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川沉默了一会儿,戴上耳机,拔了个号出去。
“给陆锦眠请一天假。”
陆锦眠湿漉漉的眸子睁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同意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不是她要请假,而是他别去啊!
“不是我请假!是你不要去学校。”她赶紧说道。
傅陵川没理会她,冷酷的脸始终没再往她这边转过半寸。
哎……
陆锦眠皱了皱小鼻头,楞是没敢再吵吵。
半个小时后,车进了apm公司地下停车场。他上班从来不迟到,哪怕是今天早上被她拖了会儿,也是掐着点进了公司。
他一向在员工面前没架子,所以从来没有老板专用电梯。二人上了电梯后,很快就陆续有员工涌了进来,不过到底是老板,所以大家识趣地都站在了一步之外,给他留了一方空地。在他的身后,是小心缩着的陆锦眠。她很少来他的公司,一是觉得来了也是打扰他,二是站在一群职场精英里很不自在。
突然傅陵川转头看向她,长眉微拧,沉声问道:“你缩在角落里干吗?”
啊?不缩角落,那她站哪儿?蹲他头上?
陆锦眠被他突然丢来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站出来点。”傅陵川很自然地拉住她的小手,把她拖到了面前。
陆锦眠尴尬了会儿,抬头看向前面。电梯里的人都看她,个个一脸好奇。
“早上好。”她硬着头皮向大家打了声招呼。
傅陵川低眸看了看她,双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这是小小姐吧,长得真漂亮。”有人大着胆子说道。
早就知道傅陵川有个远房家亲戚的女儿寄养在他这儿,听说是想用他的户口考大学,一养就是好几年。小时候曾经被他带到公司来过,那时候还貌不惊人的样子,现在却完全蜕变了,一双眼睛水光粼粼的,皮肤更是嫩得像春日里颤微微初绽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完全就是个美人胚子。
“谢谢,不漂亮。”陆锦眠小心地看了一眼傅陵川的眼色,见他没反应,又补了一句:“其实傅先生是我大叔。”
大叔是什么鬼!
傅陵川的眉头皱了皱,松开了她的手。
陆锦眠怔了一下,小手指不死心地又往他的手指上勾过去,像讨好一样,主动拉住了他的大拇指。傅陵川抽了抽手,没能抽动,就凭她勾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四周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转开头,装成没看见。
电梯里的人陆续下去了,终于,他们也到了顶楼,他的办公室。
门口已经等着几位公司的高层,他的几位助理也已经准备好了他平日里喜欢的茶水,还特地给陆锦眠准备了饮料和点心。陆锦眠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名义上是他助养的孩子,可她平常的生活品质和普通家的孩子差不多。生活费一个月一千五,衣服鞋子包包也是普通的品牌。她很知足,如果不是傅陵川,她早就被黑心的亲戚给早早卖掉了,怎么可能有学上有房子住?
“陵川,”陆锦眠抱着书包跟他进了办公室,小心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来公司啊?”
傅陵川转头看向陆锦眠,神色明显有些诧然。平常她都叫他傅先生,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风,叫完大叔后直接叫上了名字。
陆锦眠眨巴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退缩。她当然是在努力扮出晚辈不懂事的样子,免得他用昨晚的事骂她啊!
她的色胆远没有色心那么大!她就算再想把这个男人一口吞了,那也只能憋着,靠自己想像。
傅陵川这种极品男人,哪里是她可以轻易得到的!
还有,他干吗一直瞪她?
“陵川,我还是去学校吧。”她往后退着,想逃离这种诡异的紧张气氛。
“回来。”傅陵川终于开口了,冷冰冰地一句,把她钉在了原地,“我要考你学业。”
杀了她吧!
陆锦眠转身就跑。
助理们诧异地看她一阵风似地冲到电梯门口,小手在键上用力地拍。
“陆小姐,上来可以,可是下去是要总裁的指令才可以的。”刘助理提醒道。
所以她是跑不掉啦?
陆锦眠未经他同意,私自转了院系,从内科转到了护理系,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呢!现在一考学业,不是全穿帮了?
她磨磨蹭蹭地回到他面前,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没好好学,你别考了。”
傅陵川扯开了领扣,一屁股坐到了皮椅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叩击着。
一声、两声……
陆锦眠只觉得每一声都打在她的心尖尖上,让她紧张。
“好吧,我说实话。我自己转系了,在护理系学高护。内科要学五年,我等不了。我得早点工作。”她心一横,噼哩啪啦地说了出来。
医科大多难考啊!
她当时可是全系第一成绩进去的,她居然跑去学高护?
“你家是有瘫痪的让你护理?”傅陵川的脸都绿了,指着她怒斥道:“脑子抽什么风?”
“你、你老了我可以照顾你……”陆锦眠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我看你是盼着我现在就瘫了。”傅陵川一阵无语。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系给转了,还找了这么蹩脚的理由。
“反正我要早点工作,我不想寄人篱下,”陆锦眠见他没发火,索性说个痛快:“天天看人脸色过日子。”
父母不在了,她只能伸手找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要钱吃饭。每次他家过年过节,陆锦眠就像个拖油瓶一样跟着他,忍受各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和眼色,她早就受够了。而且她一直不独立,就不会有机会真正叫他一声“傅陵川”!
“我给你脸色?””傅陵川喉结沉了沉,身子往前俯过来。
“你现在不正在给我脸色吗?你看上去这么凶。”陆锦眠委屈巴啦地瞅着他,眼眶红通通的,眼皮子眨动时,仿佛下一秒就有湖水要从她的双瞳里倾泄而出。
“我凶?”傅陵川深吸一口气,硬是把后面训斥的话吞了回去,僵持片刻,这才说道:“不许哭。”
陆锦眠看着他这副气得不行,又不好发泄的样子,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那你得抱我。”
特么的,真是春天来了,她身体里的五腑六俯都熟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