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脸色因为窒息而有些发紫,潜藏在身体中的自救潜能让他下意识地去掰安澜的手。
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
一个特种兵,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普通人掰开自己的手指呢!
这样的做法,落在安澜眼中,无疑只会增加笑料罢了。
“安澜!够了!”安平愤怒吼道,淬毒的视线紧紧地落在安澜身上,身体冰冷像是蝙蝠在吸血。
“够了?怎么会够了呢?”安澜眸底蕴藏着狂风骤雨,“那您知道在黑市的那两年,我是怎么度过吗?比起安少所承受的,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安澜的话出口,许霞玲不敢对上安澜的眼睛,她在发抖,只是她极力克制着,然而,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轻蔑的视线从许霞玲身上扫过,安澜嘲讽一笑,敢做不敢当,真没用。
“安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濒临死亡的边缘,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怎么样?”安澜轻笑,好似在闲话家常一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许霞玲惊恐地望着安澜,身体不停地颤抖。
安澜就是一个魔鬼,她真是小看她了。
未等许霞玲开口,安澜接着说道,“帝都大名鼎鼎的安少,竟然被一个女人扼住脖颈,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没用?”
话音落下,顿时摇摇头,惋惜感叹,“的确很没用呢!”
安平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说吧!你想做什么?”安平堪堪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试图与安澜谈判。
他没想到,七年不见,安澜已经羽翼丰满,完全不受他的掌控了,今天完全是判断失误,引狼入室了。
“很简单。”安澜斜睨了安平一眼,嘲讽与蔑视毫不遮掩,“我妈妈的遗物。”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足安家。
“放了安城,我给你!”
看着脸色发紫的安城,安平终于妥协了。
虽然平时他对安城十分严格,但无疑,他是疼爱他的。
“可以。”毫不犹豫,松开安城的脖子,安澜笑得嘲讽薄凉,“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啊。同样都是安先生的孩子,为什么儿女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难道是安先生封建思想太重,重男轻女?”
话语嘲讽,眼神犀利。
倏然松手,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胸腔,安平疯狂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叶咳出来一样。
“我已经如安先生所愿,放开安少了,那么也请安先生把我妈妈的遗物拿出来吧。”安家,她真的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这个地方令他恶心。
“安娜,去我的书房,左手边的抽屉,里面有个笔记本,把它拿下来。”安平对着恐惧无比的安娜命令道,安娜呆呆愣愣的,半天没有反应。
安澜也不催促,环抱手臂冷冷地站在一边,好似看着跳梁小丑一样望着瘫倒在地上的三个人。
还真是没用啊!
不过,与她没有关系。
安娜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名媛小姐的优雅与贵气了,急忙跑出餐厅。
这种气氛太过压抑,太可怕,她想要逃离,迫切地想要逃离。
跌跌撞撞的上楼,踉踉跄跄的逃开。
安娜离开,安澜眸光微微一闪,“安先生让我过来,应该不仅仅是把我妈妈的遗物交给我吧?”
不要说她不相信,即便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安平做这种费力不讨好,完全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
“当然!”既然脸皮已经撕破了,安平也不再掩饰。
他站在安澜面前与她对峙,一个深沉阴冷,一个清冷淡漠,两种不同气质的气场倾泻出来,有种铺天盖地的压抑感。
安城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只是脸色依然很难看。
他把许霞玲扶起来,然后站在安平身后。
“呦!这算是上阵父子兵吗?”安澜嘲讽,“父子联手对付女儿呢?”
安城和安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对安澜的嘲讽,无力反驳。
刚才还不承认自己与安家的关系,这会儿又说父子联手对付女儿,思维跳跃得根本跟不上。
如果能够让他们跟上安澜的节奏的话,那么安澜也就不会在谈判桌上长久立于不败之地了。
无视安澜的嘲讽,安平面色不豫地开口,“我需要你放过安家。”
“哈哈……”安澜好似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大笑出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放过安家?
真的是异想天开啊!
想不到安平年过半百,还是如此天真。
“别笑了!”许霞玲被安澜笑得心中毛骨悚然,她忍不住开口斥责。
“不……其实我……我也不想笑,实在是安……安先生的话太好笑了,真的忍不住……”安澜弯腰,用力压抑喷薄而出的笑声。
良久,她终于忍住笑意,而眸中晶莹,那是还未消散的眼泪。
“安先生,你不觉得这话有些不太现实吗?”安澜望着安平和许霞玲,那表情嘲讽十足。
她费劲心思,想要安家彻底消失在a国,七年的努力,怎么可能因为安平的一句话而放过安家?
不要说她恨不得安平下地狱,即便她对安平尊重万分,也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放弃自己筹划七年的目标。
“安澜,我在跟你做交易。”
“交易?”安澜眼神晶亮,她摇头啧啧感叹,“安先生,有时候我怀疑你童真未泯,应该是一千零一夜看多了,所以变得有些天方夜谭了。”
安平没有接话。
事实上,他是无话可接。
安澜接着说道,“你明知道我费劲心思想要安家消失,还来劝说让我放弃对付安家,您这是大脑短路了吧?”
许霞玲眸光闪过,不敢对上安澜的视线。
安城得到教训,不敢随意开口,他的手偷偷在衣袖中。
小动作明显,安澜看到,不动声色的忽视,一会儿应该又会有好戏上演了。
看来,今天来安家是来对了。
唇角的笑容一直浅浅淡淡的,没有收敛,然而,没有人会怀疑,她的笑容没有温度,冰冻三尺,似雪山严寒。
一时间,四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谁都不肯低头俯首。
安娜从书房中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日记本。
“爹地……”她绕过安澜,乖巧地站在安平身边,眼神忍不住偷瞄几眼,却不敢正眼相看。
那次的经历太可怕,她穷极一生都不会忘记。
或许是有了可以威胁的东西,安平的气势顿时强硬了几分。
“我说过一场交易,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不会把日记给你。”
“是吗?”安澜不以为意,“二十四年中,我没有日记本,以后的时间没有也无所谓,给不给随你!”
安澜目力极佳,日记本在安平手中虚虚一晃,她便看到那是一个高级密码本,只有密码正确才能打开,否则强行打开的话,只能毁掉日记本。
安平肯定是尝试过无数次,依旧没有方法开启,这才不得不借她的手打开。
就那一点小心思,安澜只一眼就能够看得通透。
所以,那些话才会说得毫无压力。
果然,安澜话语结束,安城的眸色变了几分,那是不耐烦的征兆。
“安澜!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很抱歉,安家的酒,我不会吃,因为我怕被毒死!”
红唇轻启,话语刻薄。
沉默对峙许久,安澜挥挥手,“如果安先生没有其他话要说的话,那么安澜就告辞了。”
语毕,欲离开。
安澜在心中默默数数,“一、二、三……”
“站住!”低喝在身后响起。
安澜唇角扬起,然而脚步未停。
“我说站住!”安平的声音不由得提高,声音中饱含盛怒。
安澜转身,“安先生是在喊我吗?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她的表情很天真,宛如悬崖峭壁的纯洁百合,清灵澄澈。
“安澜,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的父亲,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吗?”
“不好意思,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安先生想要当我的父亲,很抱歉,安澜高攀不起。”
父亲?他还有脸提这两个字?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安平做过什么?
她都不屑于提起。
“安澜,我们安家到现在还愿意承认你的身份,你应该感激。”说这话的是许霞玲,虽然她有些恐惧,但那双眸中更多的还是嘲讽和蔑视。
她看不起安澜,就如同看不起花情一样。
在她的心目中,有其母必有其女,安澜与花情一样,都是折侮了安家门风,让安家成为整个帝都的笑柄。
“是吗?我该感谢安夫人的大度。”
有些不耐,安澜接着说道,“如果你们要说的是这些,那么很抱歉,我不想听,也没有时间听,军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我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
安澜故意说出“军区”两字,安平的神色果然动了动。
不禁默默感慨,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权力有震慑力啊!
“你真的是安澜上校?”安平眼底划过异样,他询问,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却又是十分矛盾的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