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浅笑着,摸摸小家伙的头发,“妈妈没事,不要担心。”
小家伙明显不太相信,“妈妈,你的腿和肩膀?”
他可没有忘记,妈妈的腿伤口不宜用药,而且裂开了好几次。
“没事的,已经好多了。”
安澜心里暖暖的,儿子真心实意的关心,就好比冬日的暖阳照入心房。
“妈妈真的没事,乖,别担心。”
叶辰歌直接抱着安澜,越过小家伙,坐在叶老爷子对面。
“澜澜,你真的想好了吗?”叶老爷子沉声问道。
安澜拧眉,“爷爷,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安澜自然知道,叶老爷子问得是什么。
“那好,既然如此,以后自己不后悔就好。”
安澜抿唇,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事情可以后悔,却没有后悔药可卖。
因此,她从来不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追悼会上安澜被记者提问的画面,她的言辞很平淡,却有种触动人心的力量。
这一天,大概是帝都最触动人心的一天了吧!
无数人为蓝标的逝世和安澜退役而惋惜,也有无数人为裴翠秋和安澜怀孕而高兴。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早上,安澜是被肩膀的剧痛疼醒的。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窗帘时,安澜闷哼一哼,手下意识地触碰肩膀,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截住了。
“怎么了?”
在安澜那身浅浅闷哼的时候,叶辰歌就睁开了眼睛。
“疼……”
早叶辰歌面前,安澜再也不会逞强。
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她无需孤身奋战。
叶辰歌起身,眉头紧蹙,声音是早晨特有的沙哑,“怎么回事?我看看!”
说着,就去解开安澜的睡衣,发现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
昨天明明已经结痂了,怎么又裂开了?
“伤口裂开了。”
说着,叶辰歌快速起身穿衣,甚至都没有心思洗漱了。
自己穿好衣服,又给安澜穿上。
“我们去医院!”
安澜皱眉,有些不太情愿。
“我不想去!”触及到叶辰歌那不悦的神情,随即又改口,“让家庭医生过来吧!”
叶辰歌只是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安澜瑟缩了一下脖子,眼神飘忽闪躲。
“去医院!”顿了一下,口气强硬,“必须去!直到伤完全好了才能出院!”
一听要等到伤好才能出院,安澜不干了。
“凭什么?只是伤口裂开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手指戳戳叶辰歌的胸膛,安澜微微眯眼,“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叶辰歌连说话的**都没有了,直接抱着人下楼。
他发现,这一次安澜回来,他不是养了一个妻子,而是养了一个女儿。
一个儿子,一个妻子,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儿。
脑仁疼!
*
现在,估计全国民众都认识安澜和叶辰歌了。
军区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自然也不例外。
找到值早班的护士,看到叶辰歌抱着安澜走过来,护士小姐头头疼得捏捏眉心。
她真怀疑,这段时间,这一对a国最令人羡慕的夫妻,吧医院当家私家诊所了,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偏偏安澜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而叶辰歌又宠妻入命,把安澜当成祖宗一样供着,真是难为了他们这些医护人员。
安澜的主治医生没到,由值早班的护士长帮她包扎。
叶辰歌拧眉站在一旁看着,强大的气场释放出来,护士长心里哀嚎不止。
天哪!太可怕了。
幸好伤口只是裂开了,并没有感染的迹象,不只叶辰歌松了口气,就连护士长也松了口气。
万一要是发炎或者有其他并发症的话,真怀疑叶辰歌会不会把医院给拆了。
面见大人物,尤其是宠妻无度的大人物,真蛋疼!
“注意不要沾水。”包扎好,护士长面无表情地交代,“最好不要再让伤口裂开了,不然可能会留疤。”
“安排病房,住院!”
安澜小声反驳,“不住!”
“由不得你!”叶辰歌眉目一凛,冷气释放,比寒风还要凛冽。
护士长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安澜本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的,可触及到叶辰歌那如冰幽冷的目光,只能讪讪地摸摸鼻子,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实在是有点怂啊!
不过,这种霸道的关心,她很喜欢。
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安澜重新住到了那间病房里。
这里还能隐约嗅到她的气味呢!
叶辰歌抱着她进去,不禁感慨道,“真熟悉啊……”
凉凉的一眼,安澜顺势闭嘴。
这男人最近好像吃了枪药,易怒易暴躁,她惹不起。
“那个……”安澜清眸一转,对叶辰歌道,“要是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处理,我自己在这里就行。”
叶辰歌仿佛没听到一样,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自己在这里?
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只怕他前脚走,她后脚就离开吧!
“我没事,在这里陪你!”
果然,话音落下,安澜明亮的清眸黯淡了几分。
没事啊,这样她就无法出去溜达一圈了。
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很清,可安澜对这个味道实在是太过敏感了,轻微的一点味道她都能嗅到。
闷闷地躺在床上,安澜望着窗外出神。
她觉得在医院里,自己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只能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羡慕不已。
叶辰歌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神情黯淡的妻子,心里一阵不忍,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
他面无表情,沉声说道,“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安澜摇摇头,瓮声道,“没胃口。”
叶辰歌蹙眉,不悦。
“没胃口也要吃!”安澜没有回应,他继续道,“不说那我就下去了,买什么吃什么!”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一点犹豫。
安澜,“……”
卧槽!
以后,谁要说叶辰歌宠妻无度,她一定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这样叫宠妻无度?
真是长见识了!
大约二十分钟,叶辰歌提着早餐进来。
摆放在小桌上,他依旧面无表情,不过声音柔和了不少。
“乖,吃一点,你不想吃,可他想。”
大手覆在安澜的小腹上,视线沉沉。
“哼!”冷哼一声,傲娇气十足。
自从重新回来,安澜的性子越来越傲娇了,尤其是对着叶辰歌的时候,小情绪说来就来。
“澜澜,你乖。”
安澜,“……”
愤愤瞪了一眼,“我吃!”
叶辰歌转身为了倒水,在安澜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眼眸尽是冷意。
*
e组织和蓝标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帝都重新恢复了宁静。
黎明峰的遗体被他秘密带回来,跟移民国外的黎家取得联系后,叶辰歌把他葬在了祁英墓园。
祁英墓园,有黎家的一席之地。
葬礼简洁得无法再简洁了,只有叶辰歌和高棋。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叶辰歌面无表情,只是那双幽深的眸,如大海深沉,隐隐有暗潮涌动,却看不真切。
高棋脱下军帽,望望阴沉的天,把视线转在了那座新修的墓碑上。
黎氏明峰。
只有四个字,再无其他只言片语。
“叶少,都处理好了。”
高棋转移视线,落在叶辰歌身上。
叶辰歌点点头,深深地看了那座孤零零的墓碑一眼,“走吧!”
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了故土,这应该也算是叶落归根了吧!
*
安澜最近脾气有些暴躁。
尤其是见到叶辰歌的时候,小情绪说来就来。
傍晚,叶辰歌从军区直接去医院,刚刚打开门,一只葱白如玉的手就揪住了他的前襟。
知道那只作乱的手的主人是谁,所以他也就没有闪躲,任由她去了。
“我要出院!”
伸手揽着怀中的人儿,叶辰歌颇为无奈。
“等完全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安澜咬牙切齿,“已经好了!”
打横抱起怀中的娇妻,叶辰歌亲亲安澜的脸颊,“澜澜,你乖一点,好吗?”
安澜怒,她都听话地在她厌恶至极的医院里呆了好几天了,还不算乖吗?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乖?”
这话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眼神恶狠狠的,估计叶辰歌要是说出的话不令她满意,就能一口咬死他。
不等叶辰歌说话,安澜接着说,“我的腿伤全完好了,结的痂也脱落了,肩膀上也结痂了,这还不算完全好吗?”
叶辰歌叹息一声,径直抱着人往里走。
安澜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叶辰歌的肩窝里使劲儿蹭,就像一只小猫咪一样。
“辰歌,回家吧,好不好?我真的受够了,医院就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叶辰歌,“……”
磨人的小妖精?
医院还能这样形容?
大概是安澜眼中的期许太深,叶辰歌终究是软了心。
“好吧,回家。”把人放在床上,亲亲她的脸蛋,叶辰歌柔声道,“乖乖等着,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闻言,安澜笑了,笑如三月春阳,明媚动人。
“快去,我等着!”
这医院,她真的受够了!
没有让安澜自己走,而是一路抱着她乘坐电梯直接进入地下停车场。
这些天,叶辰歌都是直接从军区来医院,然后陪着安澜,这一天也不例外。
他自己开车来的。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稳稳地停在那里,车身完美的流线型,隐隐透出一股凛然的霸气,一如它的主人。
打开车门,把安澜抱在副驾驶位上,叶辰歌帮她系上安全带。
“回家吗?”
安澜摇头,“不回。”
轻笑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小家伙跟着花祭夜和楚衍回了f国,心中没有了惦念,安澜自然也就不太想回家,即便家中还有苏清和叶老爷子。
车子从医院驶入车流,缓缓融入繁华的长街。
帝都繁华无比,千年的历史积淀,古典与现代完美融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风格。
临江如一条长龙,把帝都分为两部分。
行政区渐渐隐藏在了深沉中,而商业区正是最狂欢的时刻。
盛世浮华酒吧就矗立在临江的对面。
安澜靠在车窗上,远远地望着“盛世浮华”那四个霓虹闪烁的大字,清眸中溢出一丝浅笑。
“一会儿我们去盛世浮华玩玩吧?”安澜侧目,含笑提议。
哪知,听到她的话,叶辰歌登时黑了脸。
“不行!”
“为什么?”
“盛世浮华是什么地方,你不是不清楚,见过天天往酒吧跑的孕妇吗?”
叶辰歌深眸一瞥,态度坚决。
安澜撇嘴,“我又没说要喝酒,再说了,不是还有你看着吗?”
“不许!”这是原则问题。
安澜附身过去,抱着叶辰歌胳膊,话语软糯,“辰歌,我只是想重温一下我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我们初次相遇是在边境丛林中,不是盛世浮华!”
虽然他很高兴安澜想要重温两人的时光,可不是酒吧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
再说了,哪个孕妇会去酒吧?
“哼!”安澜冷哼一哼,扭头看向窗外。
这是,车子恰好经过盛世浮华,一打眼,安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安澜瞪着叶辰歌,“你不是说没有孕妇到酒吧么,看!”
素手指向窗外,叶辰歌顺着望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动。
脑仁疼!
盛世浮华酒吧入口,赫然就是易容和卫风。
安澜得意地挑眉,眉目间清冽的神情,无限风情,让人移不开眼。
无奈之下,叶辰歌终究是把车子停在了盛世浮华附近的停车位上。
“事先说好,不许喝酒,不许乱跑,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没问题!”安澜爽快的答应。
车子熄火,开门,迫不及待地下车。
隔着一段距离,安澜就有些兴奋的呼喊前面的易容。
“容容!”
循声转身,看到安澜,易容有些意外。
等着安澜过去,易容这才阴阳怪气道,“你家叶少肯放你出来了?”
安澜对易容的嘲讽也不甚在意,毕竟是太兴奋了。
易容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开始显怀了,小腹微微隆起。
安澜虽然孕育国一个孩子,但怀孕的那段时间,她几乎都在昏迷之中,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叶辰歌走过来,跟卫风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力。
家有娇妻,身为丈夫,的确很无力。
两个孕妇,如花似玉,手挽着手进入盛世浮华。
门卫见到两人还颇为诧异,当看到跟在身后的叶辰歌和卫风时,损失了然了。
就说么,叶少和卫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妻子单独来到盛世浮华?
盛世浮华,一如其名。
盛世之景,浮华之像。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叶辰歌在盛世浮华有自己的专座,他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过去。
一路上跟在安澜身侧,不动声色地把她护在怀中。
卫风也是一样。
一路经过,认出他们的人不禁感慨不已。
叶少宠妻,这也是前无古人了。
“就在这里吧!”
叶辰歌揽着安澜坐下,卫风也拉着易容坐下。
侍者上前,询问几人需要什么。
叶辰歌蹙眉,沉声道,“一杯温水。”
卫风同样也只是要了一杯温水。
安澜和易容两人胡天海地的调侃,明艳的容颜,隐秘的灯火阑珊处,惊艳了岁月,倾羡了时光。
易容拉着安澜倾吐苦水,“澜澜,你不知道,这个孩子太折腾人了!”
安澜好奇,“怎么折腾了?”
她看着她还挺好的啊,被折腾的人倒像是卫风。
的确,易容怀孕后,卫风瘦了一大圈。
“孕吐!”易容睨了卫风一眼,“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都快得厌食症了!”
易容絮絮叨叨地埋怨着,时不时狠狠地瞪卫风一眼,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样,飕飕的!
安澜一脸同情,“你受苦了!”
易容冷嗤一声,“少说风凉话,你也逃脱不了!”
安澜摸摸鼻子,有点无辜。
叶辰歌听着易容说的话,心中如江海翻腾,幸亏他早已做出了决定,若是安澜承受这么大的苦楚,他肯定会崩溃。
至于孩子,有一个就够了。
灯火明灭出,安澜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似雪山清涟,又如秋水微澜,绝尘漠然的气质,深深迷乱了众人的眼。
要不是看到叶辰歌和卫风护在两人周围,只怕那些男人早就如同恶狼一样扑上来了。
安澜,绝对是女人中的冰清玉洁的神女。
尤其是怀孕以后,总是流露出几许浅浅的温柔,让她越发迷人。
随着周围人的视线越来越火热,叶辰歌的神色越来越冷。
倏然,他把杯子重重一放,发出清脆撞击声。
“回家!”话语蓦然冷了几个温度,抱起安澜就走人。
安澜只当是这个男人抽风了,不过她玩也玩过了,见好就收还是懂的。
乖乖地抱着叶辰歌的脖子,难得乖巧地窝在他的胸前,微微眯起眼睛,慵懒地如同一只高贵优雅的波斯猫。
“我们今晚不回叶家,回浅水淇湾,好吗?”
“为什么不想回叶家?”
安澜摇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辰歌,我不喜太多人。”
习惯了一个人,突然跟众多家人相处,一时间的确有些难以适应。
而安澜能够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只一个字,便是叶辰歌无声的妥协。
只要是他觉得安澜说得在理的事情,叶辰歌从来不会拒绝。
宠爱妻子,已经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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