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手绕过她光滑的背脊缓缓下滑,一直到她如若柳枝的腰身,正要继续下滑,却猛然一顿,那手掌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一样在那柔软的腰部来回抚摸。
“皇……”
百里长风所有的热情仿佛被冰水浇灌了一样,深邃的黑眸中秦欲渐退,变得越来越清明。
他双手撑在火灵两侧,双目如电的在她脸上流转。
一袭凉风突然窜进两人分开的缝隙中,掠上光裸的玉体,她顿时一颤,娇羞的再次勾上他的颈子。
脸还是这张脸,除了这双眼此时盛满的**与平时不同以外,没有任何地方显露出不同。
百里长风眼神缓缓移向她的腰际,手掌轻轻的翻过她的身体,火灵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配合的贴近他,长腿同时勾上了他的腰,小手灵巧的钻入他已经散乱的龙袍。
然而百里长风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后腰处那光滑无痕的肌肤。
火灵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那一身冷傲的气息包围着她,令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双目含泪,弱弱的唤道:“皇上……”
下一瞬间,百里长风已经起身,眼底似有风暴在酝酿。
火灵不明所以,完全没有预料到热情如火的他突然变得冷若冰山。拉过被子,小心的覆上光裸的身子,她忍不住退后了一点点,只想远离这个阴晴不定的人。
“朕想起来还有些折子尚未批完,你先休息,不用等着朕了。”
百里长风丝毫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大步离开了寝宫,留下一脸呆愕的火灵。
她……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了吗?
百里长风走出天辰宫,顿时迎上了扑面而来的夜风。
整个心神顿时变得清明,一抹若隐若现的嘲讽挂在了嘴角,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毫不避讳的把自己的裸背展现在他眼前,只为了让他给她挫背:
“长风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鸢儿,你腰上这个月牙形胎记很漂亮。”
“是吗是吗?我都不知道哦!”
她的小脑袋使劲的往后扭,还是没有看到,最后还是禁不住她的央求,他找来了一块铜镜才让她如愿以偿的看见。
之后她惊喜的大叫:“哇!好神奇哦,真得很像月亮哎……”
…………
是了,他早该知道,若是她,怎会自称‘臣妾’,若是她,又怎会如此乖巧,若真是她……
百里长风一阵苦笑,若真是她,今夜怎会放下身段诱惑他?
一切,终究只是假象。
他的好弟弟啊,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
空阔在皇城大道上,或有流浪狗的狂吠,或有阴冷的风声低泣。
两道影子几乎与夜溶为一体,若不是远处皇城昏暗的灯光隐隐映出了微弱的影子,估计没有人能发现在漆黑的夜晚中,竟还有两个人。
前方那个略显娇小的身影走着走着,不禁弯下了腰,仿佛背上有什么东西令她无法承载了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直不起身,被拉的细长的影子,透着几缕萧索,几缕悲恸。
百里天行上前搂住她,见她如此为另一个男人伤心至此,他的心里,竟无嫉妒亦无恨,只剩下空荡荡的悲哀。
“你的目的达到了。”若雪鸢低声道,清冷的声音铺散在漆黑的大道上,她似乎在轻笑,笑声中夹着几许嘲讽,不知在嘲讽自己还是别人:“期盼什么呢,都已经不是你的了……”
百里天行身体一僵,手臂收紧,感受到她的悲伤与难过,他一把将她抱起。
“皇兄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我只希望,你能够回到我身边,一辈子做我一个人的鸢儿。”
若雪鸢把头埋在他怀里,甚至还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一辈子,遥远而飘渺。可对若雪鸢来说,一辈子,快要到头了。
她本来就没有期望百里长风对她有多么忠贞,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无数,有什么理由为了她这株即将凋零的小花放弃整片花海呢。
只是虽然早就知道他的身边会有别人,却没想到,当那活色生香的一幕突兀的展露在她视线之内时,她只觉得心中某个位置,突然就空了。
他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他有担心过有紧张过吗?
这些,她通通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她好不容易见到他时,他在与别人享受鱼水之欢。
总的来说,她还是该感谢百里天行,若不是他的有意为之,她或许还在眼巴巴的等着百里长风某一天如神灵一样降临在她面前,接她回宫。
多么可笑的期待……
一股冰凉的湿意透过衣襟透进心里,百里天行不自觉的收紧双臂,沉声道:“若是难过,便哭出来罢。”
若雪鸢不语。
“若是恨我让你看见这些,你打我骂我都行,何苦闷坏自己。”
“恨你干什么。”
若雪鸢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我只有几个月可活,没有时间去恨别人。你不就是想让我呆在你身边,弥补你对我的亏欠吗?这几个月我陪着你就是了。”
反正,百里长风已经不需要她了……
“我说不会让你死,就一定不会。”
“我若不死,百里长风就必死无疑……为了一个女人,杀掉自己的兄弟,值得吗?”
值得吗?
有时候,值不值得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值与不值如何能计算?
对于她知道体内的百花绽跟百里长风有关,百里天行并无丝毫惊讶:“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愿他死,便不会考虑值与不值,他死,你活,只能如此。”
若雪鸢苦笑,不带一丝怨愤与仇恨:“当初给我服下百花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千万百计骗得一个少女的真心,骗她抛弃一切,甚至不惜心甘情愿吞下毒药,如今又千方百计寻找解毒方法……你究竟是出于内疚还是真的喜欢这个人?你一手毁了一个人的一生,现在又想要重塑这个人的一生,生命于你,只是被玩弄在鼓掌间的玩物吗?”
王府就在前方,静伏在夜里,仿佛一尊庞大的猛兽,门口那对通红的灯笼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一样冷睇着两人。
百里天行低头,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她的额头,悠悠道:“我并不是神,不想毁掉谁或塑造谁的一生,我只想在我还来得及后悔的时候,弥补所有的错误和遗憾。同时在我有生之年,做到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做皇帝吗?”
他没有回答,轻功一展,两人的身影已然消息在街头。
不一会儿,就在两人刚才停留了片刻的地方,一个如标枪般笔直的傲然身躯缓缓出现,那一双如电如刃的双眸,紧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握剑的手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