去珠宝店的时候,坐的是后排,刻意拉进了和他的距离。现在虽然在混乱的记忆里,把他摆到了哥哥的位置上,可毕竟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了。
这算往前走了一大步?
不对啊,这让他怎么追求她?哪有哥哥追求妹妹的!
这是什么狗屁半吊子的催眠师!
傅陵川一阵焦燥,用力拽开了领扣,沉着脸盯住了前面的路。
路口的红灯亮起,傅陵川踩了脚刹车,在即将闯灯前停了下来。
“哥哥,你心情不好?”陆锦眠突然往他面前凑了凑,这小脸几乎已经贴到了他的脸上:“你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没有,”傅陵川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恨不能现在就吻过去。他忍了忍,哑声道:“没有女朋友。”
“那你不行啊,怎么能没有女朋友呢?你和上一任已经分手很久了呀,加油。”陆锦眠说完,又坐了回去。
她唇上有淡淡的药味儿,应该是催眠师给她吃的药。说话时,唇齿间都是一股子淡淡的苦味。
傅陵川打开了车里的空调冷气,低声说道:“巧克力你可以吃。”
陆锦眠拿起巧克力,悉悉索索地剥开了,咬了一小口,乌亮的眸子眯了起来,小声说道:“榛子味儿。”
“不喜欢吗?我带你去买一点。”傅陵川说道。
“算了,这块凑和吃吃。”陆锦眠咬了一口巧克力,摇头:“我也不爱吃这个,你不会忘了吧?”
傅陵川满肚子的疑问再也憋不住了,“陆锦眠,你……我是你哥?”
“嗯?”陆锦眠转头看向他,一脸不解地问道:“我没懂,什么意思呀?”
“陆弈呢?”傅陵川问道。
“我先生啊,你怎么了?”陆锦眠又凑了过来,湿漉漉的眸子轻眨着,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陆耀成我兄弟了?”傅陵川自言自语道。
陆锦眠看着车窗外,慢悠悠地咬着巧克力,眸子轻轻地眯了起来。
车停在了别墅大门口。
傅陵川先下了车,过来给陆锦眠开车门。陆锦眠的脚伸出来,鞋子却从门上给蹭了下来。
“坐着。”傅陵川蹲到了车门前,捡起鞋子,握着她纤细的脚踝,给她穿上去。
陆锦眠坐在车里,歪了歪脑袋,沉静地看着他。以前一直是仰望他,现在从这角度看他,感觉很新鲜,眉眼都低着,额头上覆着薄汗。整个人比以前更内敛更沉稳……倒是没那么凶了。
“傅陵川。”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傅陵川抬头看向她,喉结沉了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