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女人,即便是给陆宁生了儿子,到老他也会尊重她,绝不会在不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就这样毫无忌惮的看人家换衣服。
而有得女人呢,别说是给陆宁生儿子了,就算儿子再生了儿子,老的牙齿都掉光了,他也会在人家换衣服时,像嗅到肉骨头的毛驴那样,眼里冒着贪婪死死盯着人家看。
前一种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只因她童年过的不怎么好,这才导致自卑、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所以不能对她孟浪,要不然她会觉得男人不再看重她了。
后一种女人呢,则是生活阅历相当丰富的,她们对‘倾倒’男人的欲、望,远远大过男人给她的尊重,所以男人跟她一起时越是随便,她反而越能享受到生活的乐趣。
陆宁觉得,张翼就是后一种女人,于是在她解开睡衣带子刚要脱下来时,就坐在外间沙发上,伸着舌头流着口水瞪大眼珠子的望着她,喉结还不住的上下蠕、动,大又随时会跳起来扑进去把她推倒的意思。
“看什么呢看,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张翼连忙掩住衣襟,俏脸沉了下来,冷冰冰的低声呵斥道,模样比传统的烈妇还要冷酷三分,胆小的估计得被她吓得夹着尾巴狼狈鼠窜。
“别假正经了,赶紧换衣服,小心惹毛了老子,让你今天出不了门。”
陆宁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回答。
“你、你这个流氓,哼!”
可能真怕陆宁会把她给收拾的不会走路了,张翼冷哼一声转过身,飞快的脱下了睡衣。
她弯腰去拿炕上的衣服时,背后传来男人的砸吧嘴声:“啧啧,这姿势很正点啊,如果再弯的低一些,撅的高一些就更好了。这要是从后面--”
“陆宁,请你尊重我一些!”
听这混蛋越来越放肆,越说越下流,张翼气得浑身开始发抖了,猛地转身冲他低声怒吼道:“就算我张翼现在落魄成了丧家之犬,可也不是随便被你羞辱的!你,给我滚出去!”
陆宁脸上的笑容变成冷笑:“你再给我说一个试试。”
“你--”
看到陆宁左手按着扶手,真要恶狼般的跳起来扑过来的意思,张翼不敢说话了,只是恨恨的用力咬了下嘴唇,再次转过了身子时,心里却在想:嗨,就算他不尊重我,那又怎么样啊,反正我早就失去了该有的尊严,当初还是主动爬上人家的床。
想到这儿时,张翼蓦然惊醒:她竟然被陆宁给吓住了。
从小,张翼就能确定她是个相当强势的,尤其是走上官场后,所受到的攻击越大,她的反弹就越厉害,从来都不曾认输过。
但现在,她却陆宁的流氓嘴脸给吓住了,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她竟然没有真生气,内心反而有种隐隐的兴奋,悸动,以及心跳的渴望……
这种复杂的内心真实感受,促使张翼换衣服的动作变慢--唯有尽可能的慢,让那个家伙失去了信心,他可能就是真那样做了。
我这是怎么了,如此的迷恋那种感觉?
看来,我是彻底的堕落了。
怎么可能!
就在张翼觉得自己脸蛋发烧,呼吸也变的急促时,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本能的身子猛地打了个激灵,失声尖叫:“啊!”
疼痛的感觉,随着她的叫声从臀部传来。
“快点穿,磨蹭个茄子呢?”
陆宁不耐烦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再敢搔首弄姿的挑逗我,我可就真不客气了。”
“我、我没有搔首弄姿,我,我没有挑逗你。”
张翼根本不敢抬头,喃喃的反驳着,潜意识内却希望陆宁再抽她一下。
她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变得贱了,很想自己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来提醒自己:张翼,你从来都是个把尊严看得比天还要大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他的羞辱?
可她就是想想而已,当然不会那样做。
他怎么没动静了?
他肯定是在等我主动,主动把他扑倒在床上。
这个混蛋,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
好吧,那我就满足你,你不就想让我变成那样吗?
胡思乱想的张翼猛地咬了下嘴唇,迅速转身抬手--背后却没有人。
在她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陆宁已经走到院子里去了,到背着双手吹着口哨围着院子散步。
张翼租住的这个院子不大,不过却很干净。
卧室窗台下放着一白色藤椅,旁边有一张同颜色的小圆桌,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封面上写着‘史记’两个字。
看到书的名字后,陆宁就能确定这是孙刚看的了。
理由很简单:名垂青史的司马迁,遭受某种刑罚后,也变成了像孙刚这样的人。
不过司马迁可是孙刚拍马也追不上的,人家遭受那种刑罚后,才没有自暴自弃,更没有心理变态--心理变态的人,是绝不会给后人留下这本巨着的。
看来孙刚也很想效仿司马迁,在遭遇不幸后,也能坚强的面对残缺人生,以身体力行来证明他存在的价值。
很可惜,他只是把司马迁当做了重新站起来的榜样,却没有做榜样该做的事情。
想,与做之间,始终都隔着一条很大的鸿沟。
陆宁坐在孙刚坐过的藤椅上,随意翻阅着史记时,背后传来好像猫儿走路般的声音。
张翼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就像往常那样穿着黑色、板正的职业套裙,满头秀发挽成一个篹,脸上又架上了一副金丝平面眼镜。
这副妆扮,让她看上去‘苍老’了至少六七岁,自然也平添了几分威严,就是脸蛋有些红,好像猴子屁股似的。
“来几个深呼吸吧,那样对你彻底恢复正常的状态有好处。”
陆宁放下史记,提了个中肯的建议。
张翼倒是没有拒绝,站在门口闭眼抬起下巴,接连做了四五个深呼吸。
果然,等她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再睁开眼时,自己就能感觉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目光重新变得清冷起来,皱眉看着陆宁:“你来找我做什么?”
“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是路过。”
陆宁丝毫不介意张翼对他是啥态度,很随意的说:“看到你家大门没锁,就知道你还在家里。昨天你去梨花山上时,可是跟我说过,今天新的唐王市长就会到任,还有对你的处理意见--”
张翼打断了他的话:“这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关心你。”
陆宁说:“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看你眼里好多血丝,浑身都是酒味的,应该昨晚整夜无眠,独自对月饮酒,来反省你悲哀的人生吧?你这种状态下,独自驾车去市区,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你自己出事了不要紧,要是撞了别人就不好了。”
用力咬了下嘴唇,张翼再说话时的声音了,已经带有了明显的悲愤之色:“姓陆的,你其实就是想看我怎么灰溜溜滚出唐王的,对不对?”
“我更希望看到你被纪委的人押走。”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犯过错。”
陆宁很干脆的回答。
“就,就因为我犯过错?”
张翼嘴唇哆嗦的厉害。
陆宁冷冷的反问:“你以为呢?”
“我知道,我知道了。”
张翼慢慢攥紧了双拳:“我、我早就该想到的,想到你会这样对我的。”
秦大川是陆宁的绝对心腹,他为救张翼却差点被整傻,陆宁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张翼敢肯定,如果她不是官场中人,依着陆宁的本事,绝对能把她整成精神分裂病人,简称神经病。
张翼的官场身份,对她来说就是护身符,无论陆宁有多么想收拾她,都得有所顾忌,所以只能采取别的手段,来让她付出代价。
或许,他会沉夜装扮成采花大盗,把她糟蹋了--只是,他肯定没料到,不等他动手,张翼就主动送货上门了,而且表现的还那么贱。
他欣然笑纳,却绝不会因为张翼采取了主动,就要对她网开一面。
但张翼的主动,只会让他更看不起她。
昨天张翼去梨花山时,就已经告诉陆宁,今天是她的审判日了。
那么他眼巴巴的来叫门,看似很关心的要送她去市区,无非就是想享受她‘大势已去’的彷徨,幸灾乐祸罢了。
可她已经两次把自己‘奉献’给他了,又拿出了那份《意见》,来表示自己的歉意,他怎么就还不肯放过她,让她走的有尊严些呢?
男人,果然是没一个好东西。
张翼无比后悔刚才自己竟然有了那种丢人的感觉,要不是尽力忍耐,她铁定会给自己来俩大耳光的,再闭着眼的嘶声尖叫:张翼,我让你贱!
“既然你自己已经想到了,那就省下我再费口舌了。走吧,别咬牙切齿又攥拳的了,你现在就一被搁在栈板上的鱼,除了等着被收拾,还能做什么?”
陆宁扫了眼张翼攥紧的双拳,不屑的笑了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大门口。
“我,还有尊严!”
张翼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声吼出了这句话。
她明明已经用尽全力了,可声音为什么却那样低?
底气不足?
“狗屁。”
头也不回的陆宁,用这两个字就把张翼最后的尊严,就砸了个粉碎。
但紧接着,却让她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我已经连最后的尊严也丢失了,那么就再也不能放弃斗志了,要不然以后无论在哪儿,都别想再抬起头来。
人在彻底失去尊严,绝望中燃起的熊熊斗志,能让她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像个战士,神色冷静的让秦大川收敛了龌龊(陆老大看张美女换衣服时,肯定会发生点小桃色行为吧)的笑意,赶紧伸手替她打开了后车门:“张市长,请。”
张翼没说话,稍稍后退一步,忽然弯腰,对秦大川深深的鞠了一躬。
秦大川慌了,赶紧闪身避开:“啊,别,别,我可受不起……”
“对不起。”
张翼吐字清晰的道歉后,不等秦大川再说什么,抬脚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