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张了张嘴，过了许久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马腾想要求饶，想要活命！
韩遂的惨死深深刺激了马腾的神经，尽管是马超动的手。
可是以马腾反复无常，算计刘璋的罪行，此时此刻韩遂的下场不正是不久之后他的下场吗？
也许惩罚会降临的非常快，仅在下个呼吸之间！
“没想到我马腾如此妙计，最后竟然败在最信任之人的手中！”
马腾还是心有不甘，看向庞德的眼神异常失望。
他能想到所有人出卖他，唯独想不到会是庞德。
曾经的庞德可是用生命来守护马腾！
或许换做他人，面对马腾如此大失所望的神情，或许心中会有一丝愧疚。
但是庞德不会，他依旧抬头挺胸，甚至能够直视马腾。
是非曲直，善恶忠奸，庞德心中自有一杆秤！
也正是因为如此，庞德完全能够做的问心无愧，心安理得。
“马腾，你错了！自古以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没有庞德背叛你，你依旧不会成功。”
“你刚才没有听到子义说的话吗？马跃正在率领骑兵四处抓捕逃亡的羌人。”
马腾不禁瞪大双眼，惊愕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难道。。。”
马腾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刘璋很确定的揭开了马腾不愿意相信的真相。
“你有了反叛的心思后，首先找的是马跃，其次找的是庞德，对吧？”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你从马跃那里离开后，他就来找我了，并且全盘托出了你的计划！”
刘璋对马跃这个人并不是十分了解，因此只是当做马腾的族人看待。
后来经过交谈才知道，原来他是马岱的父亲。
刘璋也因为马岱，与马跃进行了一次深谈，并且考校了马跃的武艺。
尽管马跃的才能并不是非常的出众，但是他的人品和德行非常出众，三观也非常正。
也许不能奢望马跃能够纵横杀出，但是他一定能够忠心耿耿。
从马岱的身上也能看出一二，必定是有所传承。
可是得知这一切后，马腾更加无法接受。
原来马跃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用来迷惑他这一个兄长！
“马跃。。。你对得起我吗。。。”
尽管马跃没在附近，马腾还是忍不住从口中发出了悲凉的叹息声。
马腾和马跃是关系亲密的堂兄弟，二人可是有着一个祖父！
相比马跃和庞统的同时背叛，或许单单只是庞德更能让马腾在心理上好受一些。
毕竟庞德再忠诚，终究是姓庞，不是马腾的族人。
经历了现实的大起大落后，再逢精神上的巨大打击，马腾彻底心如死灰。
看着颓废不已的马腾，刘璋更像是看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并且很快行将就木！
“马腾，雍凉之地叛乱多少年了？难道你不清楚这里的百姓有多苦吗？”
“马跃看似对不起你，实则他才是大仁大义！他对不起你一人，却对得起雍凉二州的百姓！”
“平心而论，你适合做一个君主吗？自从你执掌一方以来，多了不说，武威郡百姓过的什么日子？”
刘璋这番直击内心深处的质问，更让马腾羞愧不已。
甚至马腾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水深火热！
雍凉二州本就是国之边境，苦寒之地。
最兴盛时，人口也只有不到五十万。
自从黄巾之乱以来，两州先是经历了边章，北宫伯玉，王国的压迫，后又被马腾，韩遂二人多年的荼毒，人口更是锐减过半。
或许用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来形容马腾与韩遂二人的行径更为合适！
就在这时，马腾突然回忆起当初他找马跃和庞德二人讲述自己计划的经过。
庞德听闻后，先是苦口婆心的劝谏，劝说自己不要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傻事。
苦劝无果后，庞德表示考虑一下。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托词，恐怕庞德也像马跃一样，向刘璋揭发了他的罪行。
后来庞德表示支持自己的谋反计划，也必定是受到了刘璋的指示。
对比马跃信誓旦旦的表示追随，可立刻就将自己卖给了刘璋来说，庞德的确是仁至义尽了。
想通这些，马腾看向庞德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怨恨与失落，反而有着一丝愧疚。
“令明，在你心里，我不是一个明主，是吗？”
或许庞德心中也有着一丝意动，可是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马将军，你对在下的恩义，在下永不敢忘！”
“只是若想平定乱世，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饱受战乱之苦。使国家昌盛，不再被异族所荼毒，这些马将军真的能够做到吗？”
能够做到吗？
庞德这句疑问，让马腾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平定乱世这种事根本他想都没有想过，百姓的生死与他何关？
从始至终，马腾都没有过如此宏伟的理想。
至于不被异族荼毒，更加做不到。
马腾自己的势力还需要先零羌和巩唐羌所支持。
或许马腾内心深处也有着先祖马援四处击败异族的理想，这才让他在最开始时为了对付鲜卑人而帮助刘璋。
但是马腾真正的愿望是占有更多的城池和土地，是拥有更多的兵马。
马腾所做的一切，更多的都是为了一己之私。
“令明觉得，刘璋是平定乱世，复兴大汉的雄主吗？”
这个问题，或许就是马腾最后的倔强了。
马腾提出这个疑问后，他自己的心中都有一个明确答案。
无疑是肯定的！
如果刘璋都不能完成这个目标，马腾自己都会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产生迷茫。
天下所有诸侯，谁敢小觑刘璋呢？
袁绍？
恐怕袁绍若真是小觑刘璋，就不会搞出围攻刘璋的计划了。
曹操？
在官渡苦苦支撑，被袁绍死死压制之人，敢小觑刘璋吗？
刘表，孙权？
一个毫无进取之心的庸主，一个黄口孺子，势力随时会被颠覆，又有什么资格小觑刘璋呢？
忽然间，马腾大脑异常清明，同时闪出一个想法。
韩遂的死去，不正是刘璋征服天下的第一步吗？