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妮有些用力地从包里倒出一堆化妆品,开始化妆,将黑眼圈和憔悴通通掩盖……
妆,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是女人愿意呈现给别人的一张面具。
浓妆艳抹下,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气色好了很多。
一张化了妆的脸……
却比不化妆更让她恐惧,那些深层的回忆通通在回来,疯狂地破镜而出,朝她涌来……
叶佳妮惊恐地看着自己这张脸,连卸妆水也没用,就拿着湿纸巾拼命擦拭自己的脸,擦得用力,恨不得擦破一层皮……
肥球一直紧紧跟在她的身边,此刻正半眯起眼抬头看向她。
“叩叩——”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
叶佳妮以为是徐孔担心她,于是连忙去拉开门,有些急迫地说道,“徐孔,我突然很不舒服,我们……”
接下去的话她没能说下去。
因为站在门口的不是徐孔,而是一年多未见的厉爵斯。
他站在她面前,个子太高,让她必须仰视,他低头凝视着她,一向玩世不恭的脸此刻却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定定地盯着她,唇间吐出烟雾,一消而散……
面对面而站。
叶佳妮呆呆地看着他,她脸上的妆才卸了一半,她想,她一定是丑到了极点。
她是不是该去死,才能逃避这样的局面。
假如握在她手里的是一瓶安眠药,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全部吃下去。
“嗨,好。”
天外飞仙的一句出自她的口中。
可她没有安眠药,她只是拿着纸巾继续擦拭,淡淡地一笑。
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卸掉一半妆的脸笑起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惊悚效果。
……
果然,厉爵斯的眉头皱了皱,低眸看着她,像是哽了下,烟灰落下,“你不舒服?我送……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和我的翻译一起回去。”叶佳妮站在他的面前,语气趋于平淡。
当脸丢到一个程度,她已经不在乎会不会丢得更深。
她在他面前,一年以前就已经卑微到了没有自尊。
她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桅子花。
因为,她站在桅子花香中,乞求这个男人的爱情,而他同她说了五个字:妮子,对不起。
……
厉爵斯的眉头皱得更深,深深地看着她,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才问道,“一起回去?你男朋友?!”
如果这知是从另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说不定她会以为这话有着醋意……
可这是厉爵斯的嘴里说出来的,她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是厉爵斯,一面深情一面荒唐的厉爵斯……
他对她从来都无关爱情,又谈何吃醋。
“你要用洗手间吗?”叶佳妮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反过问他,语气平淡,如同对待一个要用洗手间的路人一般……
厉爵斯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
“那我要用,不好意思。”
叶佳妮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一刻,叶佳妮彻底瘫软下来,短短几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