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叶辰歌把军事杂志反手扣在膝盖上,温情脉脉。
“有事?”安澜十分警惕小心,叶辰歌是一只狼,一不小心便会被拆骨入腹,对上安澜小心谨慎的清眸,叶辰歌有些哭笑不得,妻子如此防备,恐怕他是第一人吧。
“当然有事。”叶辰歌面容沉静,煞有其事,如果想要抱抱自己的妻子,揩油吃豆腐的话,当然也算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了,堪称人生大事。
安澜虽然犹豫,可叶辰歌看上去实在是太认真,想了几分,安澜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如果说腹黑的话,叶辰歌承认自己是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第三隔着十万八千里。
叶辰歌唇角微微一挑,邪肆的动作,却被他做得雅贵十足,十分有魅力。迅速伸手,拉着安澜的手腕,十足的巧劲,既不会伤了安澜,又不能让她挣脱,手腕一转,天旋地转,下一秒安澜便落在他的怀中。
“你……”
叶辰歌猛然俯身,冰凉的鼻尖相触,薄凉的唇,清凉的薄荷味便在口腔中蔓延。
安澜肌肤本就娇嫩,纵然这么多年辛苦的任务和野外生活,肌肤如同羊脂美玉一样依旧没有丝毫瑕疵,为此裴翠秋不知羡慕感慨了多少回,直叹上天不公却又无能为力。
洗过澡后,更加娇嫩,如同婴儿一般,含苞待放。
绯色爬上脸颊,突如其来的深吻,安澜手脚僵硬。
似是感受到了安澜的僵硬和不自然,叶辰歌的手在她身上缓缓游走,短暂的暧昧之后,安澜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攀附上他的脖颈,浅浅的回应。
殊不知,这就是腹黑的叶先生所需要的结果。
他需要的是安澜的主动。
安澜的滋味太过美好,那一夜,他差点失控,二十七年中第一次尝试男女欢情,自然是食髓知味了。
如此,就有了今晚的一幕。
秦若回国的刺激,黎明峰离世的愁苦,让叶辰歌心思沉重,只有安澜,他的妻子,才能给他抚慰。
“唔……”安澜的浅吟,越发刺激了叶辰歌身体中潜藏的兽性,应该说每个男人身体中都潜藏着一只野兽,一只名为禽兽的野兽,遇到自己心爱的或者与自己契合的令一半,野兽便会奔腾而出,不受控制,叶辰歌当然也不例外,甚至更甚。
“澜澜……”低沉的呢喃,沙哑而又火热,仿佛烈火灼烧一般,又似夜雨淅沥,雨水浸润土地,发出“滋滋”声音……
又是一夜帐暖芙蓉,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般妖娆的气息,缠绵悱恻。
*
安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中,她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睡眼迷蒙,没有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
“您好,我是安澜。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稍微有丝清醒,对方良久沉默,安澜再次迷糊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终于开口,“安澜……”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阴冷,仿佛刺骨的阴风一样刺激着大脑。
原本还迷糊不已的安澜清醒了不少。
眼眸睁开,澄明中弥漫着浅浅的雾气,突然觉得有些冷,她裹了裹被子。
“你是谁?”声音带着早晨特有的软糯,还有一丝浅浅的沙哑,与平日的如山泉击石的清泠淡漠大相径庭。
“呵……”对方冷笑了一声,“安澜,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是不是觉得攀上了叶辰歌,你与安家就没有关系了?”
这话一出,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谁了。
安澜唇角嘲讽一勾,“无论有没有攀上叶辰歌,我与安家都没有关系!”
知道她是叶辰歌的妻子,知道她的身份后来承认她是安家的人了?
即使他们承认,她自己都不屑。
身上流淌着安家的血,这是安澜一生的耻辱。
“你身上流淌着安家的血,安澜,你不承认?”
安澜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觉得我以身上流淌的是安家的血而感到耻辱呢?安城,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脸皮堪比城墙,以耻为荣。”
“安澜!”安城怒喝,“就算你不承认,你也是安家的人!”
“是吗?”安澜懒懒地应了一声,“既然安少觉得我是安家人,那么身为安家人,我有份礼物要送上,希望到时候安少也不要太感谢我啊……”
电话那边,安城有种气得想要摔手机的冲动,如果不是目的还没达到,他早就屏蔽任何声音了。
跟安澜交涉说话,平白会减少好几年的寿命。损人不偿命,骂人不带脏。字字犀利,句句带刺。
实在是令人头疼。
沉默了几秒钟,安澜甚至能够听到安城气得呼吸不稳的沉重声音。
唇角忍不住上扬,安澜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安少,有话快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的确宝贵,忙着睡觉……
该死的叶辰歌,晚上折腾得太狠,她现在还觉得浑身酸疼,比当初第一次特种兵魔鬼训练还要酸痛难忍。
话音落下,安澜明显听到安城的呼吸再次加重了几分。
活该……
谁让他不知死活的前来挑衅。
“下个星期是父亲的六十寿宴,希望安澜上校能够准时到达!”这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唔……”安澜煞有其事地应了一声,“多谢安少提醒,安澜一定准时到达。”
得到安澜的回应,下一秒,安城立即结束通话,他怕与安澜多说一个字,自己短寿好几年。
看着手机,安城面容阴鸷,整个人散发着阵阵阴风。
七年前,他处处高人一等,欺负安澜母女,出口侮辱,好不得意。
然而,风水轮流转。
七年后,与安澜见面,他总是处于下风。
第一次,在盛世浮华酒吧中,当着帝都公子们的面,安澜让他无法下台。
第二次,徐老的八十大寿上,安澜当众羞辱他和安娜。
第三次,在安家,安澜掐着他的脖子,窒息的痛苦,他甚至觉得自己一脚踏进了地狱,黄泉地狱浮沉,难以上岸。
第四次,司徒三少的订婚宴上,安澜出尽风头,众星拱月。
每一次,安澜都狠狠地把他践踏在脚底,他就像浅水滩中濒临死亡的鱼,居然没有反手的余地。
安澜……
七年后,你是想要把安家践踏在脚底,让安家无力翻身吗?
安城阴鸷的眸子折射出点点黑暗的浓雾,仿佛幽冥界的黑暗,看不真切。
只要有我安城在,安家,永远不会让你把玩在手中。
有些时候,有些执念,不是别人阻止就可以放弃的,尤其是对安澜来说,那种镌刻在骨髓中的黑暗和执念,沉沦多年的仇恨,已经让她看不到阳光了。
安家一天不倒,陌路繁华的尽头,安澜就不会放手。
绝望,追逐,沉沦……
早已深深镌刻在她命运的齿轮上,无法抹平了。
安城的电话,让安澜彻底清醒了。
放下手机,她懒懒地靠在床头,浅浅的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安平的生日,真该给他一个惊喜,不然该怎么对得起花情,对得起安宁,对得起自己在地狱沉沦七年的苦楚呢!
唇角轻轻浅浅的笑,透出一丝薄凉,看上去有些恍惚,不太真实。
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安澜,全身被如墨的黑暗染透,突然站在阳光下,怎么会真实呢?
客厅中隐隐传来几声张狂的笑声,接着被压抑回去,听上去觉得有些难受,安澜忍不住笑笑,肯定是叶辰星这个活宝又做了什么事情吧,不然怎么会如此……
惊天动地呢!
的确是惊天动地。
安澜倏然一笑,是该惊天动地了。
七年,帝都看似繁华的背后,实在暗潮涌动了,只需要有人推一把,即刻惊天动地。
这惊天动地,首先从安家开始。
思索间,拿过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条信息发送成功。
安平,安城,安家,安澜送你们一个大礼,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手软,难以接受啊!
活动一下酸痛的身体,鸭绒被滑落,斑斑红痕印刻在肌肤上,红梅绽放,妖娆夺目。
安澜肌肤娇嫩,轻轻一碰就会留下印记,偏偏叶辰歌十分恶劣,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纵然抗议过,叶辰歌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当成耳旁风,恍若没听到一样。
男人都喜欢在自己的爱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吧,清华卓绝如叶少,更是其中的翘楚。
裹着被扔在地上的睡衣,进入浴室。
温热的水吻过肌肤,安澜发出一声浅浅的满足的喟叹。
看着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安澜上校有些无力,欲哭无泪,叶辰歌是属狼的吧,现在是夏天,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安澜上校怒了,把叶先生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
翻看衣柜里的衣服,最后松了口气,幸好她的衣服都还算保守,勉强可以遮住锁骨上的痕迹。
选来选去,安澜最终选择了军装。一会儿要去军装,而且军装是最保守的,这样刚刚好。
换好衣服,安澜来到客厅。
逡巡一周,并没有看到那个令她咬牙切齿的人,只有叶辰星和安宁两人坐在地毯上看综艺节目,笑得前仰后合的。
安宁回头,看到安澜,叶辰星顺着看过去,同时暧昧无比,看得安澜有种想要钻地缝的感觉。
“嫂子辛苦了!”
安澜尴尬的别开眼睛,这话怎么听都有多重含义,叶辰歌这混蛋,真的让她连里子面子都没了。
“嫂子,哥哥说你太累了,所以就没有喊你起床,也不准我去吵你。嫂子,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温柔体贴的哥哥,真是羡慕嫉妒啊!”偏偏叶辰星好像没有看出安澜的尴尬一样,说得一板一眼,煞有其事。
安澜一言不发,被叶辰星调侃了几句,接着就淡定了。
“姐姐,早餐在桌子上,姐夫有急事就先离开了。”安宁不像叶辰星那么不着调,安澜点点头。
电视综艺节目广告,叶辰星拿着遥控器调台。
“辰星……”
安宁喊她,于是叶辰星没有在意调到了哪一个台,放下遥控器就去找安宁。
安澜从餐厅出来,目光落在电视上,久久无法移动。
偌大的标题以及照片,冲击着她的眼睛,心中酸酸的,苦苦的,眼眶中仿佛有晶莹而出。
“昨天中午国际巨星秘密回国,叶少亲自到机场相接,两人关系亲密,秦若看上去十分羞涩,据猜测,应该是处于热恋之中……”
接着有照片出现,那辆标志的黑色阿斯顿马丁中,秦若坐在副驾驶位上,身体倾向叶辰歌,栗色的波浪长发斜批在肩上,硕大的太阳镜遮挡了半张脸,看不出表情,但是那上翘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娇羞。
不知不觉间,安澜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希望是自己看错了,然而,那人,她熟悉到了极致,怎么可能看错。
清澈的眸中似是迷蒙了一层水雾,深瞳幽邃,仿佛是被暮霭缭绕的青山一样,看不真切。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眼眶流出,凉凉的,湿湿的,安澜下意识地用指尖触碰,没有湿润的痕迹。
眼泪这种东西,她已经七年没有感受过了,怎么还会流泪呢,流泪的滋味,她已经忘记了。
然而,那种湿润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视上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的播报,随着又出现了几张照片,秦若亲密地靠在叶辰歌的胳膊上,看上去亲密无间。
眸中的温度一点点冷却,缱绻的温情被漫天冰雪覆盖,柔软的唇角一点点冷硬,精致的侧脸仿佛被寒冰笼罩了一样,清冷淡漠中透出无限的疏离。
勾出一抹冷笑,原来昨天她真的没有看错呢!
叶辰歌,你可真好!
倏然间,手机铃声响起。
划开屏幕一看,是易容。
稍微收敛了一点寒气,安澜接听。
“澜澜,你在哪里?”电话中,易容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急事一样。
“我在家里,容容,怎么了?”难道出事了?
“你看今天的娱乐报纸了吗?”易容随口就问,她甚至忘记了,安澜从来不堪杂志和报纸,就算看,也只是看军事杂志。
然而,提到娱乐报纸,安澜也知道了易容想要说什么,因为她已经看到了。
“容容,你是不是想说叶辰歌和秦若,我已经看到了。”安澜十分淡定,淡定得有些不太正常。
“澜澜,那你没事吧?”易容试探着询问,毕竟安澜和叶辰歌的事情,她还是知根知底的,两人进展到什么程度,她也清楚。一对恋人,感情正当花开最盛的时刻,突然冒出一个辣手摧花的小三,任谁都不会高兴。
而安澜,表现得太淡定了,淡定得有些不正常。
“容容,我没事。”安澜拿起车钥匙,没有再看电视屏幕一眼,优雅地走出公寓,一如既往,清浅疏离,只是熟悉她的人或许能够感受到,此时的安澜,冷得好像是一块儿在雪山冰冻了千年的寒冰,缥缈得难以接近。
“澜澜,这种新闻一向都是假的,你不要放在心上,至于叶辰歌,他的感情我还是相信的,你……”
“容容,我有分寸!”不等易容说完,安澜便打断了她,“叶辰歌与秦若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掺和进去,这几天我会对银狐进行秘密特训,你告诉宁宁一声,让她不要担心,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可是……”易容还是不放心,安澜太平静了。
“我应该会在下个星期回来,届时正好可以参加安平的六十寿宴。”
“澜澜……”
“没事儿的,在安家还没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事。”安澜这话说得绝对冷酷,不带一丝感情,无边的嘲讽缠绕,令人心酸。
拉开车门,插上钥匙,发动引擎。
清澈如雪的眸子宛如漩涡,幽深的魅瞳看不真切,这样的安澜,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黑暗天使,魔息缭绕,经久不绝。
“容容,就这样吧,先挂了。”
不再理会易容,安澜率先结束通话,顺便把手机关机。
这是她第一次先于易容挂断之前收线。
易容唉声叹息,愁容满面,本以为安澜会慢慢的好起来,与叶辰歌的感情稳定以后,不会对仇恨那么执迷,可哪知会突然冒出秦若这个炸弹。
刚刚融化的心,只怕瞬间冰冷了。
二次冰封的心,想要再次融化,只怕不那么容易吧!
“叶辰歌啊叶辰歌,你还真是……”易容盯着报纸上的照片,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安澜到了军区,立即集合队伍,甚至没有给他们留下错愕的时间,便上了直升飞机。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迫不及待,潜意识中,安澜有种想要逃避的想法,她不想面对,她只想当鸵鸟。
然而,这些潜意识,安澜并没有意识到。
银狐的专用飞机在机场起飞,恰好被叶辰歌看到,他皱皱眉头,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似的。
捏捏眉心,他问高棋,“银狐又有任务吗?”
高棋一怔,随即摇头,“没听说啊!”
“调查一下。”
“是!”
*
相比于军区中的安静,帝都城里可以说是差点翻天了。
各大报纸杂志,电视台等新闻媒体,全部都在报道秦若回国,叶少秘密相接的消息。
分开三年的情侣,女友当众挽回,叶少感动复合,这是第一个版本。
秦若就是叶少的隐婚妻子,丈夫到机场接妻子回家,亲密无间。这是第二个版本。
秦若功成名就,一身光彩回归,叶少主动抛出橄榄枝。这是第三个版本。
青梅竹马的感情重新回温,岁月沧桑中最纯真的恋情。这是第四个版本。
还有第五个,第六个版本,甚至第七第八个版本。
各种说法都有,三人成虎,人云亦云。
帝都差点翻天,然而当事人却悄然无息,无论是秦若还是叶辰歌,谁都没有出面回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秦文彬把报纸放在秦若面前时,她的面前早就放着一份凯文带来的报纸了。
“你设计的?”秦文彬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无边的金丝眼镜后折射出几许精光,明明灭灭,不知真假。
秦若捻起一份报纸,随手翻看,“不好吗?”
反正她自己觉得很好,瞧瞧这张借位拍摄的照片,找不出一点瑕疵,远远看去,她和叶辰歌绝对亲密无间。
秦文彬轻笑一声,“我没这么说,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前提是不能妨碍到秦家。”
秦若摆手,“不会!就算看在黎明峰的面子上,叶辰歌也不会对秦家动手。”
秦文彬不置可否,对秦若的话既不认同也不反驳。
一个黎明峰而已,能够让叶辰歌愧疚多久呢!
纵然能够愧疚一辈子,但是长官的命令,a国的国情,叶辰歌的身份,真的能够长久的利用这张感情王牌吗?
秦若或许考虑不到那么多,不代表秦文彬想不到。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秦王许三家在安家的问题上,早已让长官不喜了。
只是碍于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和利益集团,帝都才会暂时保持表面的安宁而已,如果有人撕破了这层表面平静的糖衣,帝都乃至a国,必然会动荡不安。
若那时候,秦家,必然会首当其冲。
“不要太自信,自信过头就是自负!”秦文彬提醒道。
秦若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哥哥,你太杞人忧天了。”
秦文彬没有回应,杞人忧天吗?他不觉得,反而觉得秦若目光短浅。
“总之,有些话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好,出了事情,自己负责。”这是作为哥哥的忠告。
“哥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绝对会万无一失的。”
*
叶辰歌得知漫天的绯闻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三点钟了。
彼时,他刚刚结束一个国际会议,手机便疯狂的震动起来,揉揉疲惫的眉心,刚要接起,便停止了。
将近两百个未接电话,有叶老爷子的,叶辰星的,苏清的,易容的,顾清明的,陈司令的……甚至连叶海都打了好几个。
只要平时关系不错,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多少都打了电话。
这个时候,即使叶辰歌再淡定,也有些hold不住了。
毕竟,这种全世界都给他打电话的情况,还是第一遭出现。
说是不好奇,根本不可能。
翻看了通话记录,叶辰歌随手给叶辰星反拨回去,因为叶辰星是打得最多的,将近两百多个未接电话,有一半是她打得。
然而,甫一接通,叶辰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叶辰星就尖叫起来,“叶辰歌,你这个人渣!”
叶辰歌不悦地皱眉,话还未开始,上来就骂,叶辰星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没教养了。
“叶辰歌,我真的是看错你了!当初活该你被秦若一脚踹了,都是你自找的……”
也许是气急了,叶辰星有些语无伦次,话语间十分混乱,但不妨碍叶辰歌强大的思维能力,话语之间,也能够判断出几分。
“发生什么事了?”
“哼!”叶辰星重重地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询问?”
“就算判死刑,也该让我知道罪名吧?”叶辰歌无力地捏着眉心,开了一天的紧急会议,有些头昏脑涨。
这个时候,要是能够抱抱自己的想小妻子就好了。
“打开电视,调到娱乐频道,或者看娱乐报纸!”
娱乐频道?娱乐报纸?
他从来不跟娱乐圈打交道,看这些干嘛?
但是,叶辰星的态度也可用恶劣两个词来形容了,难道真的跟自己有关?
娱乐报纸和杂志,他这里是没有了,电视也懒得开,不过电脑放在眼前,打开浏览器,找到最热门的娱乐话题。
偌大的标题赫然醒目,然后,叶辰歌怒了。
“到底怎么回事?”压抑的低吼,怒气横生。
电话那边叶辰星冷笑一声,“怎么回事该问你自己!叶辰歌,你真是个渣,我真的看错你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叶辰星可以不顾后果的对叶辰歌冷嘲热讽,最后还平安无事。
“我会调查清楚的!”叶辰歌擎着手机,幽深的眸中鲜少闪过冷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黑暗修罗,幽深不见底。
得到叶辰歌的保证,叶辰星也算是平衡了一点,傲娇一哼,“随你!不过嫂子那边,没人能够救得了你!”
这算是放狠话了,便挂了电话。
看着那些标题和照片,军区办公室中仿佛瞬间坠入千年冰原,寒风凛冽刺骨,一个呼吸便可以冻得瑟瑟发抖。
“高棋!”
叶辰歌按下内线,让高棋进来。
推门的瞬间,一股寒气迎面扑来,饶是高棋常年跟在叶辰歌身边,也不由哆嗦了一下。
“首长,有何指示?”
“查!调查这些照片和消息是从哪家报社流出来的……”叶辰歌把电脑转了一圈,对着高棋。
甫一看到这些亲密的照片,高棋大吃一惊,然而多年的历练让他已经情绪内敛了,惊诧只有瞬间,接着便平静下来。
“首长,这……”
“不遗余力的调查,我不想再看到这家报社和杂志在帝都出现。”
“是!”高棋为那些不知死活的报社和杂志默哀了几秒钟,虽说叶少的价值甚至比一线艺人还要高,但在帝都不经允许就敢报道叶少绯闻的报社,真的令人佩服,胆大包天啊。
高棋离开,随意浏览着那些杜撰的绯闻,叶辰歌薄唇紧抿,随即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有些人还真是没有自知自明啊!
比起怎么解决这些不真实反的绯闻,叶辰歌更头疼的是怎么对安澜解释。
更无力的是,安澜离开了帝都,就连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头疼扶额,叶辰歌眸中戾气横生,有些人永远不会把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既然这样,不给点教训,也不是他叶辰歌的风格。
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心机算计,他平时不屑于使用,但不代表他不会。
想了想,叶辰歌起身离开。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驶出军区,车上,叶辰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拨打电话。
*
秦若回国后,暂时还没有签约任何一家经纪公司,这一则绯闻爆出,短短半天的时间,抛出橄榄枝的经纪公司差点把凯文的手机打爆了。
然而,凯文总是避重就轻,以打太极的方式回复,不会给任何一家公司明确答复,也不让他们绝望。
最后一个电话结束,凯文询问秦若,“ruolise,你中意哪一家经纪公司?”
秦若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把玩着自己的指甲,“sk集。”
凯文,“……”
早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他算是白问了。
“可是,叶少……”
“怎么,你不相信?”秦若斜睨了凯文一眼,不知是自信还是自负,“辰歌一定会同意的!”
既然秦若如此自信,凯文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个话题算是越过了。
“关于绯闻,你想怎么解决?召开记者会吗?”凯文略微有些担忧,毕竟绯闻男主是帝都的太子爷,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敢在老虎嘴上拔毛的,秦若绝对是胆大包天。
或许是有恃无恐,或许是因为势均力敌。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许久,秦若摇摇头,“不能召开记者会。”
“为什么?”凯文有些不明白,一般情况下,遇到绯闻不都是召开记者会澄清么,为什么这次无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任由他们猜测,而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叶少那边?”凯文还是有些单行,毕竟那人是叶少啊。
“辰歌那边,我自己来说。”秦若有些不耐,话语颇有几分嫌弃。
“ok!”
帝都的各大媒体都心焦的等待着秦若或者叶少可以公开谈论一下,满足群众的好奇感,但一直到夜幕降临,两人都没有回应。
帝都,好像陷入一阵低迷的氛围,风雨前的沉闷,隐隐的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戾。
三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调查出想要的一切。
高棋带人直接去了蓝天报社,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蓝天报社便悄无声息的关门大吉了。
虽然动作极为低调,但足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了。
蓝天报社虽然被迫关门了,但是印刷出场的报纸和杂志并没有强制收回,网络上的头条也没有禁止,态度不明,搞得帝都参与了此次行动的报社媒体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成为第二个蓝天报社。
如果说是认同吧,那么蓝天报社关门大吉无法解释;如果说不承认吧,那绯闻还挂在头条上。
叶少的复杂心理,真是难以理解。
直到夜幕,叶辰歌以及sk集团便没了其他动作。
七点左右,叶辰歌接到了叶老爷子的电话,要求带着安澜强制回家的电话。
七点三十分左右,叶辰歌驱车一个人到家,没有见到安澜,叶老爷子期盼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神恶煞,同时还要叶辰星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怎么回事?”中气十足的吼声,夸张点形容,差点把屋顶震塌。
叶辰歌单手斜插在裤兜里,优雅迷人,“爷爷,您应该可以想到的。”
“澜澜呢?”
然,不等叶辰歌开口,叶辰星挑衅似的抢先道,“爷爷,嫂子肯定生气了,都怪叶辰歌!”
叶辰歌瞪了叶辰星一眼,这个时候不帮他说话就算了,还要火上浇油,果然,弟弟妹妹什么的,一点都不靠谱!
苏清也颇为不满地看着叶辰歌,温柔的眸中尽是不赞同。
而叶奶奶,大概是叶家唯一一个高兴的人吧,刻薄的眸中尽是讥讽。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的,为什么又跟秦家那个丫头扯在一起?”叶老爷子气愤地用拐杖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低沉的撞击声。
“爷爷,这是个意外。”叶辰歌无力解释,同时眼眸微眯,一抹冷光转瞬即逝。
“什么意外?分明就是你旧情难忘……”叶辰星适时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威胁似的瞪了她一眼,叶辰星反瞪回去,挑衅意味十足。
此时谁怕谁啊!伤害了嫂子,你还有理了,是不?
“爷爷,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召开记者会澄清?”叶老爷子冷哼一声,态度不见得多么好,却也缓和了几分。
他不相信叶辰歌是会吃回头草的人,再说了安澜的确比秦若强太多了,只要大脑没有问题,正常人都会选择安澜。
所以,叶老爷子对叶辰歌还是很信任的。
既然叶辰歌说能解决,他自然选择相信。
“是啊,辰歌,召开记者会的话要趁早,最好带着澜澜出席,绯闻留言自然就会不攻而破了。”苏清提议道。
“这个高棋会处理的,你们就放心吧。”
“哼!”俗话说人艰不拆,可叶辰星这会儿看叶辰星不顺眼,偏偏拆他的台。
“爷爷,你知道叶辰歌为什么不召开记者会吗?因为嫂子不在,不对,应该说是他根本找不到嫂子,连嫂子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是这样吗?”叶老爷子发问,苍老而洪亮的嗓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叶辰星得意地抬抬下巴,挑衅十足。
“是这样。”叶辰歌很痛快的答应,妻子不声不响地离开,他甚至连一丝消息都没有,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心塞的事情么?
答案当然是,没有!
“澜澜去哪里了?”苏清又担忧了,这夫妻两两人千万不要生出罅隙啊!
“这是军事机密。”
“机密个毛线啊,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
此时的叶辰歌,真想把这个妹妹丢出去啊,真是太令人讨厌了!
“哼!一个安澜而已,你们怎么不想想若儿?”叶奶奶冷哼一声,惹来叶老爷子怒视,叶辰歌薄凉的一个眼神。
“辰歌,不是奶奶说你,你跟若儿从小青梅竹马,哪里是一个安澜可以插足的?再说了,安澜那个女人能和若儿比吗?”叶奶奶苦口婆心委婉的劝说。
“奶奶,澜澜是我的妻子,秦若是什么?我不关系自己的妻子而去在意一个外人的话,您觉得这样好吗?”叶辰歌双腿交叠,慵懒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薄凉的话语带着无边的嘲讽,幽深的眸仿佛汪洋大海,尊贵而又冷厉,神秘而又强势。
叶奶奶脸色变了变,难以接话。
毕竟,叶辰歌说得是实话。
一个丈夫,如果不在意自己的妻子而关系其他的女人,那么也就不算是一个男人了。
而叶辰歌,永远都不会允许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安澜悄无声息地离开,叶辰歌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自己,然而,他却肯定,两人的关系,再次回到了原点,甚至还不如原点。
安澜性子冷漠,看似淡漠很好相处,实则疏离清冷,不容易靠近,更不容易在她的心上开口。
如同一只刺猬,冷到极致后,被温情感动,她会打开蜷缩的身体,接受阳光的温暖,然而,在受到伤害后,纵然冷彻刺骨,她也会竖起尖锐的刺,把试图靠近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叶辰歌不知道,等安澜归来,他会不会体无完肤,但他可以确定,对她,他永远都学不会放手。如果相互取暖会伤得对方鲜血淋漓,他会毫不犹豫的拔掉利刺。
痛,只是短暂的,结痂后,他们便会在尘世中阳光下,相互依偎,用体温取暖,再也不会惧怕凛冽刺骨的严寒了。
叶家客厅里一阵沉默,就连最初得理不饶人的叶辰星都默默不语。
叶奶奶面容阴郁而狰狞,苏清神色复杂。
表面和睦了二十年的叶家,终究到了撕破脸皮的这一天。
“奶奶,我跟澜澜的事情,希望您不要插手,还有秦若跟我也没有关系,麻烦您告诉她,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看在明峰的面子,第一次我可以不追究,第二次的话,没有人可以救她。”叶辰歌淡淡开口,低沉而薄凉的话语,带着无边凛冽寒意,警告意味浓郁。
“辰歌,你……”叶奶奶不可置信地怒视着叶辰歌,“安澜何德何能,让你把若儿至于这种地步?”
叶辰歌尊贵得如同帝王,高高在上,“她是我的妻子,这就是资本!”
如果不是碍于叶奶奶是长辈的话,叶辰星早就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今天的话说到这里,奶奶,我相信您该知道怎么做。”说罢起身,挺拔的身姿如同修竹,怪不得让如此多的女人趋之若鹜,那绝顶睥睨的霸气,在尘世中绝无仅有。
纵然叶奶奶怒火中烧,叶辰歌的警告,却也不敢乱来。
一起生活二十年,即使不是亲孙子,祖孙之间也不亲密,但总归了解几分。
说到做到,一诺千金,这是叶辰歌的特点。既然他敢当众警告,那便证明,秦若已经没有了资本。
这无疑狠狠当众狠狠打了秦家和秦若一个耳光,甚至连带着叶奶奶和王家。
叶奶奶骄傲了一辈子,晚年却被晚辈给警告羞辱了,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安澜,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插足若儿和辰歌,辰歌怎么会如此对待我们?
叶奶奶此时,算是彻底把安澜恨上了。
走出叶家,叶辰歌没有着急离开,反而靠在车上,拿出手机拨通了秦若的电话。
有些事情,必须由他当面说清楚,免得以后他的妻子受委屈。
秦若一直守着手机等待叶辰歌的电话,她知道,叶辰歌一定会打电话的。
手机响起,她立即接听。
“辰歌。”柔柔弱弱的嗓音,非但没有令人疼惜的感觉,反而矫揉造作,令人厌恶至极。
“不解释一下吗?”叶辰歌话语波澜不惊,甚至没有语调变化,但是其中笃定的语气,让秦若的心慌乱了几分。
秦若脸色苍白了几分,仗着无法窥探自己的情绪,她极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解释什么?”
叶辰歌的脸色寒凉了几分,凉凉的语气仿佛秋夜的寒露,霜寒露重。
“秦若,不要在我面前玩什么小把戏,这一次,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再有下一次,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秦若的心仿佛被冰水包围,浮沉千百,呼吸困难。
“辰歌,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
叶辰歌冷笑一声,既然她装傻,那么他就让她无法可装。
“机场的记者是你通知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无疑是肯定的。
秦若快速否定,“不是……”
叶辰歌冷笑一声,“不要着急否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若,不要把被人当成傻子。”
不等秦若为自己开脱,叶辰歌继续说道,“秦若,我的底线是我的妻子,希望你不要给我机会,把过往的情意全部抹杀。这一次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下一次,后果你可以自己想象。”
“辰歌,我……”秦若手心冰凉,冷汗沁出毛孔,从叶辰歌平静的话语中,她竟然感受到了无边的冷意,刺骨冰寒。
“记住我的话。”再次警告,叶辰歌毫无留恋的结束了通话。
深邃如古井的眸子望着夜空,低低叹息一声,叶辰歌有些无力,他的妻子此刻应该把问候了无数遍吧?
浩瀚夜空下,两个人,隔着无极时光,天之涯海之角,不知是咫尺天涯还是天涯咫尺。
辗转飞行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大洋彼岸,太平洋西岸,南美洲的亚马孙森林。
在太阳慢慢露出地平线,好奇地打量着这纷繁尘世的时候,蓊郁的原始森林出现在视野中。
森林蕴藏着最原始的戾气,朦胧的暮霭笼罩,仿佛是一只潜伏的巨兽,危险丛生,那种从骨子中透出的危情,给人一种悚然的感觉。
经过与当地政府交涉后,直升飞机降落,上午十点十五分,安澜带领银狐三十六个特种兵,
徒步进入这座魔鬼森林。
第二次进入亚马孙原始森林,众人有种彷如昨日的感觉,那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彷如昨日
重现。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注视着每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小心翼翼。
飞机上,安澜早已说了此次特训的要求,除非遇到大型猛兽,否则绝对不能使用枪械。
若是谁最先撑不住了,可以提前申请离开,但是离开亚马孙,便立即从银狐中退出。
这个要求有些苛刻,然,没有人会心生不满。
安澜为了大家好,这是谁都会感受到的。
他们能够做到的就是,极力通过这座原始森林。
进入亚马孙后,安澜目光冷彻,“这次特训,由裴翠秋和蓝标协同指挥,我只负责考核,如
果达不到要求,自己看着办!”
“是!”蓝标和裴翠秋同时敬礼高喝,“保证完成任务!”
此次特训只有七天,相比于银狐其他动辄一个月的训练来说,在日期上来说,并不算特别难捱。
然而,亚马孙中危险林立,这七天的时间,比起一个月的时间,更加难捱。
既来之则安之,抱怨无用,只能勇猛千金。
裴翠秋和蓝标合作指挥,银狐队员多年合作的默契,成功的躲避了无数危险,终于安全的度
过了第一个白天。
此时的a国正值夏天,而亚马孙却是温暖的冬天,比起夏天的潮湿闷热,冬天显然好了太多。
第一个晚上,经过侦察,裴翠秋和蓝标一致决定,在森林中一块儿较大的空地上休息。
这块而空地是森林中的土着居民印第安人焚烧林木耕地,因为土壤肥力下降而弃置的土地。
大概因为气候太过适合林木生长,所以地上已经生出了不少低矮的乔木,它们疯狂的吸收雨
水和阳光,在这残酷的大自然中,为自己争夺一席之地,就仿佛此时的银狐队员,不择手段的想要使自己活下去。
捡了一些干柴,点了几堆火,烧烤食物的同时,夜里也好驱逐野兽。
银狐队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侦察地形,选择最佳的路线,夜观天象,烧烤食物,分工明确。
安澜静静地靠在树干上,清冷的眸中氤氲中一层空蒙的薄雾,手轻轻覆在心口,唇角那一抹笑,有些不太真实。
这个残破的身体,竟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安澜,你真的是太可悲了。
此时,远在帝都的叶辰歌,突然觉得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下一瞬便消失,仿佛这疼痛只是幻觉一般。
他轻轻地抚上心口,清晰的知道这不是幻觉。
心,不可抑制地悸动,有些晃神,有些慌乱。
这种心悸的感觉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许久,他满心期盼地拨打安澜的手机,意料之中,手机关机,希望变成失望。
澜澜,你在哪里?澜澜,你想我了吗?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清浅的睡颜,叶辰歌想,澜澜,只要你好,我便好。
叩叩!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高棋推门,“叶少,都处理好了。”
叶辰歌点头,“查到银狐的行踪了吗?”
“叶少,很抱歉。”高棋抱歉低头,“银狐的反追踪能力太强,我们的人根本连蛛丝马迹都没
查到。”
叶辰歌并没有失望,结果早就应该猜到了,失望谈不上,但心中不豫却是正常。
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被自己的妻子瞒着,行踪不定。
高棋歉意的颔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抽出一张设计精巧的火红的请柬,轻轻放在叶辰歌面前。
“下个星期是安平的六十寿宴,叶少,这是安家送来的请柬。”
淡淡地睨了一眼,叶辰歌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
高棋微微颔首,然后悄悄离开。
绯闻来得快,去的也快。
最初,轰轰烈烈,席卷了整个帝都的娱乐界,甚至在整个a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然而,悄无声息的,短短几天的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新闻报纸不再出现,娱乐电视台不再报道,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得了叶辰歌的警告,纵然心有不甘,秦若也不得收敛了几分,至少很多小动作不会再那么有恃无恐。
她命令私家侦探调查安澜的资料,一个星期过去,依然没有进展,秦若愤怒不堪之余不得不停止。
好在秦文彬给了她不少关于安澜的资料,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秦文彬从安家那边挖出来的,关于安澜的过往,只有她成为银狐队长之前的资料,之后所有的资料全部都是国家机密,秦家根本没有能力调动。
拿到资料后,秦若冷冷一哼,“原来是安家的人……”
秦文彬说,“不要小看安澜。”
的确不能小看,不然凭着一个女人,没有家族的支持,单枪匹马成为名声斐然的银狐队长,就这一点,安澜也不容小觑。
“我有分寸!”秦若不以为然,一个安澜而已,她还是有把握的。
然而,秦若没想到,与安澜见面的那一天,她会输得一败涂地,尽管安澜什么都没做,仅仅几句话,就让她卑微到了尘埃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七天的时间,说快,绝对是弹指一挥间;说慢,绝对是度日如年,万分难熬。
生活在蜜糖中的人儿,觉得七天如流水,而在原始森林中艰难求生的人,觉得七天仿佛是七个世纪那么漫长。
银狐队员每个人都顶着疲惫的面容,极力保持着清醒。
七天中,各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和难以言说的艰辛,他们早就疲惫不堪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按照原计划,只要跨过亚马孙河的一条支流,到达空旷处,直升飞机便在那里等待。
徒步穿越,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和麻烦的话,大约需要半天的时间,在落日之前就能够到达直升飞机所在处。
“原地休息十分钟!”蓝标命令道,同时拿出地图与裴翠秋一同研究最佳路线。
安澜一个人靠在树干上,脸色苍白得有些诡异,她的手覆在心口,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老大,喝水!”杜齐把一个特制的水壶扔个安澜,安澜利落地接住,打开盖子喝了两口。
或许是看到了希望,银狐队员似乎没有了刚才的疲惫,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期盼。
“非人的日子,终于快要到头了!”罗磊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仰天长叹一声,感概万千。
如果说第一天进入亚马孙森林,他是激动,那么之后的五天,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地狱中行走,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一步踏足,万劫不复。
这六天经历的危险,比战场上瞬息万变的纷纷战火还要难以捉摸,如若不是他们野外生存本领过硬,估计早就葬身原始森林中,成为自然的奴隶了、
“老大,我们回去后还有任务吗?”或许是觉得这七天中安澜太过沉默,十七忍不住询问,试图打破这种冷漠的疏离。
安澜摇摇头,“暂时没有。”
苍白的脸色闪过一抹疲惫,十七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清浅淡漠的眸子隐约望着一方,缥缈无际,看不真切。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三十七个人再次起身前进。
安澜依旧走在最后。
裴翠秋在前边领路,蓝标殿后。
“老大,你有心事?”蓝标小声询问,安澜的反常,他也看出来了。
“没有。”依旧淡漠疏离的声音,仿佛隐约带了几许冷意。
安澜拒绝回答,蓝标也不再多问,专心致志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只是分了几许心思在安澜身上。
这次特训虽然惊险万分,众人虽然狼狈不堪,但值得一提的是,三十七个人,没有人受伤,这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到达直升飞机降落地点是在当地时间四点十分。
冬天的热带雨林,带着特有的热度,仿佛还在散发着多余的热量,太阳依依不舍地攀附在高大蓊郁的林木枝头,看着结束特训的人,踏上回归的旅程。
天边橘黄的云彩,绘画勾勒出一抹美丽的倩影,大自然最神奇壮阔的画面油然而生,波澜壮阔,令人心驰神往。
南美当地一支强大的特种兵特意慕名而来,亲眼见到三十七个银狐队员有条不紊地从原始森林中走出,那个一身作战装束,却依旧不掩万千风华的绝丽女子,沐浴着柔情的阳光,光泽耀熠,沉醉迷乱了眼睛。
裴翠秋最先出来,已经跟特种兵队长交涉过了,接着安澜和蓝标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
“你好,我是安澜。”淡漠疏离的问好,却不显任何傲慢,反而让人觉得她天生就该如此。
简单寒暄几句,银狐队员有条不紊的登上飞机,安澜和当地特种兵队长不知说了什么,对方崇敬的目送她离去。
夕阳落日中,直升飞机缓缓起飞,飞入天际云端。
离开这座令人恐惧的魔鬼森林后,安澜不知道,银狐和安澜再次创造了特种兵中的传说和神话。
进入魔鬼森林中能够安全走出,安澜和银狐是第一人。
进入魔鬼森林,无人受伤,安澜和银狐又是第一人。
那位当地特种兵队长,成为了银狐和安澜最忠实的粉丝,因为他亲眼所见了。
*
“叶少,得到夫人的消息了。”高棋有些激动,调查了七天,辗转多次,终于得到安澜和银狐的消息了。
同样激动的,又何止是高棋,还有叶辰歌。
“在哪里?”他合上文件,双手撑着大理石办公桌,语气微微激动。
高棋把平板电脑放在叶辰歌面前,“您看国际军事新闻。”
标题赫然是银狐和安澜。
“进入魔鬼森林并且能够毫发无伤出来,银狐和安澜是世界第一人。”
多么高的评价,名副其实。
说实话,高棋看到这条新闻时,第一感觉就是震惊,接着才是自豪。
他也是一个特种兵,然而进入亚马孙原始森林,他却从未想过,没想到安澜和银狐竟然徒步进入,毫发无伤的走出,这的确难以想象。
叶辰歌仔细地阅读了一遍,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妻子如此强大,他高兴,却也无奈。
妻子瞒着自己进入如此危险的地域,而身为丈夫,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国际军事新闻,那张偌大的照片上,依旧不见安澜的正面,只有一张背影镌刻其中,却毫无违和感。
“银狐在当地时间四点半左右登上飞机,不出意外的话,到达军区应该在凌晨五点左右。”默默的计算一下,高棋报出准确的时间。
“陈司令知道了吗?”叶辰歌的视线始终没有从那个清丽卓绝的身影上移开,只是询问道。
“知道了。”
a国此时是上午八点十七分,将近八个小时的时差,距离银狐到达还有将近二十个小时。
看了看桌上的一摞文件,叶辰歌优雅地推到高棋面前,“集团的事物你留下来处理,我先到军区。”
高棋唇角抽搐几下,还真是舍得压榨劳动力啊!
“是!”高棋无力的应声,谁让他是跟班,叶辰歌才是大老板呢!
哎!他从小就是一个被压榨受劳累的苦命。
然而,抱怨归抱怨,该做的工作,一点也不能落下。
*
叶辰歌到军区的时候,陈司令和长官都在。
“辰歌,过来做。”陈司令乐呵呵地对他招手,茶几上茶香袅袅,气氛有些浅淡。
“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处理sk集团的事物吗?”长官调侃道,威严的眉目中见识调侃的狭促。
叶辰歌十分淡定,老神在在,“妻子要回来了,身为丈夫,当然我亲自迎接了。”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含蓄,理所当然,陈司令和长官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国际军事报纸早就印刷出来了,放在案几上,那偌大的标题,浮出几分沉淀的傲然。
长官感叹道,“安澜的确是个人才,巾帼不让须眉啊!”
“那是!”陈司令十分自豪,“当然我早就说过,安澜绝对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甚至更加出色。”
那些年安澜的沉痛,他亲眼讲过,安澜的坚强,他也参与过。
这个女孩太让人心疼,同时也坚强地令人心疼。
苦难中,她从沉沦中艰难上岸,尘世中,她用血泪浇灌出自己的生命之花。
“哎!”喟然一声叹息,陈司令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带着岁月沧桑的眸落在了叶辰歌身上,“澜澜太苦,辰歌,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她。”
“您放心,不会存在这种情况的。”叶辰歌回答地很坚定,他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她。
十丈红尘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的心上生根发芽,如果拔出,对方干涸枯萎,自己却痛不欲生。
凌晨四点钟,正是海棠花未眠的时刻,直升飞机进入a国东海上空,大约一个小时后可以在帝都军区降落。
相比于银狐队员的兴奋和激动,安澜有些过度沉默地坐在角落里。
若是平素里出任务或者特训,她有时会无伤大雅地说几句冷幽默,然而今天沉默得有些不太正常。
“老大,你没事吧?”裴翠秋坐在安澜身边,眉痕微折,波浪一样起伏。
“没事。”安澜摇摇头,清澈的眸中仿佛蒙了一层雾气,蒙蒙如江南烟雨。
裴翠秋依旧有些不太放心,然而安澜掩饰的太好,除了脸色苍白,并没有其他异样,她只能放弃。
异常兴奋的银狐队员,沉默寡言的安澜,机舱中似乎有什么诡异的气氛在悄无声息的流转。
白如柔荑的手,不动声色的覆在心口,力度加大,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暴跳的筋骨。
紧咬下唇,她在极力忍耐,隐忍至极。
“瞧你这个熊样,当时如果不是老大一脚把你踢倒,摔个狗吃屎,你估计就跟那条森林蟒蛇亲吻了,哈哈……”孙治幸灾乐祸地调侃杜齐,还不忘把安澜拉进来,“老大,你说是不?”
众人哈哈大笑,同时顺着孙治的视线一同看向安澜。
已经三年没有经历过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突如其来,安澜有些难以适应。
脸色苍白如雪,额角沁出的细密的冷汗,召示着她的隐忍的痛苦。
“老大,你怎么了?”兴奋的众人把刚才乐呵的话题瞬间抛掷脑后,围着安澜担忧询问,却又不敢上前。
杜齐被孙治调侃得涨红的脸,此刻换上了焦急的表情。
“需要提前通知医吗?”
安澜身体不好,银狐队员都清楚,只是多年没有见到安澜如此脆弱过,他们有些放松了。
此次或许安澜的病情蛰伏太久,来势汹汹,大家手足无措。
还有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到帝都军区了,裴翠秋立即与军区医院联系,要求救护车待命,却被安澜制止了。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没有必要出动救护车。”安澜睁开眼睛,眸子中潋滟空蒙,裴翠秋看不清楚,这朦胧雾气,到底是安澜的还是她自己的。
“老大……”
“我没事!”捂着心口的手拿下来,苍白的容颜上云淡风轻,好似刚才只是一场梦境。
“老大……”十七和杜齐也想劝说,都被安澜清冷如雪的视线瞪了回去,“服从命令!”
众人无限担忧的看着安澜,发现她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悬到嗓间的心,不由得重新落回肚子里,送了一口浊气。
从安澜创立银狐特种部队伊始,他们就一直在一起,除了三年中,有两个人牺牲以后重新替补的周林和李虎,其余的三十五个人,包括安澜,关系十分铁,他们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身后的感情,他们无法见证死亡和伤痛降临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凌晨四点四十分,直升飞机进入帝都。
帝都军区中,叶辰歌得到消息,早已穿戴整齐,到银狐的专用机场迎接翘家的妻。
一身橄榄绿的军装,掩藏在黑夜中,挺拔的英姿,不掩风华。
他是睥睨天下的尊贵帝王,芸芸众生中主宰一切,他的心,却被一个名叫安澜的女子占据,悲喜之年,如同天空中浮荡的风筝,摇摆不定。
他的妻,他的心,他的情,唯一而已。
轰鸣声划破长空,披着夜色的黑暗鬼影,如同张着巨大翅膀的鲲鹏,渐渐显露头角,渐行渐近。
叶辰歌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温笑,如春暖花开般令人如沐春风,这是为他的妻子——安澜所绽放。
大约五分钟后,直升飞机像一只雄鹰,盘旋着开始降落。
不远处的小型飞机场中,卷起一阵小旋风,呼啸而过。
离地面越来越近,慢慢的,最终飞机平稳安全降落。
叶辰歌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他快速向走过去,他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安澜。
机舱打开,银狐队员有条不紊的下来,年轻的脸上虽然疲惫和狼狈交加,但每个人无疑是兴奋的,他们再次创造了辉煌,银狐的名字再次响彻国际。
孙治和十七两人一前一后最先下来,见到叶辰歌并没有多少惊讶,敬了一个军礼,便立正站好。
安澜和叶辰歌是夫妻,银狐队员早就知道了。
有三十四个人陆续下来,却迟迟不见安澜。
如果不是裴翠秋和杜齐也没有出来,如果不是机舱里安静无比,如果不是银狐队员十分平静,叶辰歌早就忍不住进去一看究竟了。
“老大,没事吧?”裴翠秋担忧地看着安澜,隐忍的痛苦,致使安澜脸色苍白。
“老大,去医院吧……”
“出去!”安澜冷睨了裴翠秋一眼,清冷的声音有些喑哑。
“老大……”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出去!”安澜态度强硬,她不想做的事,无人可以勉强,裴翠秋纵然再担心,也不得不离开机舱。
临下去之前,裴翠秋给杜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看着安澜,杜齐会意,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待。
裴翠秋觉得,老大的执拗,或许有个人可以化解,那就是叶辰歌。
抬眸一看,叶辰歌赫然就站在不远处,夜色难掩其风姿,芝兰玉树。
“报告首长!”裴翠秋没有犹豫,直接上前。
“不用拘束,说吧。”低沉的嗓音,幽幽流转。
“老大身体好像不舒服,但是他拒绝去医院……”
裴翠秋话音未落,叶辰歌脸色倏变,下一秒整个人不见了踪影。
有了叶上将,老大的事情,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呢!裴翠秋撇撇嘴,主动归队。
两步并做一步,叶辰歌大步过去,进入机舱,安澜那苍白的脸色便映入眼中,顿时又急又怒,心疼无比。
见到叶辰歌,杜齐礼貌问好,“叶上将。”
叶辰歌恍若未闻,直直地看着安澜。走过去,小心地把她抱在怀中,小声询问,“澜澜,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安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眸中薄凉无温,仿佛被雪山的寒气笼罩,只一眼便会令人觉得凉意浸入骨髓。
“不要碰我。”话语没有起伏,她挣脱出叶辰歌的怀抱,平静得仿佛死水一样。
刹那间,叶辰歌只觉得自己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中,几个月的努力,过往的温情,恍若过眼云烟了。
他再次紧紧地拥安澜入怀,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把她融入骨血之中,便再也不会这般患得患失了。
“澜澜,我们先去医院,其他事情稍后再说好吗?”话语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哀求,叶辰歌何时卑微至此?
安澜冷笑一声,“叶辰歌,何必呢?”
“不!澜澜,你不明白……”你是我的肋骨,失去你不会死,却会痛不欲生。
澜澜,尘世中,茫茫人海,你是我的妻,除非死亡,否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妻。
叶辰歌不会放手,他也学不会放手。
安澜平静如常,“叶辰歌,不明白的是你。”
明明与秦若藕断丝连,却还要来纠缠自己,为什么男人总喜欢左拥右抱?一生一世唯爱一人,不好吗?
“澜澜,我带你去医院……”叶辰歌有些慌乱的转移话题,他害怕安澜说出令他崩溃的话语。
提起医院,安澜依旧拒绝,“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
真的习惯了,这种疼痛的感觉,伴随她七年,纵然近三年很少发作,然而那种印刻在骨髓中的痛楚,她想她会终生难忘。
叶辰歌直接无视安澜的拒绝,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走出机舱,杜齐跟在后面。
“联系军区医院,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杜齐身为安澜的警卫,这种事情是他的本分。
夏日的夜晚是短暂的,凌晨五点钟的时间,黎明的利刃已经撕破黑暗的幕布,曙光浮动,东方的天际开始泛白,波澜壮阔的大自然开始挥毫泼墨,一幅壮阔伟绝的画,跃然纸上。
心口的剧痛,安澜已经无力与叶辰歌争执了。她紧紧咬着双唇,唇齿泛白,昔日润泽晶莹的唇,此刻颜色竟然与牙齿一样。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宛若一只猎豹,在马路上狂奔。此时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和车,叶辰歌直接一路闯红灯,把交通规则忽视了彻底。
“澜澜,很快就到医院了,再忍耐一会儿……”安澜痛楚难忍,他恨不得拥有超能力,把她的痛她的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纵然不能全部取代,至少可以分担,相濡以沫。
接到杜齐的电话时,值班护士吓了一跳,安澜上校要来,这绝对是今年最令人惊诧的消息。
刹那的震惊后,她立即通知了值班医生,组织着留院的医生和护士到门口等待,同时通知了院长。
听说叶辰歌要带着安澜过来,院长二话不说,立即通知了所有的专家,自己更是快速赶到医院。
安澜的身体身体状况,院长一清二楚。花季中的年龄,身体却如同一辆零件全部损坏的汽车,真的令人十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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