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带着萧佳月回到王府的时候,王府里的下人们都在收拾现场了。
萧佳月没看到萧佳人,心里有些紧张:“我姐呢?”
“善后。”楚瑜说着,直接抱起来萧佳月去了后面的寝殿,叫来了碧桃和白芍给萧佳月洗漱更衣,再次换上了大婚的嫁衣。
他也去了书房,洗漱更衣之后换上了喜服。
与此同时,朱万青找到了毒药的源头,解药撒进去之后,让人封了水井,永王府的后厨直接用慈安堂的井水,再次开始准备席面。
萧佳人的确在善后,她跟在楚沐宸身边,看着前面抱着许韵儿尸体的金鳞卫,心中一片宁静,其实,这个时候她不想在楚沐宸身边,可是没办法了,楚沐宸打开房门之后就牵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她也不忍心拒绝。
丧母之痛犹如利刃,楚沐宸唯一的安危就是自己握着的那一点点儿温暖。
一直走到了醉月楼的后宅,寻了一处很不起眼的房子,金鳞卫把许韵儿的尸体放在了床上,退到门外。
楚沐宸没进去,而是直接坐在了门口的地上,萧佳人也坐下来陪着他。
“娘亲。”
萧佳人不确定楚沐宸叫的是谁,只是稍微用了些力气握了握他的手。
楚沐宸微微眯起眼睛:“我曾经想要和母亲缓和一下关系的,不然我当初就不会明知道燕窝有毒还吃下去了,也没想到母亲会下那种霸烈的毒药。”
萧佳人:“……!!!”
“当时只是觉得,母亲总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吧?果不其然,她的确留了我一条命在。”楚沐宸靠在萧佳人的身上:“她不知道为何我与娘亲亲近,我又怎么让忍心告诉她,她把权势看的太重了。”
萧佳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还能说什么?对错并不是能解释清的,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娘亲什么时候回去上京?”楚沐宸看着萧佳人。
萧佳人抿了抿嘴角,看着楚沐宸那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水汪汪的都是乞求:“平安,我想住在这里几年,爹娘放心不下佳月,我们一家也想团圆的。”
楚沐宸眼底的乞求很快便隐去了,勉强的挤出来一点点儿笑意:“是啊,娘亲从没有所求,却被平安连累至此,能在叶城一家团圆也是好的,倒是平安奢望了。”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会来也会散。
楚沐宸走了,亲自扶灵带着许韵儿的尸体离开了叶城,就像是他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劳师动众。
萧佳人一个人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去的船,抬起手轻轻地挥着,心中默默的祝福平安以后的人生,真的能如自己给起的名字那样,平安,久长。
乔谦修来的很快,萧佳人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夕阳下的乔谦修,他显然是换过了衣服了,一身素净的白的长袍上绣着几片竹叶,平添了风雅。
海天一色,微风轻飏,两个人并肩的走在沙滩上,细碎的沙子和波光粼粼的海面相映成趣,几只海鸥飞起来,落下,悠闲的走在不远处。
在远处有渔船归来,壮硕的男子弯腰抱起来自己的孩子,笑声便染了整个暮色。
“耶律雄奇死了。”乔谦修微微的舒了一口气:“这次,天下太平了。”
萧佳人抱着他的手臂,轻轻的靠着他:“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带着小月亮,陪着爹娘,如果你闲不住的话,圣门山上很多事情可做。”乔谦修蹲下来,背着萧佳人慢慢的往回走:“山上许多人都是平常百姓,他们都得益于编席子的手艺,安居乐业的很。”
“好啊,你学着出海捕鱼。”
“嗯,我学。”
“我学着织布纺纱。”萧佳人趴在乔谦修的背上:“再学学针线,我给小月亮做的那些衣服真拿不出手呢。”
乔谦修赞同的点头:“的确是笨了一些。”
萧佳人毫不客气的咬了他的
脖子,惹得他低低的笑了……。
永王府里,萧佳月听着外面喜气洋洋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天的经历,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幻觉一般。
“王妃,这大婚还要凑热闹的呢。”白芍递过来温热的茶,让萧佳月润润口。
萧佳月抬头:“怎么凑热闹?”
“赵国的皇帝在咱们王府里迎娶皇后,这热闹凑的可真是太大了。”白芍说着还瘪了瘪嘴儿,她觉得自家的王妃都被抢了风头了。
碧桃笑眯眯的递过来帕子给萧佳月:“这有什么啊?你没听说过抢福的说法?咱们王妃是第一个进门的,谁的福气都没有咱们王妃的大。”
“也是哦。”白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说:“咱们王爷最是情深呢,为了王妃,把那些摆在府里装点门面的侧妃都遣了呢。”
碧桃的笑意瞬间就凝固了,恨不得给白芍一个大嘴巴,在王妃面前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萧佳月原本就知道这件事,也没往心里去,倒是白芍被碧桃瞪了一眼之后反应过来,立刻跪在地上:“王妃饶命,奴婢只是一时心直口快,那些个侧妃真的是装点门面的,王爷从不曾亲近任何一个的。”
“没事,起来吧,不过以后说话切不可口无遮拦。”萧佳月说着,擦了擦嘴角把帕子放在一旁,心里却一阵无奈,别人都以为是装点门面,只有她知道‘真相’,楚瑜是个病主子,哪里能亲近的了别人?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角,吩咐碧桃拿着自己的方子去慈安堂配药。
碧桃看到方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抖三抖,她这段日子都陪着王妃,草药也认识了不少,这上面的草药……咳咳,一言难尽啊。
白芍见碧桃去抓药,立刻自报奋勇的去搬了熬药的炉子放在外面。
萧佳月指挥着碧桃和白芍熬药,坐在旁边心肝都跳的不成样子了,娘亲在自己出嫁前的晚上仔细的教了一些个洞房里的规矩,她听得脸红心跳却也认真,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只怕自己这洞房是与别人不同的。
楚瑜喝了一些酒,硬是用王爷的身份压着那些人赶紧滚蛋,不愿意滚蛋的就去找冷玉闹腾,冷玉的洞房是在醉月楼,相距不远,可也能清净清净。
范林跟着楚瑜往后宅来,来到后宅门口的时候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范林啊,爷心里有些害怕。”
范林差点儿没直接摔倒在地,扶着胸口,面色严肃,一字一顿:“爷,您今晚是大日子,怕也不能躲啊。”
楚瑜回手一个爆栗:“谁说爷要躲了?爷期待的很呢!”
说着,转身就往书房去了。
范林呲牙瞪眼了半天追上去,口气都带着几分揶揄了:“爷,您不躲,去书房干什么?”
“沐浴更衣,焚香祷告行不行?去安排来!”
范林停下脚步,半天才在楚瑜一声吼中,迅速消失了,一会儿工夫便有人过来送水。
洗漱好,又换了一身红色的便装长袍,楚瑜迈着四方步,心跳乱如麻的走向了后宅。
一进门,就见萧佳月端着一碗药往屋里去了,眉头抖了抖,他想到了萧佳月研究了许久额方子,只觉得后背都麻了。
犹豫着要不要明儿再来,可是心如猫爪的他哪里舍得走?一咬牙就进来了。
永王府里的下人都没几个,主要是楚瑜不想人太多,管起来很累的,后宅的事情要佳月掌管,没有那么多人自然就轻松了许多的。
是以他来到门口,也只有碧桃和白芍两个人。
两个人见到楚瑜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心里忍不住为王爷点了一根蜡,真不知道王妃是怎么想的,大婚这一晚,准备了那样霸烈的一碗药,真的合适吗?
楚瑜推开门,清了清嗓子:“佳月啊,为夫回来啦。”
那语调,很眉飞色舞呢。
佳月回头,勉强挤出了笑意,尽可能温柔的说:“夫君,喝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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