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满放下了鞋面,叹了口气:“还不是家里闹得慌,就过来找娇娘姐姐了。”
于娇娘心里咯噔一下。
“姐,要我说就是萧佳人不要脸,一个破烂货还想嫁到咱们家,呸!”小满坐在于娇娘另一边:“这世上能配得上咱哥的,除了娇娘姐,谁也不够格的。”
于娇娘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一半是害羞,一般是气得,自己就觉得萧佳人是个不安分的,这段日子她总是往林裕忠跟前跑,还弄了个作坊勾着里正,只要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一定是想攀上里正家这门亲事的。
“快别这么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于娇娘低了头。
大满立刻说:“看看,小满我咋说来着?咱们村子里娇娘姐最是知书达理,不亏是家的女儿呢。”
“对啊,娇娘姐,你愿意的话点点头,我回家让我娘托媒咋样?”小满抱着于娇娘的手臂,轻晃着。
于娇娘急忙摆手:“可不行,这可不行,再说女子要矜持,这事儿你哥……。”
“我哥喜欢不喜欢你,难道娇娘姐还不知道吗?”大满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于娇娘顿时脸更红了。
姐俩觉得差不多了,说是回家和娘说一声便离开了。
于娇娘望着姐俩,心里怦怦乱跳,她和林裕忠一直都好得很,背地里搂搂抱抱也不少,她是真想嫁给林裕忠的,毕竟她和爹是外来户,到现在房子还是借住的呢。
“萧佳人,你坏我好事,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于娇娘恨恨的把针扔进了笸箩里,起身回去了。
于娇娘提着篮子出门,先去了李绍先家,李月娥看到是于娇娘,眼底就忍不住厌弃,可是她爹是自己大哥的启蒙恩师,也不能太过了,所以把她迎了进去:“娇娘,你怎么来了?”
“开春了,山脚下好多鲜嫩的野菜,月娥去不去?”于娇娘笑吟吟的:“我还约了玉蝉呢。”
李月娥和林玉婵以前可是好的很,要不是后来李绍先和萧佳人订了婚事,林玉婵也不会去了姥娘家,自己和林茂学也好久没见了。
想了想,李月娥起身:“好,我去拿筐子。”
于娇娘和李月娥两个人搭伴儿去找了林玉婵,林玉婵见到李月娥热络的不行,到冷落了于娇娘。
于娇娘冷眼看着两个人,眼里就是冰冷的笑意了。
三个人往武山脚下走去,路过了萧佳人开荒的地的时候,于娇娘拉长了声调:“唉,萧佳人死了一回变得都不敢认了,看她最近忙活的,这荒地都不放过了。”
小声说话的李月娥和林玉婵齐齐的看过来。
“呸,贱坯子,我哥当初就是瞎了眼了,幸好我娘是个心里透亮的,要不然一准被坑了,玉蝉你知道吗?村子里前段时间都传疯了,她姘了山顶的猎户,整了一个野男人呢。”
“真的啊?”林玉婵啧啧两声:“绍先哥有福分,不然还不被玷污了名声?”
“可不是嘛,整日里就知道勾搭人。”李月娥扫了一眼于娇娘,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这不是最近和里正家走的可近了,玉蝉我可提醒你,林裕忠管咋是你本家的哥哥,别被够了魂儿去。”
于娇娘心里气得直哆嗦,面上不显:“行了,快走吧,昨儿我和玉蝉还把她撞掉了河里,别被碰到了再倒霉。”
“怕啥?我们三个还怕她一个了?”林玉婵啐了一口:“别说裕忠哥了,我哥也整日里说她好,真不知道这些男人们都想什么呢?萧佳人就是个狐狸精!”
李月娥面皮一下就绷紧了,林茂学竟然也看上了萧佳人?在心里又恨上了三分。
“我可听说了,深山老林里最多的精怪,要我说啊,萧佳人肯定是死了,这会儿皮囊里的八成真是狐狸精,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于娇娘神秘兮兮的说。
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谁都不说话快速上桥了。
萧佳人看着苗床上的秧苗,心里盘算着引水灌溉,天气暖了就该插秧了,那些田得先灌溉上才行。
拿了木棍在地上画着沟渠的图形,一遍一遍的修改要让引来的水最合理的利用上,在自己家的田旁边,再挖一个鱼塘才行。
想到了鱼塘,如果要挖鱼塘就一定要有鱼苗,这个世界上自然不可能有卖鱼苗的,所以只能就地取材。
萧佳人想到了地笼渔网,簚子不行,只能用苇草了,萧佳人趁着这几天空闲,搬了苇草进暖棚,开始琢磨地笼渔网,几次都没成功,郁卒的倒在临时搭的铺上,闭着眼睛琢磨着。
“佳人在家吗?”
萧佳人听到有人找自己,起身出来了,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不认识。
“在家啊。”钱氏看到身上还沾了几根苇草的萧佳人,心里就咯噔一下,要知道外面可传了风言风语了,说是她不是原来的萧佳人了。
萧佳人笑了笑:“快进屋吧,我娘在屋里呢。”
钱氏又是一愣,以前怎么说两家也算是有交情,萧佳人学针线的时候自己还教过她,按理说不会不认识自己啊。
疑惑的走进来:“我是找你的,佳人啊,谷雨说你要请你大伯找几个人挖水塘,他这几天要整田,所以让我来问问能不能等等。”
“我大伯?”萧佳人笑了:“好的,那你告诉陈大伯不着急的。”
“你真不是认识我了吗?”钱氏忍不住问了句。
萧佳人一下就囧了,原主给的记忆就那么点儿,别说眼前的人,很多人都她都不认识啊。
“没事,我先回了。”钱氏转身走了,脚步都有些虚浮了,山精鬼怪的事情她也听说过,却没想到竟发生在自己身边了,萧佳人不认识自己,那就是说这人不是原来的人了。
走出去好远回头看萧石家,连连叹气。
萧石这些日子也在作坊里帮忙,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也听到了不少,心里越发的想要去找卢婆子问问了,这天回家路上遇到了陈阿大。
“石头兄弟。”陈阿大叫住了萧石。
“陈大哥,咋了?”萧石和他一路往家里走。
陈阿大心里也不忍,可这事儿媳妇儿和自己提了好几次了,作为还不错的村邻,他不得不提醒一句,左思右想伸手拉住了萧石:“石头兄弟,这话按理说我不该说,可是最近一琢磨也觉得不可思议,你觉得佳人这孩子和以前一样吗?”
萧石只觉得后背发麻,闷闷的说了句:“挺好的,没啥事儿我先走了。”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萧石,陈阿大叹了口气,萧石明显是也怀疑了,再想萧佳人这段日子的做派,打了个寒颤快步往回走,别的不说,如果真不是原来的萧佳人的话,别说大王庄,就是临近几个村子的人也不会答应,只怕会烧死她。
“作孽了。”嘀咕了一句,急匆匆回家了。
萧石回到家里去了暖棚,推开门就看到萧佳人正愁眉苦脸的额摆弄着苇草,那些味道被变成了一个长筒,奇形怪状的。
“爹。”
萧佳人抬头。
萧石看着头上粘着苇草的闺女,心都要熟了:“没事,你先忙。”
萧佳人偏头看了看离开的萧石,他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萧石出门急匆匆的往卢婆子家走去了。
卢婆子坐在炕上正拆着棉衣,准备重新做,穿了一个冬天了,趁着夏天洗了面儿再晒晒棉花,明年能更松软一些的,旁边于娇娘也帮忙。
“婶子,忙着呢啊。”萧石尴尬的搓了搓手。
卢婆子放下手里的活计,笑了:“咋了?不忙了?”
萧石过来坐在炕边儿,有些拘谨的低了头:“婶子,想请您给佳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