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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安迫不得已只能把穿上的外衫脱下,就着寝衣上了床,绕开程淮也就睡在了最里面,离他远远的。

他伸手打下雾白的床帐,隔绝了殿内微弱的橙黄光芒,床上的空间一下就变得窄了不少。

程淮也躺下身,盖着被子双手交叠于腹部,闭上了眼睛。

许安安不敢抢被子,只让自己盖着一点点,她悄悄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已经睡着了。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下来,漏风的地方有些冷,她又忘程淮也那儿挪了几分,确保被子把她盖严实了,才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许安安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抱着一个特暖和的抱枕,但是抱枕每次都能把她推开,她怎么可能放过,最后手脚并用把抱枕牢牢抱住了,然后抱枕就放弃了挣扎,任由她抱了。

寅时,程淮也起身。

他看着元帕,找了把小刀割破手指滴了血液上去。

等干透以后,他才唤了余光进来伺候他穿衣:“把元帕送敬事房去。”

床帘遮盖,余公公并未看见许安安,只是这带着血迹的元帕就足以让他吃惊了。

外面天色还是黑的,余公公问道:“皇上您要不要再歇一会儿?现在天色尚早。”

还睡?他睡得着吗?

许安安睡着以后一点也不老实,就往他身旁拱,他对别人的接触很敏感,如何睡得着。

在她这儿,他一晚上没睡好,穿好衣物,程淮也就回了自己的未央宫。

天微微亮,许安安一伸手,身旁的温度早就凉了。

她迷糊的睁开眼,程淮也天还未亮就走了?

茯苓走了进来,把床帐打开:“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吧,侯夫人跟三小姐来了。”

许安安脑袋还有些发懵,随即才想起来今天是岑太后弄的那什么赏菊宴。

帖子是岑太后昨天发的,因为太后的邀约,很多贵妇天亮就进宫了。

只是让许安安奇怪的是,陈氏带许盈袖来她这儿做什么。

“娘娘,您昨夜侍寝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元帕已经上交到了敬事房,只要先一步生下长子,您的地位将无人动摇,没准皇上感念封您为贵妃呢。”

许安安汗颜,他们昨夜纯盖被子睡觉,至于元帕应该是程淮也弄的,许安安只能装死默认,总不能拆台不是。

她打着哈哈:“我还小不适合要孩子。”

茯苓不认同的看着她:“翻过今年,您就要满十七了,不小了可以要孩子了!”

许安安继续反驳:“那也还早,我生辰在七月去了!”

行吧,她无言以对。

许安安穿戴以后,再出来陈氏已经坐在大殿内的椅子上了。

在她身侧还有青衣淡雅的许盈袖,她低着脑袋,两只手无意识的交缠在一起,能看得出她的心里极度的慌乱不安。

陈氏站起身:“臣妇见过明妃娘娘。”

许安安看她一眼道:“你来做什么?”

陈氏直起身,对着她笑道:“侯爷挂念你,特遣臣妇来后宫中看望你,对了,昨日连翘会送回了侯府,侯爷已经知道了。”

许安安淡淡挑眉:“连翘以下犯上,惹怒了本宫,没打死她都是本宫念着旧情饶她一命,这样的奴婢本宫承受不起。”

陈氏依旧淡淡的笑着,她表情温和:“侯爷也是这般想的,你是他嫡女,他自然对你是上心的,这不,因为知道今日臣妇要进宫,他特意遣臣妇带进来的。”

陈氏对着殿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一个看上去十六岁的貌美女子走了进来,她盈盈福身:“奴婢雪莱见过明妃娘娘。”

陈氏满意的点头:“你爹特意为你挑选的一等丫鬟,保证不会再做错事惹怒了你。”她对着雪莱道:“还不快见过你的新柱子,伺候不好仔细你的皮。”

雪莱立马跪地:“奴婢一定会尽心伺候明妃娘娘的。”

很好,她前脚才把连翘收拾了送回侯府,许康文转手又送她一个,还直接充当了她身边一等宫女的位置。

许安安眸光幽深,最后轻轻一笑:“那本宫便不客气了,正好身边缺个趁手的婢子。”

陈氏颔首:“那臣妇便先去太后那儿了。”

陈氏带着许盈袖走了。

“起来吧。”

雪莱这才站起身,许安安冷声问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雪莱惶恐:“娘娘,奴婢真的是侯爷送来伺候您的,奴婢一定会帮您争宠的,获得陛下的宠爱。”

伺候?

还不如说是又一个监视。

许安安知道,她若是再借口处置了雪莱,许康文还会不停的送婢女进宫,因为这些奴仆在他眼里就不值钱。

许安安毁一个他便送一个,直到她变得顺从。

“茯苓,去教教她规矩。”

茯苓点头,便把雪莱带下去了。

御花园

即便到了深秋,这儿依旧是百花齐放,最出奇的便是各色珍贵的菊花,放在展台上最上方是开得最艳的十丈垂帘,下面一些的就是有“绿牡丹”之称的碧绿菊花。

下面的珍贵品种依次排开,这些都是岑太后养的珍品。

许安安本就不想来的,她给程淮也选妃跟她们这群已经入宫的完全没关系,但是她说也要她们来掌掌眼。

而有资格参加这次赏菊宴的必须得是从三品以上妃位的。

而许安安赫然在列。

随同的还有余若溪和沈思思以及兰婕妤。

几人倒是在口子处遇见了,索性就一起走了。

余若溪声音清冷道:“明妃妹妹恭喜了啊,成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许安安:“……”

把程淮也比作螃蟹真的好吗?

她扯着唇角,尴尬的笑了笑:“也就还好。”

余若溪依旧清清冷冷的:“这在后宫中可是独一份,不过你得小心些皇后了,可千万别被她温顺贤良的外表骗了去。”

“她可没表面这么大气。”

余若溪觉得,这后宫没一个有孟佳依能装,明明心里嫉妒得要死,偏偏还要装得贤良大度。

许安安沉默,她很头疼:“我跟皇后并没有利益冲突……”

“有的时候并非只有利益上才能让人痛下杀手。”余若溪眸光一转,就看向艳丽的花圃园中:“而是,有的人心本就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