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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早就了,木易的船的时候就是全速,目的是能让萧佳人在临盆的时候赶回如意镇,最重要的是木易知道,一旦和送粮食和药材的商船汇合,萧佳人只能坐那种很慢的船往回走,走一两个月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很慢的船,木易觉得自己现在的船简直无敌了,他甚至在这次离开如意镇之后,就一直都在琢磨船,船的构造,船的动力,船怎么能在水上行进更快。
只是,他有些难过,因为太忙,竟没见到柳如月。
那个在她生命中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的人,怕是从子只能陌路,永远陌路了。
除了画图之外,他便一个人坐在甲板上发呆,看着白云朵朵,或者看着满天星辰。
他和柳如月的感情更像是和萧佳人一样,知遇之恩,带他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可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萧佳人就像是太阳,每时每刻都在发光发热,而他一直都在追求的,总能在萧佳人这里得到启发,从汲水车到现在的船,这些都是他以前不敢想的。
又是一个晴朗无风的下午,萧佳人扶着已经七个月的肚子从船舱里走出来,看到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坐在甲板上的木易,挪了过来。
少年已经长大了,长大了便会有心事,萧佳人慢悠悠的坐在旁边,如今犹如庞然大物的她竟都没引起木易的注意,多少有些挫败感。
“你在想如月”萧佳人是问木易,但是语气是笃定的。
木易偏头笑了,微微有些黑眼圈,但笑容干净,温暖“嗯,她是皇后了,以后一定没有人敢害她了。”
萧佳人点头“那你还想见她吗如果想,这次回去之后便可以去赵国住一段日子。”
“不了。”木易靠在甲板上,眯起眼睛“人要讲缘分,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当初是她送我去圣门的,木易这个名字也是她送我的,我为此找了她许多年,追着她到上京,又从如意镇追到这里,已经不用再追了。”
是不用再追了,因为她过的很好,冷玉出身江湖,如今是皇帝,她出身江湖,如今是皇后,很般配的两个人。
而木易想,自己从来就没有奢望过有一天会和她在一起,天长地久,只是少年心中的一颗朱砂痣。
她过得好,放下了,就放下了。
萧佳人觉得木易的聪明除了在木工上的造诣之外,这个人还很懂得人情世故,能想得开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佳人姐。”木易偏头。
萧佳人很认真的看着他,等他说话。
“冷玉问过我船的事情,我没回答他,并不是因为如月。”木易揉了揉脸“圣门养育我,我要忠于圣门,佳人姐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要报答这份恩情,所以我这次回去之后,在不出来了,就好好造船。”
萧佳人靠在甲板上“木易,你想过以后吗成家,养儿育女,过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看机会吧,也许会遇到一个女子,让我想要有个家,遇到了,我就娶回去,圣门是个安宁的地方,一辈子生活在圣山上才能真正的平淡而幸福。”
“为什么”萧佳人不解,圣门能平淡幸福,如意镇也能,只要木易不被别人盯上这手艺,再者说了,圣门能护着木易,如意镇也能。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佳人姐,这些年我看着你在大王庄种地,知道你在上京受苦,跟随你们来到叶城,如今你在如意镇,不管你在任何地方,都得不到真正的平淡,而圣山不同,圣山就像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只要你愿意,在圣山上可以永远不下来,圣山上的人不管身份地位如何,都活的知足且快乐。”
萧佳人没想到木易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木易似乎很想说,所以他缓缓开口“如今,孝淳帝已经在长大,其心计绝对不可忽视,庆幸的是他在佳人姐身边长大,他以后一定是个好皇帝,冷玉和孝淳帝有血脉之亲,如今和在一处,所向披靡,可以后呢孝淳帝长大,冷玉有了子孙,这世上权利顶峰的争斗,最是会伤及无辜的。”
萧佳人认真的看着木易,这个少年心中有丘壑,只是现在的感觉像是白璧蒙尘,或者说是自愿如此,他什么都看得透,却不说,甚至在内心深处想要远离这一切,而自己看得透,说了,内心深处想要的是改变这一切。
活着的智慧,她不如木易。
一直以来,她都想远离一切纷扰,特别是楚沐宸,因为他是君,自己是民。
但,哪一次躲开了都没有,不单单是楚沐宸眷着她,她也想帮助楚沐宸,其实,说是帮助楚沐宸,不如说她一直想改变什么,让自己所见的一切都更像是自己心中想的那样。
“木易,这次回去之后,成个家,以后不做木工了好不好”萧佳人心有愧疚,轻声说。
木易笑了,笑的很释然“蟠龙国临近海边,开通了市舶司,需要改进商船,需要有战船,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出海经商的商户安全,而我圣门的门主现在以至于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会是海上贸易的霸主,我怎么能不做木工呢为了门主,我要做出很多好的大船,为了保护圣门,我要给蟠龙国造出适合作战的战船,做完这一切,我想,我会老了吧,老了之后回去圣门养老就好。”
萧佳人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这世界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所有人的,天下苍生,各有所长。
“佳人姐,即便你是门主的妻子,我也愿意叫你一声姐姐,所以即便是你把图纸给了当今皇上,我也高兴。”木易说着,起身,弯腰扶着萧佳人站起来“我们全速行进,不要耽搁你的孩子出生。”
“木易,谢谢你。”萧佳人看着木易,谢谢他的回护,也谢谢他的大度。
木易依旧是笑,很温暖。
萧佳人回去船舱的时候,想了很多,她下定决心如意镇的玉石矿不动,因为一旦动了之后,势必还要和楚沐宸牵扯不清,但凡矿脉,都会引起朝廷的注意的。
也想到了盐场,十年不长,还剩下八年的时间,八年后,盐场交给楚沐宸,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而她,就如木易说的那般,回去圣山,安闲度日。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个偶然,改变了许多事情原有的轨迹,自己顶着女财神的名头,吃了多少苦,又有谁能知道
摸了摸小腹,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宝宝在动,很美好的事情,人不能活到极致,否则无趣。
而她现在刚刚好,再不出面做任何事情了。
船行一个月,遇到了迎面的商船,商船上装着的是草药和粮食。
粮食和草药各装了一部分,装满了木易的船,萧佳人上了回航的商船。
船舷上,萧佳人看着木易冲她招了招手,竟惹得她有些心酸。
乔谦修扶着萧佳人进了船舱,两个人相对而坐。
“佳月放心不下楚瑜,回去了。”乔谦修说。
萧佳人早就知道佳月肯定会回去,她能治好了申屠国的国君,楚瑜这个钦差大臣的使命就会完满完成,夫妻同心莫过于此,彼此互相成全。
“我想回去圣门。”萧佳人说。
乔谦修起身坐在她旁边,轻轻的拥着她在怀里“好,等我安顿好这一切,便回去陪着你,你种地,我打猎。”
萧佳人忍不住笑了,这么多年,始终没变,乔谦修的梦想竟还是种地和打猎,兴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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