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世民没死,这种事情也就只能想想。
这家伙当然觉得遗憾。
毕竟,当皇帝的属臣远比当亲王的属臣更拉轰、更过瘾。
有机会当皇帝的属臣的话,谁又愿意当亲王的属臣?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再说了,大唐有赐姓封王的先例,也有一家好几个公爵的先例。
这家伙己虽然已经达到了爵位的顶点,但有机会往前奔一奔,也有机会为家里多谋一个爵位。
李元吉觉得,苏定方应该是他麾下最大的反骨仔,如果有一天他去争那个位置,亦或者造反的话,苏定方绝对会冲到第一线,并且会忽悠着阚棱、薛万彻等人一起冲。
“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以后没事的时候,多想想如何提升统军府将士们的能力,别想那些有得没得。”
李元吉没好气的批评了苏定方一番。
苏定方尴尬的道:“我觉得统军府的将士们已经很不错了。”
李元吉瞪向苏定方,“那我去把玄甲军借出来跟统军府的将士练练?”
苏定方更尴尬了,毫不犹豫的道:“臣这就去想办法提升统军府将士们的能力。”
李元吉麾下六大统军府的将士们的能力,比寻常将士而言,确实很强。
尤其是薛氏兄弟和阚棱带进来的人,几乎可以说各个都远超寻常将士数倍,称得上是相当强劲的悍卒。
可即便如此,比起李世民麾下的玄甲军,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毕竟,玄甲军是一支拿战场当成练兵场的强军,里面的每一个将士都是从一场又一场的血战中厮杀出来的。
所以跟其他在演武场上训练出的强军比,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想要追上,就必须付出许许多多的努力。
李元吉不指望自己麾下的六大统军府的将士们各个媲美玄甲军,但至少得有那么三两千人达到玄甲军的水准。
如此他才能在随后跟李世民作对的时候,有一些底气。
苏定方说完话就往外走,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但犹豫了一下没说。
李元吉看到苏定方犹豫了,还以为苏定方又被好奇心给牵绊住了,所以也没问。
所以李元吉一直等到阚棱带着人来送饭的时候才知道,李秀宁受惩罚了,李秀宁的便宜丈夫柴绍几乎被削成了一个低等校尉,李秀宁的两个儿子被贬为了平民,李秀宁还被关到了宗正寺。
阚棱在李元吉逼问下,交代完有关于李秀宁的一切以后,就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元吉的神色,生怕李元吉一个不高兴,再次赤手空拳的杀到太极宫去。
然而,李元吉只是紧皱着眉头,保持着沉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李元吉沉默了良久以后,突然开口叹息,“你说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阚棱知道李元吉这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所以没开口。
李元吉在叹息过后,就让阚棱下去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再说话。
李元吉考虑了良久,最终还是觉得不救李秀宁,让李秀宁在宗正寺里好好的待一段日子。
一来,随后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斗争将会更残酷,李秀宁如果还是这么冲动的话,他根本救不过来。
二来,以李秀宁的性子,随后李建成和李世民所作的事情,九成九能将李秀宁给气死,所以还是让李秀宁在宗正寺里避一避为好,顺便养一养性子。
若是李秀宁能抛开自己对李建成和李世民的亲人情义,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好好的看一看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斗争,或许会认识到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 两仪殿。 李渊在听完李神通和李孝恭的控诉,听完了裴寂等一众心腹对他的关切,以及对李世民遇害的事情的看法以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萧瑀一句话,说的他不得不陷入到沉思当中。 萧瑀在其他人为李建成开脱,亦或者为李世民张目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令李渊这个老父亲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的矛盾,恐怕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主上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早做打算? 做什么打算? 杀死其中一个,还是将其彻底的贬为庶民? 问题是这么做,能服众吗? 即便是能服众,他也狠不下这个心啊? 在深深的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李渊心也疼,头也疼的环视了一圈心腹,又看了看庶系中扛鼎的两个人物,突然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道:“此事就止步于此,往后不得再议,更不得四处宣扬。若是有人知道了今日诸位和我的言论,我绝对会追究到底,并且施以酷刑。” 李神通、裴寂等人神情皆是一凛。 李神通赶忙道:“圣人不怪罪臣?” 李渊瞥了李神通一眼,冷澹的道:“怪罪你什么?世民遇害又跟你没太大的关系。” 李神通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长出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李渊现在没什么谈兴,再在李渊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不定没事也会变成有事。 “诸位没其他要说的,就下去吧。注意盯着点长安城内的动静,若是有人胡说八道,非议此事,就让长安万年两县的县令教一教他们做人。” 李渊摆着手,一边驱赶着众人,一边叮嘱。 一众人缓缓起身,向李渊深深一礼后,退出了两仪殿。 李渊在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又再次思考起了如何解决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矛盾。 他认可萧瑀的话,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矛盾确实没办法调和了。 如果他再一味的和稀泥的话,李世民昨夜所遭遇的事情,迟早还会发生。 而且下一次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更残酷。 所以他必须想出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 李渊一想就是两天。 李元吉在曲池内一待也是两天,一直到李渊任命苏定方为太子左内率府率的时候,才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在离开之前,李元吉特地为苏定方留下了阚棱,以及阚棱手下的三百拍刀将,充任苏定方的亲兵。 以苏定方的能耐,外加上三百拍刀将,足以震慑住太子宫里的长林兵。 长林兵本来战斗力就一般,再加上在宫里又不能骑马,对上了拍刀将这种步战收割机,只有挨打的份儿。 别看拍刀将只有三百,对上了不能设陷阱、不能骑马、也没有配备重甲的步卒的时候,以一敌百或许有些夸张,但是以一敌十绝对做得到。 若是在作战的时候再占据有利地形的话,对付二十倍、三十倍的敌人,也不在话下。 所以太子宫里的那点长林兵,真的威胁不到他们。 李元吉带着人出了曲池,也没有去宫里浪,直接就嚣张跋扈的冲出了长安城。 在长安城南门明德门的门口,李元吉将统军府的将士们交给了提前得到消息,赶到明德门门口等候差遣的谢叔方,让谢叔方带着他们回营,自己则带了七八个人,疾驰着奔回了九龙潭山。 一到精舍院落群,就看到凌敬恭敬的站在那儿,身边还带着一个快要哭成泪人的柴哲威,以及躺在一张酷似担架的东西上的柴绍。 李元吉微微皱眉,跳下了马背,将马缰绳交给了随行的将士以后,走向了凌敬。 “臣凌敬参见殿下。” “臣柴绍参见殿下,臣有伤在身,不能全礼,还望殿下恕罪。” 凌敬和柴绍相继见礼。 柴绍现在还动不了,只能在酷似担架的东西上艰难的拱拱手。 柴哲威还在扯泪,柴绍毫不犹豫的吩咐道:“还不快向殿下见礼?” 柴哲威早就不负昔日的小腹黑,没了母亲撑腰,父亲又被降成了低等勋贵,他心里六神无主之余,也没有了跋扈、腹黑的底气。 “臣甥柴……” 柴哲威哽咽着开口,话说了一半,就听柴绍神情复杂的提醒道:“你已经被圣人贬为了平民,没资格称臣了。” 柴哲威身躯一颤,哭声更浓了,“草,草民参见殿下。” 李元吉冲凌敬点了一下头,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柴绍道:“柴绍,你这是什么意思?” 柴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还请殿下看在秀宁平日里对殿下还不错的份上,搭救搭救秀宁。” 李元吉甩了甩袖子,冷笑道:“现在知道疼人了?早干嘛去了?” 柴绍咬了咬牙,没说话。 李元吉讥讽道:“你之所以想让我搭救我阿姐,不是为了什么夫妻情谊吧?应该是为了你们柴氏的富贵,以及你两个儿子的前程吧?” 柴绍脸色一变,缓缓瞪起眼道:“臣绝无此意。” 李元吉呵呵一笑,“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装可怜。 你若是真的在意我阿姐,当初就不会跟我父亲一起伤我阿姐。 你这个人我已经看透了,所以你不用在我这里装深情,装可怜了。 没用的。 我不会帮你的,你速速离开吧。 免得我一会儿看你不顺眼,彻底打死你。” 说到最后,李元吉狰狞的一笑,十分瘆人。 柴哲威吓的差点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