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原本性别，梅林或许真的是个魔女。
她性格古怪，经常开不合时宜的玩笑，会带着尖顶大檐帽，总穿黑衣服，沾上边就会很麻烦——
这些王锦通通不介意。
他只希望这该死的魔女能飞慢点。
“杂鱼你脸色很差哦，”粉蝰笑着转过头，露出两颗小虎牙，“要不要我放慢速度？可那样就跟不上梅林了呀，怎么办呢？”
“没必要，我适应的差不多了。”面色苍白的王锦挥挥手，“这是要去哪？”
“倒数第一层。”梅林在王锦身旁转了个圈。
“倒数第一层…”王锦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耳朵，“我们刚才不是在倒数第二层吗，为什么要往上飞？”
“那当然是因为…”梅林闭上眼睛，扭动手掌。
半透明的矩阵在她手中浮现，随着动作缓缓调整着方向。
王锦观察四周，发现并无变化。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
“芜！！开船开船！”珀尔兴奋地转动着把手，冲锋艇围着最北岛不断转圈。
“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躺在冲锋艇上发呆的古德里安坐起身。
轰！！
不知从何而来的震荡声响起，平静的海面泛起波纹。
“等等…”古德里安皱起眉头，盯着最北岛看了一阵，随即猛然挥手，“珀尔，保持这个方向别动！我们离远点！”
“嗯？”下意识照做的珀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锁住方向，回头观望。
有什么变化正在发生。
轰鸣声再次传来，无数亮银色的符文从阿瓦隆各个角落升起，将这座金字塔形的岛屿彻底笼罩在内。
它像是被对角裁开的魔方一般，在调整朝向的同时微微律动着，像是什么精致的工艺品。
那是属于梅林的炼金奇迹。
可惜，阿瓦隆毕竟不是魔方，而是一整座能够容纳几万人居住的城市。
它的扭转，无疑会对周围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轰！！！！
巨浪滔天而起，恐怖的漩涡凭空出现，拉扯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冲锋艇。
“哇啊！！！”珀尔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猛然推出。
嘭！！！
无数虚幻金币一闪而过，冲锋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海面上弹跳着飞了出去，像是打水漂的石头。
“打水漂…”古德里安捂住心口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
“嗯？”好端端坐在扫帚上的身体毫无征兆地下滑，反应过来的王锦猛然伸出手。
“啊嗯…”驾驶位上的粉蝰猛地一颤，低下头微微发抖，不再出声。
王锦没理会她的奇怪态度，而是观察着自己身上的异常。
周围的环境明明没变，是重力变了？
“还真是这样。”
眼看着梅林把原本平行于地面的扫帚竖立起来，王锦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整个阿瓦隆在刚才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度，连带着建筑物和居民一起。
那些海盗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该洗澡的洗澡，该吃饭的吃饭，食物和水也没有掉到别的什么地方。
可在王锦的视角中，他们确实正行走在墙壁上——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呼…呼…”粉蝰喘了两口气，勉强从刚才的肢体触碰中回过神来，便继续得意地解释，“吓傻了吧？身为完美主义者的我在设计城市的时候，怎么可能毫无缘由地设计出这么多斜坡和管道，那是各种方向都能使用的交通线路。”
“阿瓦隆和我的空想之乡号一样，都是能被炼金术师彻底掌控的，完美的造物。”
“只有几个外来者身上的重力没改变，希望这能争取些时间。”梅林指了指头顶，“我要去的倒数第一层，就在那。”
王锦抬起头。
那些原本错综复杂的道路与管道，在换个角度之后，令人惊讶地整齐简洁起来。
它们刚好留出了能被扫帚穿过的缝隙，或者说…隧道。
“走啦！”梅林挥了挥手，扫帚全速前进。
每一层的景象迅速在王锦面前闪过，仿佛利用视觉暂停原理播放的连环画。
光怪陆离，眼花缭乱。
——
唰。
蛋先生竖起手掌。
华生认出了这个手势，是“停止”的意思。
轰！！
不知从何而来的轰鸣声过后，华生发现自己站不稳了。
地面变得很滑很滑，身体不由自主地横向移动…
这更像是坠落！
“啊啊啊啊啊！！！”
在居民们惊愕的目光中，华生在地上摩擦着滑向远方。
没有可以阻挡的墙壁，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摔死。
轰！！
华生挥起拳头砸进地面，石砖成片成片地飞起。
几秒钟后，她终于勉强稳住了身形，在路人惊奇的眼光中悬挂在路面上。
滴滴滴滴滴滴。
电话声响起，华生用另一只手按下接通键。
“喂，前辈！”
“华生！你还活着吗？梅林对我们动手了！”
“还活着…就是老大不见了。”
“不用担心他。我在湖中妖精这里，应该是慢了一步，他们带着两把扫帚离开…华生，你抬头看一眼。”
“嗯？”华生抬头望着天空。
杂乱的管道变得清晰简明，只留下隧道般的缝隙。
“那就是了！告诉老大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席德怒吼着。
啪嗒。
电话似乎掉到了什么地方，席德的声音消失了。
“就算前辈你这么说…”华生叹了口气，“我也没有能…呜！！”
嗖！
黑影一闪而过，叼着华生的衣领扑腾起来，迅速飞上天空。
哗啦，哗啦，哗啦。
无数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响起，被簇拥其中的男人对华生比了个六。
——
“适应的很快嘛。”梅林转过头，看着一边干呕一边吃面包的王锦。
“必须得补充体力。”王锦费力地吞咽着，“要是再次面对蛋先生，我也没把握全身而退。”
“啊…情有可原，他可是几个时代之前的炼金术师，黑船的现任干部，确实很难缠呢。”梅林摇摇头。
“你之前说过，”王锦吃掉最后一块面包，“炼金术师是从自己制作出来的物品中获得力量。”
“喂！”粉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对着梅林的方向，有些慌乱地喊出声。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我能找出蛋先生的那件物品，就能废掉他那古怪的能力？”王锦补上了后半句话。
“呀呀…说漏嘴了呢。”梅林捂住嘴，无奈地笑笑，“虽然不至于直接废掉，但绝对会大打折扣的。”
“你确定要连这个都告诉他！？”粉蝰瞪大眼睛。
“是他自己发现的，而且…安心啦，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他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梅林嘿嘿笑着。
“…”粉蝰红着脸叹了口气。
沉默几秒后，她用后脑勺顶了顶王锦的胸口，“许多炼金术师都会把物品藏在身体里，你最好别太依赖这个想法。”
“嗯，知道。”王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