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看着苗小红,微微笑了,说了不惯着,坚决不惯着!
“苗姐姐,你怎么生病的?”封华问道。
周围一静,这个事,还用问吗?连里谁不知道?哦,这个少年不是他们的人,也许没人跟他说过。
苗小红的脸皮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封华刚刚正好攒了点人气,一个男知青想了想,装作自然道:“就是前天晚上,落水了,现在的水有点凉.....”
“前天晚上?哦~~原来前天晚上去湖边的人就是你啊~”封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去湖边?
周围都是聪明人,重点抓的比较准。
陆清风的眼神闪了一下,故意接道:“你见她去湖边了?”
“是啊,跟一个男人一起,两个人,怎么会落水呢?”封华突然一副惊恐的表情:“不会是被人推下去的吧?”
周围的气氛立刻不一样了。原来是两个人一起去的湖边啊......那这到底是落水,还是啥啥的,就有些说不清了。
他们那天晚上,真没见到什么落水不落水的,他们去的时候苗小红正光溜溜地蹲在一边,等着田学兵给她找衣服呢。
至于衣服是她自己脱的,还是谁脱的,他们更不知道了......
暧昧的眼神在苗小红和田学兵身上转来转去。
他们轻易就相信了封华的话,实在是封华的表情太真了,又是一脸俊俏乖巧的样子,看着就像个好孩子,不会撒谎。
再说“洗澡溺水”这件事,第二天就从女生宿舍那边来了可靠消息,苗小红是借着尿遁去了湖边。
就凭这一点,她永远都说不清。
“你!”苗小红指着封华,要气死了!可能是因为太生气或者太着急,一时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你不要血口喷人!”田学兵沉声道。
“啊!原来那个男人是你啊!我记得你的声音,你们两个在路上说话来着,我都听见了。”
一句话,两个人都被定住了,一脸惊恐慌张地看着她。都,听见了?
“他们俩说啥了?”一个知青立刻问道。这俩人的表情,一看就有鬼啊!似乎不只是约会这么简单啊。
不然两人的表情应该是羞恼,而不是惊恐。
封华笑笑,任凭别人如何追问都没吱声。这更让他们觉得好奇了。而田学兵和苗小红意外的沉默,更是坐实了封华的话。
等两人回过神来开始否认,已经百口莫辩,说什么都没人信了。
“清风,你说,你那天不是听见苗小红喊救命了,才找人来的吗?”没有办法,田学兵把问题抛给老好人陆清风,希望他能替他说句话。
陆清风有些尴尬地看着他,移开了视线。
“哎,行了行了,你就挑老实人欺负。”一个男知青说道:“都这时候了,你还狡辩什么?有用吗?或者,你就是不想负责?”
苗小红把呆愣的目光转到田学兵身上。
田学兵都要气死了,这个蠢货!
陆清风突然靠近田学兵,在他耳边说道:“我现在再说我听见了救命声,不好吧?那岂不是成了,你对她用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田学兵,笑了。
在众人都相信苗小红不是落水的情况下,那声“救命”可就有别的意思了......
田学兵彻底熄火了。
封华把铺盖拿出来,往椅子上一铺,躺下睡觉!
其他人也不好追问了,反正,就那么回事吧~这小孩可能是面子薄,不好意思说。
陆清风挨着封华的椅子躺下了,其他人也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只有苗小红和田学兵,两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半夜的时候,封华听见苗小红把田学兵拉出去说了什么,她也不好奇,爱啥啥,反正下了这趟火车,跟这些人也没什么交集了。
第二天一早,封华跟陆清风告别,提前进站,上了卧铺车厢。
卧铺车厢倒是意外地比较满,可能也跟少有关系,只有一个车厢......偌大的边疆,一个星期凑齐一车厢还是可以的。
封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中间的一个小铺。把行李放到座位底下,封华有些无奈地坐在了下铺上。
这铺位是方远给她争取来的,她知道的时候都安排好了。下铺最好,也最贵,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下铺。
上铺和中铺的人,白天一般都坐在下铺。
不一会,她这一个隔断的六个人就都进来了。五个男人,年龄在30-50岁不等,都是一身严肃气质,其中有两个看着像军人,其他3个看样子也不简单,沉着的样子,很有气势。
封华扫了一眼车厢,入目所见的差不多都是这种气质的人,偶尔看见一两个脸上挂笑的,都是对领导笑的。
她夹在一群中老年干部里,就像沙漠里开出的一朵奇葩......
封华飞快地扫了一眼五个人,站起来对其中一个说道:“叔叔,咱俩换个铺位好吗?我喜欢上铺,爬上爬下的才有意思嘛,住在下面跟家里的床有什么区别?”
封华一副淘气少年的表情,但是分寸把握的很到位,只见天真,不见骄纵。
被她叫住的中年人一愣,严肃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抹类似慈祥的笑容......但是可能是从来没摆过这种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
封华二话不说,背着自己的小包,嗖嗖地就爬上去了。动作间有着少年特有的朝气与活力。
隔间的几个人都笑了,一时间气氛轻松愉快。
跟封华换铺位的中年人也没再坚持,坐到了下铺。
封华如愿地躺在了上铺,松了口气,这样更能避开问东问西。
不过她似乎多虑了,一大清早上车,直到晚上吃饭,封华都没听见下面的人聊天!!!就是一整个卧铺车厢,都静悄悄的,偶尔的几句聊天,都发生在熟人之间,或者陌生人之间的简单寒暄。
借过,谢谢。
让让,谢谢。
对不起。
不客气。
......
封华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个特别敏感的年代,在民间可能还不显,在这个车厢里的人,说话就得注意了。
从哪来,到哪去,干什么,似乎都是不可以随便说的话题。众人也就干脆不聊天了,免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