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佳月见杨氏昏过去了,急忙跑过来抠着她的人中,掉眼泪:“娘,娘,你醒醒。”
“唉……。”一声长叹,杨氏睁开眼睛,看着两个闺女围着自己,眼泪就往下掉。
“这可咋闹的,咱们家的日子咋就不能太太平平的?”
萧佳人拿过来软垫子扶着杨氏倚着做好,坐在她旁边:“娘,是我多管闲事。”
“闺女啊,小玉的婚事可别耽误了啊。”杨氏拉着佳人的手:“你没错,娘是不知道为啥见不得咱们家人好。”
“因为咱们家有钱了,他们穷。”这是事实,人的红眼病是绝症,没法治的。
杨氏看着小平安:“佳人啊,这孩子咱们家好好养着,你放心吧。”
“嗯。”萧佳人让佳月陪着杨氏,自己去了灶房端上来饭菜,前院学堂早就下学了,不过谷雨和昭林很用功,杨汝臣每晚都要让他们多学一会儿,把他们也叫回来吃饭。
杨氏看着眼前这四个孩子,再想到苏郎中的死,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当初觉得孩子们有事儿瞒着自己,可不知道是这么大的事情,知道了,心里就不踏实了。
乔谦修来的时候,萧佳人都没让他进屋,而是直接拉着他就往外走,萧石气得眼睛发红,可也说不出别的来,眼睁睁看着不服管教的大闺女跟着乔谦修走了,进屋就坐在炕上生气。
杨氏过来坐在旁边:“萧石啊,你别和孩子一般见识行不行?”
“你听听佳人说的话?小玉嫁人了,咱家佳人还能不能嫁出去了啊?”萧石虽然生气,可他怕杨氏犯病,说话声音也不那么大了。
杨氏叹了口气:“再别提平安的不是了,才那么大的孩子知道啥?自己家不和气,别人就更想看热闹了,佳人说了,事情压下来,等小玉出了门子,回头她一准给你个交代。”
“我要啥交代?”萧石捂着脑袋躺下了,他这爹当得憋屈,被自己闺女一顿数落,竟连说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到了后面的树林里,萧佳人停下脚步:“乔谦修,我惹麻烦了。”
乔谦修知道出事儿了,却不知道这么多事都挤到一起了,看萧佳人抱着肩蹲在地上的样子,拿出火折子点了一堆火:“没事,有我呢。”
抬头,看着火光映着乔谦修的脸,萧佳人勉强的勾了勾唇角:“我们现在找不到王家人,如果王家人真的来闹事儿,得有人提前拦着,不能让张家人撞到。”
乔谦修点头。
“还有,庄子里有人说平安是我生的。”
“嗯?”乔谦修脸一下就变了,看着萧佳人:“我带走他,到外面找奶娘,养在聚义楼。”
萧佳人摇了摇头:“太小了,才三个多月的孩子,你咋养得活?实在不行,反正我也不想嫁人了,就认了是我生的。”
乔谦修眼神一下就黯了,沉默了好半天:“我有一个法子。”
“啥法子?”萧佳人看着他。
这双眼睛太亮了,乔谦修一时都说不出口,可为今之计这办法是最好不过了,总好过让别人说得更难听的好,别开目光:“我们俩成亲。”
萧佳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认平安,我也认,你是娘,我是爹,以后没人敢说别的了。”乔谦修的手背在伸手微微握拳:“自毁名节,也分轻重。”
萧佳人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拿起木棍扒拉着火堆。
“还有一件事。”
乔谦修以为萧佳人会表态,结果她硬是把话题扯开了,心里有那么一点儿失落:“嗯。”
“我今天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打了,还撕了她的嘴。”
乔谦修:“……!!”
“她提到了王家的人,提到了赵铁
柱,今晚我们得去赵铁柱家一趟,这么多事一下都冒出来了,肯定是有人背后捣鬼,我别的不怕,就怕张家那边儿来迎亲,这边儿出了岔子耽误了小玉的婚事。”
提到张家,乔谦修眉头拧成了疙瘩:“张家迎亲的人已经住在青叶县了。”
万和县到青叶县距离不近,提前三天来迎亲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没事儿还好,这么多事突然爆发,这会儿就真头疼了。
“这样,赵铁柱那边儿你别去,我去就好,王家的事情也不怕,我找人查,明天一早就给你消息,现在你只需要去把那个挨打了的人安抚下来就行了。”乔谦修站起身:“等迎亲走了之后,我便上门提亲,平安的事情拖拖行吗?”
萧佳人苦笑着摇头:“你可别提亲,这事儿我不答应,这都连累我们一家人了,再连累你的话,我于心不忍。”
乔谦修偏头看萧佳人,他能不能告诉萧佳人,自己一点儿都不觉得连累?
“我先去勾家庄。”乔谦修一声口哨叫来了马,翻身上马离开。
萧佳人灭了火堆,转身往回走,刚进家门就见陈阿大坐在屋里。
“大伯,韩氏呢?”
陈阿大就是为了韩氏的事情过来了,韩家来人了,哪里肯善罢甘休,刚刚也是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都带去了自己的家里,安抚不下,只能来找萧佳人了。
“在我家,那韩氏原本是葛发的发妻,后来带着儿子葛顺子回了娘家了,这再回来找葛发是因为葛二旺要娶媳妇儿没钱。”陈阿大看着萧佳人:“这是要讹诈。”
“不算讹诈,我的确是打她了。”萧佳人转身去了里屋,拿了银子放在身上,再过来:“大伯,带我去吧。”
萧石不放心也跟上来,萧佳人一路上一声不吭,只有陈阿大叮嘱萧石的声,无外乎是不要动手,好好说之类的。
陈阿大的家住的不远,几个人进屋的时候,就见韩氏躺在炕上,嘴角的血迹也没擦下去,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哼哼唧唧的。
旁边坐着个二十多岁的黑大个,因为太黑,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一抬头的时候,那白眼仁儿倒是亮的很。
陈阿大的媳妇儿吴氏坐在对面上炕,手里还忙着活儿,眼看萧小玉婚事到了,她怕杨氏忙不过来,就把鞋面鞋底拿回家来做了。
南北炕,西墙放着一对儿木柜子,地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围着桌子坐着四个人,正在吃饭。
两个老汉,两个小年轻的,吃相真的没法形容,听到动静回头,其中一个年轻的看到萧佳人,眼睛都直了:“爹,她就是萧佳人啊,好看。”
“没出息!”旁边的老汉上去就抽了那人一筷子,低头扒拉光了碗里的饭,放在一边儿:“咋?答应了?”
陈阿大过去坐在旁边,萧石和萧佳人也进来了,吴氏让萧佳人坐在南炕上。
“这是佳人和萧石。”陈阿大说着,抬起手指着说话的老汉:“这是韩氏的大哥,韩老蔫儿,那个是韩氏的表哥,李虎。”
李虎听到提了自己,也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角回头:“也是她男人,你个丫头打了我婆娘,咋办吧?”
萧佳人看了四个人,目光落在了坐在韩氏旁边的黑大个上,出声:“里正,那个是葛爷爷的儿子吧?”
“是,葛发的儿子,叫葛顺子。”陈阿大说。
萧佳人起身冲着葛顺子微微点了点头:“顺子叔,你娘是我打的,医药费我负责,但是我有句话得和你说明白了。”
葛顺子没吭声,看着萧佳人。
“我家佳月好心给葛爷爷看病,这事儿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葛顺子老实的回了句:“可不管咋说,你不该动手打我娘。”
萧佳人坐下来:“那你问没问你娘,为啥我要打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被人羞辱了名节,她为老不尊,该不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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