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说到刀刃上了,大王庄谁不知道李家出了个秀才,自从李绍先中了秀才之后,这一家子简直都要上天了。
先是退婚差点儿逼死了萧佳人,后来有背后戳事差点儿把萧佳人烧死,再后来因为个小平安,勾腊梅更是上蹿下跳的把林华章一家子都扯进来了。
过去的事情大家伙都知道,所以这勾腊梅一死,多数人都怀疑是萧家人做的,毕竟这仇可不小呢,最重要的是现在萧家就算是杀人怕是都不用偿命的。
可,大家伙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以为李奉祖是绝饶不了萧家的人,结果也太意外了,他先是跪下磕头,再就是官府都来了,他还坚持不报官,要带回家埋上。
按理说,人都死了,要么伸冤,杀人偿命,要么就是得了银子,私了完事,偏偏李奉祖两样都不要,难免人们就会想到是李家自己把人弄死了。
“我看可能,以前我都不敢说,他们家没搬走之前可热闹了,那秀才爷差点儿掐死了自己的妹子。”
“对对对,李月娥好像就是因为这个逃走了,有人说在勾栏院门口看到过呢,不知道真假啊。”
“我的老天啊,要是那样的话,李奉祖没杀勾氏,还不让查,该不是秀才公……?”
人群议论纷纷,传到萧佳人的耳朵里,萧佳人都不得不佩服人民群众的力量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别人不知道,自己可知道李绍先手上有人命的。
可,自从李绍先杀了林华章后,他见到自己就和耗子见到猫似的,真敢杀人?
何守孝让陈阿大把人都散了,为了保护现场不得不坐在水塘旁边,萧臣早就把凳子都搬来了。
萧佳人也没走,不过是去了屋里。
屋里,二伯娘周氏正在喂孩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会儿工夫嘴上都起了水泡了。
“佳人啊,这是谁要害咱们家?”周氏愁的啊,嗓子都哑了。
萧佳人摇头:“说不好,二伯娘,和我说说咋发现勾氏死在后面水塘里了?”
周氏本来脑子就懵懵的,这会儿也理不出个头绪,想了半天才说:“昨天晚上天都黑了,姜荣说簚子不够要去后面搬一些回来,不一会儿就跑回来说看到水塘里有人。”
姜荣?萧佳人想起来刚刚姜荣在人群里往后闪的动作,抿了抿嘴角:“然后呢?”
“你二伯赶紧提着灯去看,一看竟然是勾氏,就去找你爹过来商量了。”周氏放下孩子:“佳人啊,谁杀人能放在自己家里?这不是明摆着有人要坑咱们家吗?”
萧佳人心里也是一叹,这道理谁都懂,大家伙也都能看出来,可是没证据啊,人就在水塘里,只是嘴说不行啊。
“对了,昨天天擦黑的时候,我看
到勾富贵从咱们庄子走了,走之前还到咱们家作坊门口看了看呢。”周氏一拍脑门:“当时,好像姜荣还和他说话了。”
“他们认识?”萧佳人心里一动。
周氏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姜荣以前在于海的学堂里上过几天学,勾家的大儿子也是在这边儿读过书的,可能是小辈认识吧。”
萧佳人也没和周氏闲聊,而是出去到作坊里走了一圈。
冬天,天气冷,这宅子周围都盖了屋,在青叶县雇的手艺人都住在这里,姜荣自从秋后也就住在这里了,萧家的人也都明白,这小子是打算跟着姜氏去县城,不然何必巴巴的讨好萧家?
不过,姜荣岁数虽然不大,还算有脑子,在作坊里勤快的很,编席子的手艺没学咋样,例外跑腿的事情做的溜着呢,慢慢的萧臣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也是给工钱。
东家家里出事儿也不耽误编席子,那些手艺人可不愿意看热闹,编席子有钱赚,眼看着到年关了,都想着多赚点儿银子回家过年呢。
所以,破簚子的人刺啦刺啦破着簚子,编席子的人,双手上下翻飞编着席子。
墙角放着能用的簚子,怎么也够两天用的了,好大一堆,外面还有几捆没踹开的,这个时候不踹开见见阳光,那上面可都是冰。
姜荣手里拿着个粗大的木棍,使劲儿的砸着冻成捆的簚子,那样子的确挺卖力的。
不远处,萧佳人环抱于胸的看着姜荣。
满脑子都是勾氏为什么会死了,并且死的那么突然,显然她不想死的,想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要卖地呢?
李林浦来的挺快,到了之后便和仵作还有何守孝三个人小声说了好一会儿话。
这会儿,勾家几个兄弟陪着李奉祖也过来了,非但如此,竟还写了状纸,告的是萧臣。
李奉祖的反复无常让萧佳人更想不明白了。
萧臣是个庄稼汉,纵然开了作坊赚了不少银子,可骨子里却还是怕见官的,这会儿有些六神无主的站在那边儿,亏着萧石陪着,不然他都觉得腿软的站不住了。
临时摆了桌案,衙役们像模像样的把杀威棒拿好,照着大堂的样子齐齐的拉长声调:“威——武——。”
这阵仗又引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李林浦坐在椅子上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李奉祖身上。
李奉祖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双手举着状纸:“草民李奉祖要告萧臣谋害勾氏。”
状纸被何守孝拿过去送到李林浦面前。
低头扫了一眼,李林浦微微皱眉,抬头看向了萧臣。
萧石拉着萧臣一起跪在了地上,萧臣磕头:“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没有见过勾
氏,不知道怎么就死在了水塘里,那水塘入冬之后就没有再用了。”
“和人发现死者的?”李林浦问。
“是作坊里的小伙计姜荣。”萧臣说。
李林浦把状纸放在一旁,偏头让何守孝去带姜荣过来。
姜荣来到近前急忙跪倒:“草民姜荣。”
“你何时发现死者?当时都看到了什么?”李林浦问。
姜荣回答的倒和周氏说的没什么出处,说完之后低着头也不说话。
“仵作,验尸。”李林浦下了命令,衙役们这才踩着冰过去,此时已经快中午了,天气寒冷,勾氏的尸体被一层寸许的冰冻住了,几个人帮忙才把尸体捞上来。
仵作验尸之后过来:“回禀大人,死者确实是冻死的,头上伤口是圆状,不深,没伤到骨头所以不是致命伤,死者应该是昨天午后似的,临死之前有挣扎,指甲破损。”
李林浦良久没说话。
萧佳人就站在旁边,想了想也跪下了:“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其实,李林浦就等着萧佳人说话呢,当时不让验尸就是萧佳人的意思,有些话他说会让人误会偏袒萧家,萧佳人说就不同了。
想到这里,正色:“起来说话。”
“是,大人。”萧佳人站起来,眼角余光看了看李奉祖这边儿,才一字一顿说道:“勾氏昨天大清早来找过民女,当时拿着五亩地的地契,因是勾家庄的地,民女没有买。”
李奉祖蓦的瞪大了眼睛,五亩地的地契?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原来勾氏和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竟还藏了私!
“勾氏后来去了哪里?”李林浦问。
“民女让她回去跟哥嫂商量,因勾家庄只有勾家的地不准备卖,而且民女知道勾氏想要卖地是因为要出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李月娥。”
提到李月娥,大冷的天李奉祖都额头见汗了,他不敢误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萧佳人这是什么意思?
“勾富贵。”
“草民在。”勾富贵过来也跪下了,抬头:“大人,胡编乱造,我妹勾氏并没有回去勾家庄。”
萧佳人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萧佳人,你如何证明勾氏去了勾家庄的娘家?”李林浦又问。
萧佳人走到李奉祖面前,一字一顿:“那就要问问李奉祖了,勾氏可曾回家过?”
“没有!”李奉祖正想着心事,条件反射似的立刻回了句。
萧佳人点了点头:“大人,勾氏到底回没回去勾家庄,那就需要劳烦衙役去查查了,民女可否看看勾氏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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