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杨妙言充分的展现出了身为齐王妃,以及齐王府大妇的大度。
她对杨妙言是心服口服。
所以不敢在杨妙言面前做出任何争宠的举动,也没有一丝一毫借着腹中的孩子去挑战杨妙言地位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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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点点头道:“不碍事就好,不过你已经显怀了,已经就不要四处走动了,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下面的人去办就好。”
杨妙言也跟着插了一句,“如果下面的人伺候不好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教训她们。”
王阮曲身道:“多谢殿下关心,多谢姐姐厚爱。”
李元吉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吭声。
倒是杨妙言笑容灿烂的道:“你我姐妹,无需这么客气。”
杨妙言这倒不是在说客套话,而是心里话。
因为王阮以后无论是生男生女,生几个,从名义上讲,都是在帮她生孩子。
因为在大唐所遵循的礼法中,王阮生出的孩子是要拜她为大母的,不仅得归她抚养,归她管教,对外还得宣称是她的孩子。
所以王阮生出的孩子,除了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也没办法享受她所能赋予的继承权以外,在其他方面,跟她的孩子没有两样。
当然了,她要是区别对待,并且这个区别还很大的话,那就另说了。
“妹妹知道了……”
王阮再次曲身回了一句。
虽然她知道杨妙言说的是心里话,但她却不敢当真。
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她没办法像是真的姐妹一样跟杨妙言相处。
她的身份地位也决定了她必须对杨妙言客客气气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摆正自己的态度。
比如那四位新罗女子中的其中一位。
在李元吉走到她们马车前的时候,就开始向李元吉叫起了屈,撒起了娇,还隐晦的揭露起了杨妙言将她们‘圈禁’在九道宫正殿内的暴行。
李元吉懒得跟她们解释杨妙言这么做的原因,以及深意,所以将她们交给了杨妙言应对。
杨妙言对她们叫屈、撒娇、告状,一点儿也不在意。
大概是觉得,她即便是这辈子一个孩子也没有,四个新罗女子即便是生出一个旅队,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所以对四个新罗女子相当宽容。
不仅没教训她们,反而命人拿来了一些金银首饰,赏赐给了四个新罗女子,并且向她们承诺,下次再也不会圈禁她们了。
然后再四个新罗女子欢天喜地的叫喊声中,回到了李元吉身边。
李元吉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对待王阮的态度,跟你对待她们四个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杨妙言挽起李元吉胳膊,笑吟吟的道:“她们就是四个傻子,我给她们一丁点好处,她们能乐半天。
我要是不对她们好点,就她们那个脑子,能把府上其他女人得罪完,能被府上其他女人轻而易举的给欺负死。”
李元吉好奇道:“我听人说她们在新罗的时候,学过不少在权贵府上活下去的手段,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死呢?”
杨妙言抱紧了李元吉的胳膊,失笑道:“我的阿郎啊,你也太高看新罗人从我大唐学去的那点微末的家学了,也太小看我大唐各个高门大户的家学了。
我不是自夸,就她们学的那点东西,还不如我大唐小门小户家里口口相传的家学呢,更别提跟高门大户家里立成文字,撰成书册的家学相比了。”
李元吉诧异道:“有这么夸张?”
按理来说不应该的。
新罗的三代新罗王,一个劲的跪舔杨坚、杨广、李渊,把三个人舔的不要不要的。
依照历史上记载,继任的新罗女王们会舔的更夸张。
不是在国书中夹带着情书勾引大唐皇帝,就是各种躺平了让大唐皇帝赶紧来。
要不是贞观大帝和天皇大帝对新罗的土地更感兴趣,估计在新罗女王们的各种跪舔下,新罗王室就成大唐皇室的分支了。
新罗的王们舔的这么卖力,按照大唐的大方程度,不可能什么也不传给他们吧?
毕竟,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倭奴,在隔着大海的情况下,都能凭着狂舔大唐几十年的苦工,获得了大唐传授的大量文化,借此建立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
很多文化一直沿用到了一千多年以后,依然被他们尊崇着。
跟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倭奴一比,新罗的王们舔的时间更长,可连一点最基础的宅斗家学都没学到,实在是有点不应该啊。
是新罗的王们只想被大唐这个大哥罩着,不想努力,还是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倭奴太努力了?
杨妙言不知道李元吉心中所想,在看到李元吉那充满了诧异的神情以后,乐不可支的笑道:“现实啊,可比这夸张多了……”
说着,杨妙言回头看了一眼那四个拿着金银首饰狂欢的傻女子,咯咯咯笑道:“根据我的观察,她们四个的能力,差不多跟教坊司的一些稍微有点姿色的乐姬齐平。
学的都是一些讨好男人的能耐,也懂那么一点琴棋书画,至于其他的嘛,她们估计也只是听过。”
杨妙言口中的其他的,指的是教育子女的能力、管理家宅的能力、经营家中生意的能力、以及宅斗的能力等等等等。
这里面涉及的可多了,而且非常非常繁杂。
这也是为何世家大户的女子出生以后,父母要给她们配备好几个精明侍女的原因。
侍女们不仅是她们的仆从,也是她们的左膀右臂,能帮她们撑起一个庞大的家庭,或者庞大的家族。
至于杨妙言为何说那四个傻女子只是跟教坊司的一些稍微有点姿色的乐姬齐平,而不是跟教坊司的一些顶尖的乐姬齐平,是因为教坊司的一些顶尖的乐姬,都是出自于高门大户的贵女。
其中不乏能力能跟权贵府上大妇比肩的佼佼者。
之所以会沦落风尘,跟大唐的律法有关。
大唐的律法规定,大唐的官员、百姓在获罪以后,女卷一旦在连坐范围内,且罪不致死的情况下,就会被充入教坊司,划入乐籍。
所以在大唐的教坊司,尤其是长安城的教坊司,能成为顶尖乐姬的,几乎都是模样出众,家学渊源的贵女,说不定父亲或者祖父还是个大官来着。
只是遭受了牵连,才沦落到了风尘。
所以四个仅仅学了一点琴棋书画之道,以及讨男人欢心的手段的傻女子,根本就没办法跟人家相比。
所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真要比起来的话,会被人家碾压的连渣渣也不剩。
所以杨妙言提都没提教坊司的顶尖乐姬。
杨妙言在说完话以后,笑的更开怀了,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容也变得灿烂了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但李元吉却没心情欣赏,甚至还有点郁闷。
因为他觉得杨妙言的每一声笑声,都像是在嘲笑他。
杨妙言把那四个傻女人说的越不值钱,岂不是越能证明他这个宠幸了那四个傻女人的男人越没有眼光?
那他还怎么跟杨妙言愉快的聊天啊?!
眼看着杨妙言笑的都快弯下腰了,李元吉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她们就算是再傻,也是你的妹妹,比教坊司的那些乐姬高贵了不知道多少倍。”
杨妙言感受到了李元吉生气了,捂着嘴一边娇笑着,一边附和道:“是哦是哦,妻凭夫贵嘛。有你这么一位亲王做丈夫,就算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野丫头,也能高高在上的俯视其他女人。”
李元吉恶狠狠的威胁道:“你知道就好,再敢拿这件事情嘲笑我,家法伺候!!!”
杨妙言做出了一副自己很怕的样子,求饶道:“我错了……再也不取笑你了……”
李元吉刚想摆一摆男子汉的威风,就听杨妙言噗呲一下又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的道:“但我下次还敢!”
李元吉彻底恼了,扬起手就要让杨妙言见识见识家法。
却见杨妙言快速的松开了他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一架马车前,干咳了两声,笑吟吟的道:“承业、令儿、絮儿他们就在这架马车上呢,我这就叫他们下来。”
杨妙言拿儿子女儿们做挡箭牌,李元吉还真不好继续对杨妙言执行家法。
因为他们夫妻之间的家法,不方便给儿子女儿们看,所以只能收起手低声威胁了一句,“晚上再收拾你!”
杨妙言眨眨眼,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李元吉还想放两句狠话,就看到李承业、李令、李絮迫不及待的钻出了马车,一个个神情雀跃的喊着父亲,催促着守在车辕边上的侍女赶紧抱他们下车。
李元吉只能暂时放过杨妙言,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三个小家伙张开怀抱。
李絮是第一个被侍女抱下马车的,下了马车以后,就像是炮弹一样冲向了父亲,一头扎进了父亲的怀里,不等父亲开口,就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