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突然,阴风乍起!
若雪鸢惊悚的转过头,就见一头灰黑色毛发的狼张着大嘴朝她飞跳过来,它前脚上那闪着冷光的尖锐爪子,带着阴风阵阵袭来!
‘忽’的一声,就在狼爪离她不过半寸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紧。
长发飘起,从面前这头狼的爪子下惊险的划过。
随即她只听见一声冷哼,接着就听见一声痛苦的呜咽。一眼望去,百里天行手执着细长的剑,剑身半截没入狼的身体,他的神色却如金属般冰冷。
剑下的狼凶狠的低吼,夹杂着沉闷的痛楚,似乎要将眼前这个伤害了它的人吞进肚了里。
若雪鸢终于反应过来,感激的望了眼百里天行。若不是他出手快,估计她的脖子就要给这胆敢偷袭的该死狼给咬断了!
顿时,她火了!
嘴里叽哩咕隆胡乱咒骂了一通,拧着拳头就轰了上去!
百里天行美艳绝人的脸庞已经浮现出森冷的杀气,目光阴郁的望了眼苦苦挣扎的狼,长剑一拔,接着就要挥向它的脖颈,却只见眼角人影一闪,若雪鸢已经冲到了迅速起身反击的狼身前,速度快得想抓都抓不信!
他顿时惊得心胆俱裂!
这么近的距离,这头狼已经扑了上来,而她正好冲上去,狼嘴里喷出的气体几乎已经把她额前的毛发吹了起来,然而,任他用最快的速度阻止,也是来不及了。
“鸢儿!!”
眼看着她就要被狼牙刺破喉咙,百里天行看的目眦欲裂,长剑在手中一转,刺向那狼眼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像离了弦的箭一样挡了上去。
何里秦桑等人大惊失色,却碍于四周不断进行攻击的狼群,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百里天行扑向狼头。
若雪鸢在冲上去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危机,她甚至看到了百里天行拔出长剑时,从狼身体里崩射出来的热血成一道弧线洒在地上。
然后它开始站起来,凶猛的光芒再次出现它绿幽幽的眼睛里。
一切都仿佛成了慢动作,若雪鸢扑上去,狼身立起,百里天行的剑尖已经到了狼眼外不过两寸之处,眼看着狼爪按在若雪鸢身上,獠牙贴上她细嫩的皮肤,似乎下一刻,那里就会窜流出腥红的液体……
然而……
‘噗!’
‘噗!’
两声轻响,夹杂着狼嘴里发出的痛苦而绝望的哀嚎,何里等人发现,此时两只幽幽的狼眼睛早已如火般熄灭,稳稳的插着一长一短两柄利器。一把剑柄在百里长风手里,一把在若雪鸢手里。
“小心!”
不知是谁焦急的叫了声,若雪鸢好不容易与狼身错开的身子还在空中没有缓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股液体掺着一种软软的带有温度的东西落在了她艰难转向身后的脸庞上!
百里天行……
这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心底的悲呼,带着另人心酸而无力的哀怆。
“王爷!!”何里等人惊怒的吼声传来,蕴含着滔天的悲愤!
原来,那头狼在痛苦死亡的最后一刻,本能的挥了一下抓子。那如同蒲扇大的爪子刮在了来不及躲开的百里天行脸上!
若雪鸢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张俊美如天神般的脸孔就这样毁在了一只狼爪下,深凹的鲜血遍布的伤口狰狞的横亘在他的左脸上,更令她惊惶失色的是,他的右胸处突兀的冒出来的剑尖……仿佛一根根冰锥刺入若雪鸢的眼里,心里。
心,一下子就蒙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潜入心怀。
被两人刺穿眼睛的死狼此时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引起了周边狼群的哀嚎。
他的身后,香雪手握剑柄,娇俏的小脸上遍布寒霜,无情无绪,却让人看得心中发慌发堵。
“香雪,你做什么?!”
伯钦面瘫似的脸上堆满了不可置信,但他手中的长剑却没有任何迟疑,破空而来,毫不犹豫的刺向香雪。
百里天行更是一声冷哼,身体从长剑下脱离了出来,飞身而起,一脚踢向香雪鸢面门。
香雪长剑一收,身形一闪便避开了百里天行与伯钦的出手,几个飞掠便已经退开众人数米,她甚至一个眼神也没留,就那样离开了狼群的包围圈。
留下了愤怒的众人与危险的狼群。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意外,就好像只是眨眼的瞬间,香雪从出剑伤人到遁走,都突兀的无法令人无法理解。
“百里天行!!”
百里天行徒然捂住右胸,脚下一阵趔趄,身体摇晃不稳,汹涌的鲜血不要钱似的从伤口处奔流出来,把空气染得血腥而沉重。
惊愕中的若雪鸢徒然惊醒,一种超越理智的本能促使她飞快的扑了上去,失声尖叫着扶着他的身体。“百里天行,你怎么样?该死的香雪,太过分了!”
她又悲又怒的低吼,却忍不住哽咽,死命的绷紧下巴,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仰脸望着他。伸手想去扶摸他的伤口,又因为那里的触目惊心而不敢轻举妄动,她的声线颤抖而又小心翼翼:“你……疼不疼?”
疼不疼?她觉得她又说出了一句蠢到无可救药的话。可她这时候除了这句,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底徒然冒出来的自责与内疚,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
百里天行凝着脸,但明亮的月光下,依然能看到他不断因为疼痛而不断抖动的肌肉。月光下的鲜血显得幽冷而妖艳,染红了他惨白的脸。
他把脸稍稍扭向一边,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身体,紧紧的带进自己的怀里,若雪鸢被迫贴近他的胸膛,脸侧紧抵着他的胸口,鼻侧是那浓浓的血腥味,耳边却是他沉沉有力的心跳声。
他喘息道:“这点伤口,死不了人,鸢儿尽可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他如是说道,微弯下腰,从狼头上拔出自己的长剑。
怔然的盯着没入另一只狼眼中的短剑,最终说道:“这是皇兄的匕首,虽然削铁如泥,但如今沾了血,也不好看了,等回到京城,我再送你更好的。这把,就不要了吧。”
他的口气,淡漠的近乎无情,然而却也封闭了不受伤带给他的虚弱。他虽然勉力支撑,但他的脚步却不再轻盈,沉沉的有些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