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军大营南侧,率领着两千铁骑的张辽已经和江东军将士正面相撞,战马的悲嘶声和士卒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上百条鲜活的生活在瞬息之间便消散
于无形。
这其中最亮眼的毫无疑问是张辽,一杆青龙戟上下翻飞,挑、刺、劈、砍、琐各种样式不断使出,宛如一条青龙一般在江东军阵中翻滚废物,人马过处
,江东军士卒宛如波分浪裂一般,伏尸遍地,血流成河。
“贼将安敢如此嚣张?”
后阵之中的朱桓勃然大怒,抬手摘下马鞍旁的铁胎弓,弯弓搭箭,也不去瞄准,右手一松,只听如满月一般的铁胎弓发出嗡地一声闷响,一枝足有拇指
粗细的狼牙羽箭已经破空而去,阴冷地朝着张辽的咽喉射来。
此时的张辽刚刚一戟挑飞一员江东军小校,正欲纵马前冲之时,只感觉一股冰冷的杀意已经将自己锁定。猛然回头,只见一道寒光宛若闪电一般袭来,
犬牙交错的箭头似乎在诉说着对鲜血渴望。
“嗯?”
抬戟格挡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不过张辽并没有慌乱,侧头微微一躲,左手快如闪电向那支狼牙羽箭抓去。
“叮...”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中,张辽低估了朱桓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左手虽然抓住了箭杆,但却没能完全止住长箭的前冲之势,依旧狠狠地贯在了他的头盔之
上,发出一声脆响。
精铁制成的头盔没能完全阻挡住狼牙羽箭的攻击,不过由于张辽事前的闪避,使得长箭将他的头盔带了出去,并且在他的左脸上划出一道醒目的血口。
由于长箭的速度太快,过了半晌之后,那处伤口才缓缓有血迹的渗出,一股疼痛之感随之袭来,虽然并非不能忍受,但却让张辽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
来。
伸手在脸上的伤口上轻轻一抹,张辽伸出舌头舔舐过手上的鲜血,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海。
双目直视前方,只一眼,张辽便在乱军之中找到了弯弓放箭的朱桓,此时又一支长箭射来,早有准备的张辽抬起青龙戟,将这支长箭格挡出去,再抬头
时,一股浓烈的杀机已如燎原的野火一般在他的眸子里熊熊燃烧起来。
“嗷!”
此时的张辽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虎王,仰天长啸一声,纵马冲入乱军之中,直取朱桓而去。
“只会放冷箭的狗贼,可怕跟本将一战?”
虎吼之声回荡四野,一杆青龙戟上下翻飞,江东军士卒虽然奋力阻拦,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他们和那挡车的螳螂也没有任何的区别。没有人能够
阻拦狂暴的张辽,甚至连阻挡片刻也成为了奢望,在数十骑亲兵的追随之下,张辽就如同一柄剔骨尖刀,无可阻挡地杀进了江东军的中军之中,径直朝
着朱桓杀去。
朱桓没动,但是他的嘴角却升起了一抹冷笑,铁胎弓被他重新挂回到了马鞍之旁,一杆大刀来到了手中,此刻朱桓的双眸中满满都是战意。
来吧,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惜宇文成都没来,否则的话...这样一来,应该就不算违背军师的将令了。
“啊!”
惨叫声回荡在天地之间,朱桓身前的最后一名副将被张辽挑落马下,两人之间最多不过三步的距离,张辽甚至能看到朱桓双眸之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战意
。
“去死!”
怒吼一声,朱桓掌中的大刀力劈而下,蓄力已久的大刀宛如流星一般,径直朝着张辽的头颅而去,仿佛不将张辽的头颅劈成两半誓不罢休一般。
“无名鼠辈,也敢张狂!”
一声怒吼,张辽手中的青龙戟毫无花俏地猛然抬起,重重磕在朱桓的大刀之上。
“当!”
一声巨响回荡四野,朱桓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直响,狂暴的力量从手中的大刀之上倒撞而回,自己的胸口宛如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连呼吸都变
得无比困难起来。
朱桓的眼中露出一丝骇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张辽,要知道之前可一直是宇文成都表现的强势无比,张辽的表现并不起眼,朱桓本以为这个少年成名
的名将不过是须有其名之辈,但万万没想到...
那宇文成都该有多强?
这一刻,朱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在他的意识里,自己虽然不能说是顶尖高手,但在江东同样少有敌手,除了孙策、太史慈、周泰等寥寥数人之
外,根本没人敢说能稳赢他,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却让颠覆了他的认知,天下猛将如此之多吗,还是天下的猛将都汇聚到了小人屠的麾下?
朱桓愣住了,张辽却不会发愣,青龙戟一个倒转,隔开朱桓手中的大刀,戟尾顺势抽在朱桓的后背之上,只听膨得一声巨响,朱桓壮硕的身躯已经从马
背上栽落了下来。
一旁的亲兵连忙上前,将朱桓护卫在其中,一脸惊恐的看着张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勇武无敌的主将竟然仅仅一招便败在了张辽的戟下一般。
张辽的嘴角绽放出一丝冷笑,正欲纵马上前,将朱桓彻底斩杀之时,身后的大营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无比的鸣金声。
张辽的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从出战开始,他就根本没想着要活着回去,羊衜等人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这鸣金声为什么会响起?
趁着张辽愣神的机会,朱桓的亲兵连忙架着他向后军逃去,等张辽回过神来之时,朱桓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乱军之中。
恨恨地一挥掌中大戟,张辽放声大喝道:“撤退!”
得到命令的晋军铁骑疯狂向着大营退去,只不过与出战时的两千铁骑相比,此时仍然能追随在张辽身后的,却不足千人。
不过江东军的伤亡显然要比晋军更加惨烈,最少两千名将士在晋军铁骑的冲击之下或死或伤,就连大将朱桓都被张辽打成重伤。
“子发。”回到大营中的张辽甚至来不及喘上两口气便直接问道:“为何鸣金?”
“我们的援军到了!”羊衜一脸兴奋道:“高宠将军亲自率领两千铁骑攻破了太史慈的营寨,而且大王的援军很快就能赶到!”
“好,哈哈哈!”张辽没去问高宠是谁,只是仰天大笑三声,随后一屁股坐到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文远将军!”羊衜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张辽,回头大喝道:“郎中,郎中死哪去了!”
宇文成都和裴元庆两人由于是轻骑支援张辽,所以军中并没有携带医护营,不过当初为了给羊衜治病抓的郎中还在军中,一旁的亲兵连忙将其架了过来
。
上前略微为张辽诊治一番,郎中松了一口气道:“先生放心,这位将军只是用力过度,再加上这些时日忧心太甚,如今骤然放松之下,这才有些脱力加
心力交瘁的状况发生,休息几日便能康复,唯一可惜的是此处没有药草,否则的话,在下能保证这位将军三日之内便能够生龙活虎地继续上阵杀敌。”
“真的没事?”
羊衜有些狐疑,不过他并不通医术,此地也没有别的郎中可以诊治,唯有相信此人。
“来人,将文远将军抬入掌中,让他和高宠将军在一起休息!”
“遵命!”
两名亲兵应诺一声,大步上前,架起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张辽便走。
“文远这是怎么了?”
闻讯赶来的裴元庆和宇文成都有些诧异,开口问道。
“无妨,只是有些脱力,休整两日便好。”
虽然嘴上说着无妨,但是羊衜的眉头却高高皱起,一抹浓重的愁思在其眉宇之间始终盘踞,久久不能散去。
援军虽然及时赶到,但高宠和张辽两员大将却都已经失去了战力,宇文成都和裴元庆的武力不差,但是统率兵马却根本比不上张辽,援军的兵力也并不
多,高宠拼死攻击之下,凿穿了太史慈的大营不假,但自身的损失也颇为惨重。两千重甲铁骑消耗一空,三千轻骑也有损耗,如今整个大营之中大概还
有六千余兵马,而有了高宠的支援之后,粮草的危急也有一定缓解,但到底能坚持多久,羊衜却没有一点把握。
抬头凝望北方,羊衜喃喃自语道:“大王,您还有多久能赶到?衜真的要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