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丽却在屋里气地发了一阵脾气。
封荣华低眉顺眼地缩在炕脚,心里却飞到了方家,她明天下午也要去看看,封华到底在搞什么鬼。
“去,把你爸叫回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刘小丽对封荣华道。
封荣华磨磨蹭蹭地穿上鞋和衣服,大冷天的,她是真不想出去挨冻。
虽然家里买了很多棉花,但那都是刘小丽和封大贵外加他们两个儿子的,女孩子是想都不要想,刘小丽更以坐月子不能动太多针线为由,连旧的都不给她们改,而是把这个活交给了封荣华。
封荣华把他俩扔过来的穿了十几年的旧棉袄拆了,狠狠地给自己补了个新的旧棉袄。至于其他几个妹妹的,正在慢慢做。
有点用能帮她干点活的封四做的厚点,从来不帮她干活老跟她打架的封五做的薄点,嘴甜会说话的封六做的稍厚点,傻傻的娇气的封七随便意思意思得了。
但是出了门,为了少挨点冻,封荣华跑得飞快,一路不停地跑到河边找到了封大贵。
“爸,我妈让你回家。”封荣华道。
“现在正是上鱼的时候,回什么家?有什么事?”封大贵不愿意动。
封荣华眼珠转了转:“我不知道,今天来了好多邻居找我妈唠嗑,有人问她怎么没有雪花膏,她说封华把瓶子拿走给她买去了。等人走了就发了一顿脾气,叫我来叫你。”
封荣华没敢添油加醋或者歪曲事实,她只是这么精简了一下,实话实说。不过这些足以让封大贵理解事情原委。
“没空,你跟她说,等我下次去城里,给她捎盒雪花膏。”5毛钱的东西,他也消费的起了。
封荣华回去了,刘小丽自然不满意,哪怕封大贵答应给她买雪花膏了,但是她话已经说出去了,封华给她买更好的去了!到时候发现只不过跟大家的一样,她的面子往哪搁?
但是无奈,她现在奈何不了封华,想通过封大贵传达一下不满都不能够,气死她了!刘小丽又在屋里大骂一阵。
现在分了家了,说到底这已经是她的家了,她可以高声说话了!
东屋的封老太太撇撇嘴:“又发什么羊癫疯呢!”
现在家里来人,都是直奔刘小丽那屋,跟刘小丽唠嗑去了,根本没人往东屋看一眼,就是不小心遇见她了,都是装作没看见,怕她说话的样子直接扭过头,可气死她了!
这些人都是怕得罪封华呢!
今天来的这些人打听什么事,封老太太也不好奇。她懒得好奇了,听见生气。她也不管其他的,反正封华以后送来了好东西,她过去抢,不,过去拿就好了。
......
等封华第二天下午到方家的时候,发现屋里竟然坐满了人。
封华笑笑,她现在有这么大魅力了吗?
方芳见到封华,立刻扔下缠着她说话的几个小姑娘走了过来,对封华做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对于屋里这种情况,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众人却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封华身后的背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老太太凑了过来,脸色也不太好看。
“小华啊,要不你看你改时间再来?”她还想抢救一下。
众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封华啊,你背后背的是什么?”
“听说是你给方家捎的东西?”
“捎的什么啊?”
“大家乡里乡亲的,给方家捎了,也不能少了我们啊。”
“就是,给谁捎不是捎,我们也给钱!”
不用封华说话,他们就把戏唱完了。
“不是给他们捎的东西。”封华说道,周围一静,不过看表情都不怎么信。不是捎东西是干啥?背个大筐过来,给他们看一眼啊?
“是我们裁缝铺的活计,做不完,让他们帮忙做一下。”封华说出了方老太太最不想听的话。
“什么?”有人发出惊呼,帮城里人做活,这种事情建国前是有过的,她们很多人都做过,家里的老爷们去城里打短工,当泥瓦匠,搬运工,家里的老娘们就做些缝缝补补的活。
“什么活啊?”有人激动道:“给钱吗?”白做可不行。
方老太太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封华就道:“给钱,做口袋,一个一分。”
方老太太面色颓败地退了下来,不管了,爱咋咋地吧,不过看封华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满,真是的,说句假话就能过去的事,为什么要说真话?枉费她家老三救她一命!一点不知道向着他们家!
封华把背筐放到地上,拿出里面的白布,跟她们讲了一下规矩。
众人眼睛都亮了。
“这活我会做!保证做的又快又好!给我分点吧?”
“你可拉到吧!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你那线都走不直的手艺,还敢说好,你可别砸了人家封华的差事!小华啊,我是你三婶子?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有件衣服还是我做的,你三婶子我手艺才好呢!”
“你才拉倒吧!还给封华做过衣服?那是你不要了被刘小丽捡回去的吧?还三婶子,从哪论的啊?十八杆子能打着封家吗?大家都是天南海北逃荒过来的外来户,怎么论的亲戚?500年前是一家啊?”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最后众人自动安静下来,看着封华。
“活呢有一些,每次数量都不固定,我会按照你们的手艺,给你们分多少,手艺好的人多分,手艺一般的人少分,怎么样?”
“好好好!”封华的话得到了一致认同,这分法很公平很公正。
“这一筐是方家的量,你们就不要想了。”封华的话让方家几个女人眼睛一亮,都是她们的?
“你们的明天下午去大队找我,咱们在那里分,记得带上家里自己缝的口袋,让我看看手艺,别想着弄需作假,如果交回来的袋子不合格,以后也不用做了。”封华道。
“那不会,我们都是实在人。”有人道。有人却心虚了一下。也不是每个女人都是针线能手的,有的人天生就手残,怎么也做不好针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