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就收拾行李,交给我。”封华说道。
沈鹤庭和蔡元君对视一眼,又看看家徒四壁的屋子,收拾什么?除了孩子的几件破衣服,就是封华留给他们的两件破衣服了。
至于锅碗瓢盆,都是抄家过后,他们从一堆碎渣里淘出来的,锅是漏的,碗是缺口的,筷子也少了三分之一。
铺盖只有一床,看样子是大卸八块之后又拼凑起来的。
“算了,不用收拾了。”封华说完心里叹口气。人生啊,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不过封华还是问道:“你们就没藏起来什么重要东西吗?”
沈鹤庭心疼地摇摇头:“哪里来得及....”他是这里第一波就被抄家的,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他什么都来不及做。
别说东西了,钱都来不及装起来一分,不过就是装估计也没用,最后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下来,兜里有啥都剩不下。
“那你在你家老房子里,就没埋点什么吗?”封华问道。
“没有.....”沈鹤庭又尴尬又后悔。那房子他也刚搬进去几年,再说他还算是个年轻人,还没到往地下埋宝藏的年纪。家里的书画古玩什么的,都在书房里摆着呢。
“那行吧。”封华说道:“一会儿我叫人来,把你家再抄一次,别害怕,都是自己人,做场戏,好让你们脱身。”
其实现在不告诉他们效果更好,但是她怕吓到孩子。封华还记得沈家这俩孩子曾经天真无邪的模样,但是现在,只剩下一脸麻木。
一会儿闹起来,别把孩子们吓出什么毛病来。
“先安抚好他们。”封华说完,离开沈家,去找乔阳。
拉着乔阳低语半晌,又交给他一瓶装在保温桶里的新鲜猪血,这是生活中能接触到的,跟人血最接近的动物血了。
乔阳回去,立刻点了20个人出来,这些都是老家带来的,绝对的心腹。
一行人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地就到了沈家。
至于自行车,当然都是“收缴”的。别的战队炮弹武器都收缴呢,他们就收缴个自行车,简直手太软。
此时已经半夜,狭窄地弄堂里安安静静,只有不时的咳嗽声和呓语声。
到了弄堂外,众人锁好自行车,就闯了进去。是“闯”,声势浩大地闯,一路上遇盆踢盆遇锅踢锅。当然这种东西放在外面的人家太少,更多的是晾衣服的杆子。
这些也不放过,都被他们掀了下来。噼里啪啦一顿响,整个弄堂立刻就被惊醒了。
但是没人说话,也没人点灯,除了无敌战队自己弄出来的声响,弄堂里显得更安静了。
但是每张窗帘后都藏着一双双眼睛。
乔阳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沈家的石库门,一个身材娇小利索的队员翻墙进了院子,从里面打开大门。
石库门建造的时候,着重强调防御性,大门最差的都是厚厚的木门,强攻的话,比较费劲。
院子里依然安静,没人敢出来问一句为什么,但是每个房间后面都传来了家具挪动的声音,家家都在堵门。
“沈鹤庭是不是住在这?!”乔阳大吼一声,声音严厉而凶狠。
“沈鹤庭在不在?!”身后二十来个人一齐吼道,那气势,整个弄堂似乎都抖了抖。
沈鹤庭和蔡元君抱着孩子,也跟着抖了抖。要不是封华说了,这是自己人,他俩现在能吓死。
这气势,比当初抄他们家的那波人可强了一百倍。
“沈鹤庭在哪间?!”没人回答,众人又吼了一句:“没人说话我们就挨家挨户搜了!”
“在亭子间!”不知道哪个窗户里,立刻传来一个女人尖细的喊声。
乔阳一挥手,众人直奔亭子间。
石库门的格局就是这特点,哪是客厅,哪是厨房,哪是卧室,哪是亭子间,都是固定的。
“蹬蹬蹬蹬”众人踏楼梯的声音简直像地震,老旧的楼梯似乎随时都能折断。
“哐”地一声,沈家的屋门被人一脚踢开。众人二话不说,进去就是一顿砸。
“叮叮哐哐”地声音传遍整条弄堂,也许还能传到隔壁。
乔阳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屋里的人砸得更起劲了,可惜这屋里没什么东西好砸,最后没办法,只好把已经摔碎的碗再拿起来砸一遍。
“早知道拿点瓶子来了。”一个人小声嘀咕道,声音很小,只有身旁的人能听见。
旁边的人没理他,继续轮着手里的板凳,使劲往地上墙上砸着。这个可以反复利用,声音也不小,比砸碗强多了。
“你清点!”一个人过来拉住他:“这房子都破成什么样了,再让你砸塌了!”
“哦。”这人听话地放轻了手里的动作。
“沈鹤庭,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嗓门又大又亮,吓得沈鹤庭都是一抖。但这只是条件反射,他的心里已经不再害怕,而是满满的感动和温暖。
这些人进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更没有动他们一下,果然都是自己人。
蔡元君已经抱着孩子哭得不能自已。
乔阳拿着保温瓶走过来:“这里面是猪血,得给你们伪装一下。”
蔡元君哭着点点头。
乔阳把猪血倒在她的头上身上,在沈鹤庭身上也抹了点。
沈鹤庭被一撸到底,跌的有点惨,好在并不用去交代问题,已经是自由身了,随时可以走,演这一场主要是为了让蔡元君脱身。
蔡元君为保沈鹤庭身受重伤,就是今天的主题了。
无敌战队的人又打砸了十来分钟,眼看再砸下去就有“同行”来看热闹了,他们才收手,扬长而去。
“元君!元君!你醒醒~~”沈鹤庭抱着“昏倒”的蔡元君哭喊道。
后续的事情他虽然没有跟封华商量,但是这不用商量,他已经明白该怎么做。
“恶人”走了,沈鹤庭和孩子们的哭声引来了邻居,几个好奇胆大的人在门口张望着。
“啧啧啧,这个惨呦。”
“这又是犯啥事了?”
“就他们这个身份,还用犯事吗?”
“流了那么多血啊....这还能行了吗?”
“怪可怜的....平时看着....”
“嘘嘘!什么可怜?谁可怜?你可怜谁?!”
众人肆无忌惮地趴在门口谈论着,说是可怜,却是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不敢。甚至连句可怜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