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闻言,略显兴奋的道:“殿下这是答应了?”
李元吉笑道:“此举有利于我大唐,我为什么不答应,不过派谁去跟突地稽交涉,你们有没有想过?”
虽说突地稽是上赶着认大唐做爸爸,可大唐这个爸爸要用突地稽,也得好好的交涉一番才成,不然的话,突地稽未必会答应。
毕竟,让突地稽率人去打朔方城可是有风险的。
稍有不慎,突地稽所率的靺鞨人部可能就没了。
突地稽最初依附中原的时候,还是在前隋炀帝在位的时候,当时突地稽率领了上千户靺鞨人归降了前隋,炀帝念其识趣,命其迁往了营州(今辽宁朝阳),授金紫光禄大夫、辽西太守。
大唐立国以后,突地稽又毫不犹豫的依附了大唐,移居幽州,授幽州总管、蓍国公。
经过了这么些年的发展,以及吸纳和兼并,突地稽所率的靺鞨人部虽然壮大了不少,但人数仍然很少,能凑出来的控弦之士也就三四千。
在经历了刘黑闼叛乱以后,控弦之士的人数可能还有所下降。
所以突地稽能拿出来攻打朔方城的兵马很有可能在两三千之数。
两三千之数,还不够梁师都一勺烩的,真要中了算计,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所以,派去的人如果没有三寸不烂之舌的话,未必说服得了突地稽。
所以,派谁去很关键。
李神通、秦琼、谢叔方、李盖几个人,面对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
李神通这个那个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李元吉在几个人苦思冥想的时候,笑着道:“你们觉得,唐俭如何?”
唐俭可是名流青史的外交官,在外交方面,整个大唐,或许只有后来者王玄策能跟他一教高下,其他人在他面前就是弟弟。
不仅如此,唐俭还是一个相当杰出的情报人员。
在大唐统一战争期间,唐俭没少为大唐出走各方,为大唐打探各种消息,也没少代表着大唐赶往突厥,跟突厥人虚与委蛇。
历史上,在唐灭突厥的战役中,也有唐俭的影子。
据说,李靖之所以能稳稳的摸准突厥人的王庭所在,一举击溃颉利,并且将颉利擒获,就是唐俭给提供的消息和路线。
所以,让唐俭去跟突地稽交涉最合适,因为他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唐俭?”
李神通愣了愣,若有所思的道:“唐俭……倒是合适,他曾代表我大唐,多次出使突厥,为我大唐争取了不少便利。
他应付突厥的颉利和突利两位可汗游刃有余,应付突地稽应该也能手到擒来。
只是自从圣人隐于两仪殿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唐俭的身影了。
你确定你能找到唐俭?”
秦琼、谢叔方、李盖几人一边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赞同着李神通的话,一边齐齐看向了李元吉。
他们显然也想知道李元吉能不能找到唐俭。
李元吉笑道:“你要是说找别人,我或许找不到,但你要说找唐俭的话,我立马就能把人给你找过来。”
李神通错愕的看着李元吉。
李元吉呵呵笑道:“唐俭如今就在长安杏庐里养病,听为他诊治的先生说,他在长安杏庐里已经待了快四个月了。”
唐俭在长安杏庐里,还是李元吉第二次去长安杏庐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当时唐俭正被主治他的大夫逼着喝一种黑湖湖的药。
唐俭是喝一口吐三口,呕呕呕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李元吉也是被呕呕呕的声音给恶心到了,所以跑过去看了一眼,就看到唐俭喝一口药,吐三口药和酸水的混合物。
据主治唐俭的大夫说,唐俭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常年在各种饮食、习惯异于中原的地方奔走,沾染上了一些邪气,也容易沾染上邪气。
所以需要用特殊的药驱除邪气,也得长期服用特殊的药来抵御邪气。
大夫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还跟李元吉讲了一遍邪气的由来。
李元吉听完以后,就明白了邪气是什么。
所谓的邪气,其实就是疫病的根源。
由于古人跟古人之间生活的地方不同,又很少来回走动,所以一些在一个地方已经被群体免疫了的疫病,在被当地的人带出去以后,就很容易重新引发出来。
唐俭作为一个外交人员,经常在各地走动,而且去的绝大多数都是那些汉人比较少的地方,他会给那些地方带去中原已经免疫,或者已经研究出治疗方案的疫病,同样也会将那些地方的疫病染上,又或者带回来。
所以大夫才给他开各种药,让他在清除自身疫病的同时,预防其他疫病。
并且,大夫还特地叮嘱唐俭,要定期到杏庐里诊治,定期服药,免得被邪气要了性命。
可唐俭是个劳碌命,一辈子不是在奔波的路上,就是在奔波,所以没有那么多闲暇定期、定期服药,所以就干脆在长安杏庐里住了四个月,彻底的驱除了体内的邪气,并且让大夫量身为他打造了一副抗邪气的躯体。
李元吉觉得唐俭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躲避大唐权力的更替。
可惜,他没有证据。
唐俭倒是有证据证明自己确实有病。
不过,唐俭有病也好,没病也罢,如今大唐需要唐俭出力了,那唐俭就得出来。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派人去召。”
李神通知道了唐俭身处的位置,嚷嚷着就要让人去召唤唐俭。
李元吉摆摆手笑道:“这件事就不用王叔操心了,就由我跟唐俭交涉吧。”
这是一个难得的跟唐俭交心的机会,也是一个难得的招抚唐俭的机会,李元吉怎么可能错过。
对于这种专业性极强的人才,对于这种能帮大唐打开眼界,并且了解清楚域外一切的人才,必须青睐,也必须委以重任。
“你要亲自跟唐俭交涉?”
李神通有点不明所以的问。
李元吉笑道:“怎么,不可以吗?”
李神通干巴巴笑道:“可以,怎么不可以,就是我没料到,你居然会亲自见唐俭,看来你很看好唐俭。”
李元吉也没有藏着掖着,坦言道:“他能帮我们了解到域外的一切,也能帮我们看清楚域外的那些邦国对我大唐心怀不轨。
我自然很看好他。
有他帮我大唐盯着域外,我大唐也能避免被域外的那些小人算计。”
李神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心里总觉得不味。
理是这么个理,可域外的一众邦国中,只有突厥才能对大唐造成威胁。
而突厥的威胁,不用唐俭盯着也能看到。
所以李元吉的话,似乎有些牵强。
李元吉似乎有点过于在乎域外了。
至于李元吉为何会如此在乎域外,李神通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应付突厥人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你如此看重唐俭,那唐俭距离升迁恐怕就不远了。”
李神通乐呵呵的调侃。
以李元吉今时今日的身份,真要是看重一个人,将其提拔到高位上,轻而易举。
姗姗来迟的李孝恭刚好听到李神通这话,忍不住打趣道:“王叔莫非也想升迁?”
李神通吓了一跳,瞥了李元吉一眼,见李元吉神色如常以后,才没好气的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已经升到头了,再升也升不到那里去。”
李孝恭也没敢太过分,只是冲李神通挤了挤眼。
李神通一个劲的冲李孝恭呲牙咧嘴。
秦琼、谢叔方、李盖几人在一旁陪着笑脸,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貌似……他们被李神通给秀了?!
他们拼死拼活才爬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可李神通轻而易举的就骑在了他们头上,如今还一副已经升到头了,很寂寥,很落寞,很无奈的样子。
这不是在秀是什么?
“你们在此处继续商议军情,我去见见马周和王圭,然后再去见唐俭。”
李元吉陪着李神通、李孝恭等人又聊了一会儿军情以后,丢下了李神通等人,赶往了马周、王圭等人办公的地方。
天策府和修文馆为裁撤以后,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清理干净了。
如今修文馆就成了马周、王圭等人办公的地方。
只不过换了个名字,叫集贤院。
李元吉赶到集贤院的时候,王圭正在跟蔡允恭吵架,马周和魏徵一脸无奈的在一旁一边处理文书,一边看着。
“原长刀军和拍刀营的人,应该编入殿下的亲卫,由殿下统管,保护殿下的周全。”
“殿下一直居于宫中,有数万将士守卫,根本不需要这等勐士相随。这等勐士就应该编入到左右武卫,充实左右武卫的武备。”
“……”
“你执意不让长刀卒和拍刀将们保护殿下,你是别有用心!”
“呵呵,你让这等勐士留在宫里虚度光阴,你这是极大的浪费。”
“……”
李元吉站在集贤院门口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大致听明白了王圭和蔡允恭在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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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为阚棱麾下的长刀军和拍刀营的归属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