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轿子,在去往追星殿的路上,风冥修心情仍然没有平复下来,虽然有些耽搁,好在没有误了早朝,只是早朝之上不见了城主的人,内监总管来报,说是城主身体不适,不能主持早朝,吩咐继城主代劳。
早朝之上还是那些程序化的走过场,该议的,该吵的无非是那些事情,其实,要高高在上的当权到底有什么好的呢?除了受人仰视之外,还得要肩负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一切,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风光。
这一点只有风冥修自己深有感触,而那个在底下窥视这些权利的人不可能体会的到。
早朝散去,众公子先后去往父亲的寝宫探视,眼看着父亲的病情日益严重,各自心中自然不免要多想了——身体状况一直不佳的父亲该不会突然就撒手而去吧?
对父亲病情最关注的无疑就是继城主风冥修和楚月阁主风云烈,所以他二人是最早去的,不可避免的,碰巧遇到了,见父亲困倦的很,也没有多说,便又一同离开。
风云烈一直迟疑着,他其实是有话要对继城主说的,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他要说的事情与初雪有关。
倒是风冥修并没有很仔细的看风云烈的脸,却轻易看出了他的犹豫和欲言又止——
“三弟是不是有话要说?”这很诡异,有点不像是冷静的风云烈,所以风冥修不得不疑惑。
“被大哥看出来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日初雪的师傅来了楚月阁,原本是要告知初雪她母亲心里记挂,想见她一面,却不想初雪已经离开楚月阁,所以,云烈是想问问大哥是否可以代为转达此事。”既然继城主主动问起,风云烈也不想在迟疑,便放胆说了出来。
“此等小事,何须如此小心翼翼,本公子自当代为转告。”风冥修心里就是如此猜的,果然,风云烈犹豫就是为了初雪,所以,虽然他忍痛割爱将初雪送到了继城主府,实则心里还是很记挂她的,“三弟口口声声说这初雪只是一介小小舞姬,是自欺欺人的吧,看得出,你很关心她。”
“大哥言重了,云烈只是受人之托,传个话罢了。”风云烈连忙解释道。
“你不想承认也罢,本公子不妨对你直说,这两日的相处下来,本公子对初雪的才情甚是欣赏,已经决定册封她为侧夫人,三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走在长长的花廊旁,风冥修不期然有露出些许得意的神情来。
有意见又当如何?他能说出来吗?不过风云烈倒是没有想到继城主会如此兴师动众,原以为初雪去继城主府只是献艺解闷的,却不想继城主会给她名分,而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做出了决定,“大哥这是什么话,云烈怎会有意见,初雪才情非凡,受了大哥厚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也是初雪的福气,云烈在这里先说声恭喜。”
“如此最好,本公子还担心三弟会心存芥蒂呢。”风冥修笑了,即使感觉得到风云烈心情已经陷入低谷,却不忘给他更多刺激。
既然风云烈提到了初雪,风冥修不免又要烦恼,想起她有孕的身子,想起她有伤的手,想起她诡异的喉疾,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个女人不知不觉已经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无论她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无法当她是可有可无的韩亦霜那般看待!
适才风云烈说的关于初雪母亲想见女儿的事情,他又该如何处理呢?他真的要的发善心的告知初雪这件事吗?但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出门,若是被母亲见到她受了伤又开不了口倒不如不见的好,不过,他还是觉得此事应该告诉她知道,即使无法和母亲见面,她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家人正在挂念。
其实,风冥修的心并没有所有人想象中那么恶劣,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自然也不可能真正做到铁石心肠,心里总是不可避免会有一处柔软的地方。
母亲对儿女的挂念他是最有体会的,毕竟他自己可是离开家人那么久,独自一人在遥远的塞外,自然少不了要时时记挂母亲,所以现在他一有空便会抽空和母亲宁夫人说上几句话,今日心烦之时,自然也不例外。
“冥修可有去看望过你父亲?”一见儿子前来,宁夫人适才因为城主病重的愁绪也慢慢消除了一些,脸上总归露出点笑意来。
“已经去过了,母亲不必挂心,御医都说是陈疾,好好调养便是,倒是母亲您,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面对母亲,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风冥修,此时,他的身份只有一个——儿子。
“无需为我担心,如今城主身体渐渐差了,你身上的担子就重了,可别太累,还有,既然已经大婚,为何迟迟不见你带正夫人前来请安?你们夫妻二人相处的可好?”母亲就是母亲,操心的就是多。
“不瞒母亲,儿臣对正夫人毫无感情,如果可能,儿臣甚至不想见到她,即使见了,也不想和她说话,与她大婚都是不得已的,还望母亲体谅,儿臣没有想过与她一起进宫请安。”面对自己的生母,风冥修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坦白的说了一切。
“这是为何?韩将军的女儿不好吗?为何你如此不喜欢她?还是在你心中早已有了心仪的姑娘?”宁夫人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他离开许久。
“是,儿臣心里有了别人,只是——现如今时局动乱,儿臣还不能贸然去寻她,但是儿臣早已对她做过承诺,今生今世,绝对不会辜负她,其他女子,儿臣都不会放在心里。”说出这番话来;风冥修的心突然抖动了一下,现如今,他真的还能做到这一点吗?
“原来如此,感情之事强求的自然不会是幸福,但是正夫人毕竟是正夫人,是将来的城主夫人,你还是不要太过冷落的好。”宁夫人小心劝阻道。
“儿臣自会以礼待她,但要儿臣拿出真心,实难做到。”风冥修无奈的答道,母亲说的道理他都明白,但要真的去做,却真的很难。
可现在他们说的人是韩亦霜,若是换做初雪呢?他又该如何处理?
然而,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把初雪的事情向母亲告知,虽然说此时最困扰他的人正是初雪……
和母亲闲话几句,风冥修还要处理一大堆的国事,一直到夜了才回了继城主府,要面对的人和事是不能回避的,他是无双城继城主,还能被一个女人的事情难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